和尚氣輪相當古怪,眨眼成型,凝結也快,束縛也強。
風蕭蕭不及閃避,被套住後,聳肩扭腰奮力撕掙,然體外金色氣圈自巋然不動,倒把自己掙的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說,你同夥姓名?年齡?容貌?現身在何處?”和尚森然問道,一掐指訣,金輪瞬時收縮幾分,將風蕭蕭骨節勒的咯咯作響。
五輪勒進肉中,除了捆綁之痛,那五道氣輪表麵,還仿佛插著幾百幾千根鋼針,攔身勒住以後,幾百幾千根鋼針一齊往嫩肉裏麵紮,錐心蝕骨。
風蕭蕭痛哼出聲,禁不住筋肉抽搐,額頭瞬息間便冷汗滾滾。
“不說!”風蕭蕭仇恨的瞪視和尚,倔強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伴著咬出的血絲。
“我喜歡你的眼神!”和尚獰笑著將手一揮,“咣!”五輪套著風蕭蕭淩空飛起,狠狠撞上旁側合抱粗巨樹,震落許多新葉,飄零滑落。
“苛察哢吧……”撞擊瞬間,風蕭蕭的身體繞巨樹幾乎環了一個圈,從上到下不知多少骨節爆裂。
“好狠的和尚!”林中有巨樹,長了也不知幾百幾千年,枝幹虯結,枝葉繁茂,高可參天。
巨樹淩空的枝椏間,灰衣中年與黑衣壯漢藏身其間,一層奇特的幽光包括著他們,讓他們的身形隱隱約約,透過搖曳掩映的林間空隙,天衣無縫與古樹渾然一體。
兩人聚精會神盯視著南宮擂方向,卻又不能不注意,樹底下的搏鬥。
不,根本不能算是搏鬥,是一麵倒的蹂躪,看的黑衣壯漢皺眉不已。
“一山,前次暴露行蹤,惹了南宮家警覺,派出四大供奉守護南宮北藏一人,弄的現在根本沒機會接近,隻能這廂遠望,現在,你又想暴露行跡,惹他們警覺嗎?”
壯漢一山欲動,灰衣中年洞若觀火,不緩不急兩句話拋出來,登讓蕭一山訕訕無語,停了動作。
“撲!”一口血將地麵噴成鮮紅,風蕭蕭咳嗽幾聲,冷汗淋漓,虛弱無力,“我不怕死,隻是不想死的糊塗?我與你……到底有何冤仇?”
“有何冤仇?”和尚冷笑一聲,“和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法號玄玉,俗家則姓吳,叫做吳瑾,我有個哥哥,名叫吳瑜。你說我與你有何冤仇?”
原來如此!
是那個洛陽都頭家人找上門,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吧!
風蕭蕭不再抱有幻想,銀牙一咬,念誦出聲:“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翻覆!迷魂驚魄!……”
身軀一瞬間青紫烏黑,消了痛楚,長了氣力:“給我開!”奮力欲繃開天舞寶輪綁縛。
“陰符天殺術?!”玄玉和尚陡然張目。
古樹頂,蕭一山驚咦一聲,連無動於衷的蕭承,也都情不自禁變了臉色,扭頭往樹下看去:“沒錯,確是我委鬼軍的陰符天殺術!”
“嘣!”迷魄驚魂之力與天舞寶輪束縛相抗,氣圈瞬間漲開幾分。
“沒有想到,竟然是魏王餘孽!”玄玉一驚,不怒反喜,“小小武修,也想擺脫我的束縛?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不動明王印!”
玄玉將手一拍,金黃的佛符氣紋撲上風蕭蕭,天舞寶輪受了佛符氣紋滋補,其勢大盛,眨眼間粗逾兒臂,堅若金石,牢牢鎖了風蕭蕭。
風蕭蕭的身體,已經被勒的仿佛糖葫蘆,一顆一顆的,就算使了煞氣寄身之術,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也難以想象。
到此刻他還能維持清醒,已經不可思議了。
“陰絕心法!冥靈歸心!……”風蕭蕭還在加力,眼睛已成紫紅,身上紫筋浮凸,眼睛、嘴角、耳孔、鼻腔……緩緩開始有紫黑色血斑湧出,那是煞氣修行未夠,強行透支催穀的後果。
“三當家的,救不救?”樹頂上,蕭一山急的發慌。
蕭承沉思不語,地下之人,的確可能與鬼騎軍有關,故人之宜,應當出手,然而,遠方南宮家四大供奉戒備正嚴,貿然出手可能誤了大事且不說,下麵那和尚,年齡不大,又出身少林禪宗,竟會曉得陰符天殺術,殊不尋常……
蕭承還在猶豫,陷入絕境的風蕭蕭,卻終於以小指折斷、血肉模糊為代價,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動作——抽出插在腰間的純陽符,劉火宅的最後一張純陽符。
“你還不夠班呀,這張符於我意義已經不大,就你拿著吧,若遇上危險,還能拚掙幾下。”撕開純陽符瞬間,風蕭蕭朦朧模糊的視線裏,是劉火宅擊敗自己後,硬塞純陽符給自己的畫麵。
本來隻是玩笑,沒想到這麽快變成了真的……風蕭蕭嘴角露出淒然哂笑,陡然發力:“嘿……呀……開!”
就算純陽符強化了幾倍內息,以風蕭蕭和玄玉和尚的差距,也未必就能繃開天舞寶輪,然而……也不知哪裏湧出來的氣力,風蕭蕭竟真的做到的。
金黃的華光瞬間碎成幾瓣,無聲無息的消散空氣中。
“騰騰!”天舞寶輪的破碎,讓玄玉和尚情不自禁倒退幾步。
“去死吧!”風蕭蕭帶著哭腔,淚流滿麵,也不知是痛的,還是險死還生的跌宕起伏,手底下卻毫不含糊,手腕一翻,瞬間飆出七把柳葉飛刀,“陰絕殺陣!”
七道閃光,發出追魂攝魄的呼嘯,然後風蕭蕭整個人,緊隨柳葉飛刀惡狠狠撲向玄玉和尚:“地絕天通!冥神專注!”
一邊飛,一邊有血從她身上噴出,有如泉湧,淒厲慘烈。
“雕蟲小技!”玄玉和尚冷哼一聲,襟袍一展,退勢立止,“天舞寶輪!”
兩手伸開望空一轉,金黃的毫光從他掌間臂間湧現,不過旋踵,車輪·大【為啥屏蔽?】寶輪浮現,有若盾牌遮住了他的上半身,正擋在柳葉飛刀之前。
“當!當!當!當!”柳葉飛刀終於飛至,先後撞上天舞寶輪,仿佛暴雨中銅盆接水,撞擊聲響成一片。
最後一聲大響,卻是風蕭蕭合身一掌拍在天舞寶輪上。
每接一刀,玄玉和尚便倒退一步,最後一掌,接連倒退三步,看似落了下風,但是他頭不暈眼不花,腳步穩穩,掌臂間的天舞寶輪凝若實質,絲毫不見損壞。
反觀風蕭蕭,最後一掌無功,整個人都被彈飛,癱墜於地,幾乎沒了聲息。
“好個和尚,凝氣如實質,竟能將簡簡單單一招天舞寶輪使到如此地步!”樹頂上,蕭承忍不住擊節讚歎。
“三當家,您看的起勁,我可是忍不住了,再不出手,小家夥要沒命!”蕭一山將身一縱,六七丈高的古樹,熊軀如山墜落,“和尚,別太囂張,看掌!”
“娘,孩兒不孝,這麽早便得……”意識一片混沌,勉力伸手入懷,風蕭蕭正欲做最後的掙紮,聞聲愕然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