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後,一名當日也在會議廳現場的堂主曾回憶說:“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蕭幫主的辦事能力。那日我們都在為如何逃出去而倍感發愁,唯獨他一人渾身是血卻笑嗬嗬的若無其事。起初,我們都忍不住有衝上前暴揍他一頓的衝動。若不是自知打不過,我早就第一個衝上去了。後來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有人敲響了會議室的門。蕭幫主迅速打開門並躲在門後,直到看清了來者,他才鬆了口氣。”
“來者一共是五名男子,據說都是他的師兄們。最後我們才知道,原來蕭幫主在進會議廳前,已經通過手機短信通知了他的師兄們對方埋伏人員的所在位置。也是那時起,我們天龍在背後都稱他為血衣。”
……
“老婆大人,我回來了。”蕭逸打開家門,笑嗬嗬地對著齊鈺鞠躬道。
齊鈺正在廚房做飯,聽到蕭逸的聲音急忙走了出來。見他渾身是血,不禁跑上前擔心道:“你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蕭逸搖了搖頭,道:“你這麽厲害的丈夫是那麽容易受傷的麽?這些都不是我的血,是一些該死的人的。”
他本以為齊鈺聽完會鬆口氣,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微皺起眉頭來。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蕭逸摟著齊鈺關心道。
齊鈺搖了搖頭,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老公,你可不可以離開這條路?無論是誰傷害了誰我都不希望看到,我隻想和你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咱們欠豹哥的錢慢慢還不行麽?”
蕭逸笑了笑,道:“老婆,自從我踏上這條路的第一步起,就沒再想過離開。你也知道,這條路是沒法回頭的。所以我必須不斷往上爬,爬到別人遙不可及的高度。”
“可是你有為我們的以後考慮過麽?我們將來會有孩子的,你為他考慮過麽?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受到任何危險。”齊鈺急了起來。
蕭逸似乎會錯了意,他笑著對齊鈺說:“鈺兒,你放心吧。誰都不能傷害到我們的孩子。我現在已經是天龍會副幫主了,有很多人手足夠保護孩子的。”
齊鈺聽罷,哭泣了起來,她對著蕭逸道:“可是我不想讓孩子有一個黑社會的爹。不想讓他知道他爹每天都在砍人,收保護費。我隻想讓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長!”
蕭逸不忍心看著齊鈺哭泣,趕忙安慰道:“好,鈺兒不哭。老公答應你盡快金盆洗手還不行麽?!”
其實在他的內心世界裏,權利、名譽已經膨脹了起來。近來,他發現自己喜歡起這種感覺來。他喜歡一聲令下就有百十人去砸毀一條街;喜歡眾人用崇拜伴著畏懼的眼光看自己。
這一晚,兩人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卻憧憬著不同的未來。
……
次日一早,蕭逸早早來到張雲豹的辦公室,這也是他們昨天約好的。
“蕭副幫主,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呢?”張雲豹笑著對蕭逸調侃道。
蕭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豹哥,你就別那我開玩笑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你還是叫我蕭兄弟吧。”
張雲豹笑著點了點頭,道:“那蕭兄弟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
“那些叛賊餘黨不能留!”蕭逸斬釘截鐵地道。
張雲豹想了想,道:“我覺得不妥當。畢竟他們的人數不在少數,若是我們都把他們做掉,天龍會有不小的損失。”
蕭逸解釋道:“我也知道不妥。但是豹哥你仔細想想,他們現在雖然表了決心,說絕不再背叛天龍。但隻是迫於威脅的情況下。我們和虎門開戰在即,倘若某天我們吃了大虧,他們定然會上來反咬一口的。所以……”
蕭逸沒有把後麵的話講完,卻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張雲豹聽罷,心中很是驚訝。他不知道蕭逸何時變得如此冷血。或者說,他從未看透蕭逸原來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思考了一番,道:“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天龍好,但是這真的太過殘忍。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天龍的一份子,曾經一起打拚的天下。”
“豹哥,別再感情用事了。如果你不這樣做,就是在自己給自己埋下定時炸彈。”蕭逸仍是勸道。
蕭逸的話打動了張雲豹,畢竟多少幫派就因為意氣用事而最終毀於一旦的。他咬了咬牙:“好,就按你說的辦,這件事交給你了!他們現在還被關押在總部的地下監獄裏。”
蕭逸點了點頭,告別完張雲豹扭頭朝地下監獄走去。
這段路不長,蕭逸卻走得很艱難。他能感受到張雲豹的痛苦。因為他也有過同樣的遭遇。
那是還在越南的時候,一個救過自己的戰友被敵方高價收買。當兩人在兵刃相見的時候,蕭逸始終下不去手。如果有可能,蕭逸願意躺下的是自己。可是,軍令誰都不能違背,為了保全首長的性命,他隻能去拚命。
刀刺穿戰友心髒的那一刹間,蕭逸先癱倒在地上。他摟著戰友漸漸變涼的屍體不停地哭喊著,痛罵著自己。
自那以後的兩個月內,蕭逸連精神上出了問題。常常把自己關在一件黑屋子裏,每次出來後,便渾身是傷。
他很清楚張雲豹為什麽把這件任務交給自己。因為自己和他們沒有任何感情所言。整個天龍會上上下下,能做到的也隻有蕭逸自己。
蕭逸長長地歎了口氣,從後腰中掏出軍刺大步走了進去。
“蕭副幫主,您是來放我們出去的對不對?”其中一名渾身是傷的男子撲倒鐵欄杆旁對著蕭逸問道。
見蕭逸殺氣騰騰,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繼續道:“您就當我們是屁,放過我們好麽?我求您了。”說完,他居然跪在了地上不停的蕭逸磕頭。
蕭逸用鑰匙打開牢門,又從裏把門反鎖,對著眾人道:“給你們個機會,殺了我,你們才能出去。”
“什麽?蕭副幫主您一定是在說笑對麽?”那名男子跪著爬在蕭逸身旁哀求道。
蕭逸看了看他,歎了口氣,軍刺的鋒芒一閃而過。
男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