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從兩儀殿出來,沒有去翰林院而是直接回孟府。雖然李世民放他走,但他覺得還是要防範於未然,如果李世民真要逼他娶公主而休了其他的女人,那就想是否該跑路了。
“哎!本來打算在長安做一番事業。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處境瞬息萬變啊。”在回孟府的路上。孟星河形色匆匆。一個勁往家裏麵趕去。這事兒得讓雲姨準備準備,如果哪天李世民真把公主嫁給他,那隻好選擇逃離長安了。
進了孟府。孟星河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心道府裏什麽時候有了如此多漂亮的丫鬟,難道是雲姨從外麵招來的?也對,偌大的院子就他和雲姨二人終究顯得冷清,招兩個丫鬟進來也能增加人氣。
也沒在意府中多出許多丫鬟的事,孟星河直接進了屋子。
“回來了?今天怎麽回來的如此早?”雲姨坐在裏麵輕聲問道,但眼睛卻在不停的衝孟星河眨著,好像要告訴他什麽事情。
孟星河心裏有事,當然沒有收到雲姨傳遞來的信息,他就跟平常回家一樣嬉皮笑臉的在雲姨嘴上占些便宜。
“不是有約法三章嗎?早點回來好陪。惜。。”若字還沒出口。雲姨已經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用無聲的唇語提醒孟星河不要太放肆了今天這裏有人。
孟星河猛然驚醒。剛才差點就像以往那樣在言語上討些便宜。原來今天家中有客啊。難怪不得雲姨又將麵紗遮在臉上。
他恍然大悟,也不敢太過放肆。正這時,細聞腳步聲從偏廳傳來。不過時候,便從側門進入大廳。
“師父。你煮的紅豆粥還真好喝!真是便宜了那個家夥。”
一句鶯語如叮咚甘泉冒出泉眼。緊接著側門的簾子被挑起,一個身材高挑頭插一支長長碧玉釵,釵頭綴著一粒龍眼大小的珍珠,隨步履微動如十五滿月在天。如斯美人,著一襲廣袖流仙青花長裙,步踟躕而至,如同月移星動亙古不變其美姿。
那美貌女子含笑而來,櫻桃小嘴微微抿著。挑簾瞬間,側過柳眉杏眼望見了那前麵似在夢中出現了多次的人。“哐當”一聲,端在手中那白瓷小碗摔成碎片。頓時竟小聲哭了起來。
“咦!這是哪家小娘子。竟生的如斯美貌?”聽見哭聲,孟星河心中如被刀割。夢蝶這丫頭不舞刀弄槍,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他不正經的說了一聲,已經將那柔弱的女子攬進懷中。甚是疼愛道:“幾月不見,我家的夢蝶小寶貝竟清瘦了如此多。是不是心裏念著我這個哥哥,才會日漸消瘦啊?”
“嗯!”靠在懷中,蕭夢蝶低語輕吟。霎時,趁孟星河不注意。她已經露出一對潔白的小虎牙狠狠的咬在孟星河那寬厚的肩膀上。
被她咬,被呂大小姐咬,孟星河都已經習慣了。知道這個丫頭在想念一個人無可救藥的時候,就會狠狠的咬上對方一口。對她這種建立在自己痛苦上的相思,孟星河忍受的無怨無悔。
“相公。你又長胖了?”咬著孟星河那結實的臂膀。夢蝶竊笑道:“準是師父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孟星河心裏一肚子的苦水。他那是長胖了,隻是比以前結實了不少。但聽到夢蝶提及雲姨二字,讓孟星河有種負罪感。雖然他通過餘光看見前麵的雲姨不會吃她這個寶貝徒兒的醋,甚至還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夢蝶。但女人的心思,誰又能慷慨大方的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當麵歡好?
“好了!抱也抱了,咬也咬了,所有的便宜都讓小寶貝占了,現在相思該解了吧?”小別勝新婚,和夢蝶相擁纏綿了許久。孟星河才說了一句。要是再抱下去,估摸等會兒就該吃晚飯了。
蕭夢蝶紅著臉推開了他來到雲姨麵前。孟星河也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他不知道夢蝶為何突然來到長安。難道江都發生了什麽事?
心中忐忑,孟星河笑道:“對了。小寶貝怎麽會到長安來?”
夢蝶有些小女人的竊喜,道:“你還說?那日在呂大人府中得知你高中了狀元,我和凝兒妹妹還天天在江都碼頭盼著你回來。誰知道後來有聖旨降到江都宣旨要將娘接到長安,大家都擔心你是否出了事,所以我先行一步前來看看。誰知道你那麽悠閑。我告訴你,她們可能不日後就會到長安,到時候有你好受。”
在沒來之前,夢蝶都在擔心孟星河會不會是得罪了長安的權貴才讓他回不了江都,所以在一路上,她都快馬加鞭趕來。哪知道到了長安孟府聽雲姨說了孟星河的事,她才知道原來是皇帝要把他留在長安,現在也好,用不了多久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隻是她心中氣憤,這人也不知道修書一封回去和大家說清楚,害得眾人擔心。真是該打!
孟星河聽說一家人都要來長安。他心裏更慌亂不已。這會不會是李世民早就算計好的,把自己一家子全安排到長安,那等於是抓住了他的弱點。到時候還不任他李世民擺布?
謀定而後動,真是腹黑啊?孟星河在心裏罵了李世民一句。這老頭好像就在下棋那樣,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路。他本來打算和雲姨商量準備隨時離開長安的事宜,哪知道這步棋早就被李世民看見,連後招都已經開始用上了,還得讓自己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不愧是老謀深算的李世民,這招斷絕後路的方法用得的確精彩。就連從來就不打算玩弄權勢陰謀的孟星河都不得不考慮自己是否該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免得常常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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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過飯,夢蝶就拉著雲姨去了房間要請教她怎麽做紅豆小米粥。看樣子這個女人來了長安孟府就打算在這裏做個小媳婦,犒勞犒勞孟星河那肚子。而閑著無事的孟星河則出門往國子監走去。
孟府離國子監不遠,孟星河過去隻是想和校場中魏索老頭喝酒聊天。他其實是想去鳳鳴軒找金風、玉露兩姐妹,可是如今夢蝶來到孟府有些事情就得收斂,不然憑夢蝶那敏銳的鼻子準能嗅出什麽道道來!
走進國子監,繞過幾條小道就來到校場,離馬廄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聞得孟星河那腳步聲,馬廄中的黑風就歡喜的嘶鳴起來。馬通人性,這話果然不錯。孟星河順道抱了一捆幹草犒勞裏麵的馬匹。這時候魏老頭便從他那破損的草棚走出來,手裏端著一個偌大的飯碗,不歡迎道:“又想到我這裏蹭酒喝。你臉皮還真厚。”
孟星河直接忽視猥瑣老頭的話。他知道,魏老頭隻會對朋友才會說上兩句,其他人他都是一副啞巴模樣,這也是他們突厥人的性格,直來直往非常爽快。所以孟星河當然不客氣的坐在猥瑣老頭的草棚前,和他開著玩笑道:“喝酒人蹭酒不算蹭,叫舍命陪君子!”
魏老頭從草棚裏拿了兩壇酒,扔了一壇給孟星河。道:“你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中原人。”
孟星河摸了摸自己還算過得去的臉蛋,笑道:“對了魏老頭。如果你有女兒,你會不會將他嫁給我?”
魏老頭上下望了眼孟星河,道:“會!因為你這人夠不要臉。男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得到好評,孟星河喝了口酒,道:“承蒙誇獎!”
他才說完。魏老頭就打擊道:“你別得意。可惜我的女兒是不會瞧上你這種人的。”
原來魏老頭有女兒?沒聽過魏老頭說過他家的事情,不過看他說起女兒的時候臉上有種難得的微笑。這種表情他當初在孟母的臉上見過,那是一種對子女的愛。
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攪魏老頭想女兒的思維,孟星河自顧拿著酒瓶一口一口吃著。
“有心事?”望著孟星河,魏老頭笑道:“我看也不像!”
孟星河哭笑不得。和魏老頭呆在一起就是痛快。
“來!”孟星河舉起酒瓶:“人生有酒須當醉,人生無酒也須當醉。醉他個三萬六千場,再回首也隻不過是百年身而已!”
魏老頭一聽:“你們中原人就愛說那些花花哨哨的句子。不過,這句話我愛聽。你要一直是這樣爽快,我女兒保管會愛上你這個中原人!”
說了兩句,孟星河心情舒暢,臉皮也厚了許多,道:“我還不知道你女兒是美是醜呢?不要那麽快介紹給我。太醜了,我可不要!”
“哈哈!”魏老頭紅著臉笑起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已經快十年沒有回草原了?”
“你這個猥瑣老頭,忽悠我是吧!”孟星河和他笑談起來,兩人的關係就不像是師父和徒弟的樣子。“對了。那你為何不回草原呢?在這裏當個養馬的馬夫,還不如回你草原自在!”
魏老頭望著北方月明星稀的天空。倒在草垛上,嘴裏唱著不知名的羌曲。五指很有節奏的敲擊在酒瓶上。雖沒有任何言語,但孟星河從那哀傷的調子中聽到了身不由己的旋律。
仗義每多屠狗輩。天下多有故事人。
此句,人間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