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本就是閑不住之人。自從能下地走路後,便不止一次的嚷著要陪齊鈺一起回老家見未來嶽母。
齊鈺雖也有此意,但蕭逸目前有傷在身也就沒同意。怎奈經不住蕭逸的軟磨硬泡,最後隻得點頭應允。
現在,兩人正前往在桐縣老家的長途車上。
路上的風景很美,少了城市裏的喧囂,多了份寧靜和清新,讓人忍不住流連於此。
路兩旁因為初秋而變得有些泛黃的麥田在戀人眼中顯得格外調皮。湛藍的天空,無暇的白雲,使他們堅信白頭偕老、海誓山盟都不再隻是誓言。
齊鈺把頭輕輕倚靠在蕭逸的肩頭,雙眸注視著車外的景象,萬分感慨不禁從心頭湧出。
自己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過家鄉,那裏是否依故?母親的病好些了麽?弟弟是不是又長高了許多?
人生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即便能重新選擇,又能如何?
蕭逸仿佛看出了齊鈺的心思,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柔聲道:“老婆大人,我們要回家了,高興些嘛。你看我這會都緊張死了,你還有心情感慨。”
蕭逸的話令齊鈺不助掩唇嬌笑。她用玉指輕輕的捏了捏蕭逸的鼻尖道:“你就這麽怕見到我媽呀?平時打架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怕過。”
蕭逸很想脫口道一句:我寧願去打架。不過他沒敢說出口。而是裝作無辜狀,雙手攤開道:“嶽母大人凶不凶?一會我們買點什麽孝敬她老人家?”
話音剛落,隻聽“吱”的一聲急刹車,車中所有人都因慣性而身體前傾。蕭逸眼疾手快,有手掌護著齊鈺的額頭,使其沒有直接裝在前方的塑料椅背上。
驚魂過後,很多旅客都惱怒的將頭探出窗外,更有幾名膽大的已經大罵出口。
蕭逸沒有和這些人做出一樣的舉動,更沒有破口大罵,而是靜靜的看著司機。他相信,看司機的表情要比看窗外知道的更多。
隻見,司機滿臉的驚慌,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突發事件中回過神來。接著,便聽到有人在車外敲打門,並喊道:“撞死人了,開門,快開門。”
司機看起來很年輕,似乎沒有經曆過太多世事,就這麽輕易的打開門,任其進入。
車門口明明隻站了兩名男子,然而門剛一打開,竟又從四麵八方湧上八名男子來。
“都別動,搶劫!把錢、首飾統統交出來。”一名身形壯碩,手持匕首的男子第一個衝進車中對著眾旅客喊道。
在這輛長途車上的大多旅客皆是奔著桐縣山而來的。桐縣山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由於距離Z市並不遠,很多遊客都會選擇坐長途車到此自助旅遊。
顯然這幫劫匪路霸也正是瞅準了這個機會而進行攔路搶劫的。隻是令蕭逸不明白的是,這種事早幾年前倒是常常發生,如今再有著實頗為鮮見。
但見壯碩的男子的話音未落,其眾同伴都已跑了進來,就連剛剛躺在地上聲稱被撞倒的女人,此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倚靠在門口等著幫忙數錢。
這輛車上大約有五十餘名旅客,而劫匪卻隻有十人。但當劫匪們命其交出財物時,每個人都選擇了順從,拚命地將自己身上的財物掏幹掏淨,仿佛這些東西就是惡魔。與昔日為得到它們而爭的頭破血流的景象大不相同。
看著這群手拿匕首麵露凶狠的劫匪,蕭逸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入眼中,卻又沒有起身而出。
要知製服這些劫匪固然不難,但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自己的傷尚未痊愈,他不想讓齊鈺再為自己多半分操勞。
愛情使人變得自私。若是從前,他定會挺身而出,像當初救齊鈺那般。
前麵的旅客一個個交罷錢後,終於輪到了蕭逸。壯碩男子像之前一樣,用匕首架在蕭逸的脖子上。
以蕭逸的性格定然會與對方動起手來。齊鈺想起來,心中便是一陣憂心。哪知,這次蕭逸卻沒有反抗。他竟慢慢地將手伸進口袋,將身上的錢拿了出來。
正在這時,壯碩男子的目光被蕭逸身旁的齊鈺所吸引去。
男子雙眼放光地看著齊鈺,嘴中喃喃道:“這個小妞長的可真水靈。”說著,他抬起手朝著齊鈺的臉龐摸去。
當男子看齊鈺時,蕭逸已經大感不爽。現在還想對齊鈺動手動腳,蕭逸哪還忍得?
他剛欲起手拍開,身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們也太過分了吧。你們劫錢,人家都給你們了,莫非你們還想劫人不成?”
本一句平平常常的話,現引得眾人紛紛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蕭逸亦然。
見這話的主人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小夥,蕭逸心中不禁對其大為好感。
小夥看起來有些土裏土氣,身旁隻放了一床用呢絨繩捆紮的棉被。天氣漸寒,他卻隻穿了一件短袖,將黝黑粗壯的胳膊裸露在空氣中。
看著眼前的小夥,壯碩男子先是幾分詫異,隨即便滿臉怒容地走到小夥身前,抬手便要一巴掌。
沒人能想象小夥挨下這一巴掌下去後會成什麽樣。
隻是,他抬起的手卻沒能扇下,被身後不知何時伸來的手牢牢抓住。這隻手的力度很大,大到男子被抓的手臂有些隱隱發麻。
壯碩男子趕忙轉過身,發現這隻手的主人竟然是那個美妞身旁男子。此時,男子正滿臉微笑地看著自己,竟沒有絲毫的恐懼之態。和剛剛那個將自己口袋中的財物掏幹掏淨的行為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你想幹什麽?替這小子出頭?”壯碩男子的質問中滿是警惕。
“不錯。”蕭逸笑答道。話罷,他眼睛突然精光大放,一拳將壯碩男子砸爬在地,速度快的幾乎讓人連他的拳影都捕捉不到。
壯碩男子覺得仿佛是一陣強風將自己打倒。若不是臉部疼得緊,他隻當是產生了幻覺。
這一突變落到了其同夥眼中,不禁令他們有些吃驚。隻是,這些仗著手中匕首就四處橫行之輩吃驚的不是這一拳的速度,而是在自己做了這麽多件劫案中,第一次遇到對方反抗。
片刻,最先反應過來的兩名劫匪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當先朝著蕭逸刺去。
盡管離開部隊已有半年之久,蕭逸的意識卻沒有落下分毫。他迅速地轉過身體,提膝便朝離自己最近的踹去。
剛剛踹出,蕭逸便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自腿部朝心窩處襲來。這痛的根源正是當初為救張雲豹所受到的槍傷。
眼見對方已經近身,蕭逸趕忙後撤一步,咬著牙變換攻勢以守為攻,正是太極拳的精髓。
這時,他身旁的小夥也有了動作。
隻見他一個墊步上前,將蕭逸護在身後,同時一個高鞭腿甩在一匪徒臉部。
另一名劫匪見狀想收住身子,卻因速度太快而停滯了一秒。然而就是這一秒的功夫,便被小夥扣住握刀的關節,壓翻在地。
這一套動作幹淨利落,令一旁的蕭逸甚為興奮,不自覺的出聲道:“好身手,看小兄弟的擒敵拳如此標準,想必是軍人出身?”
“是,我是從X市八二野戰軍退伍下來的。”小夥子憨笑著,像是想起來什麽,接著道:“聽大哥的意思,也是部隊裏的?”
“是阿,隻是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從部隊裏開除出來的。”蕭逸一邊回答著,臉上的落寞之情不經意浮現了出來。
“嗬嗬,大哥這是去桐縣山旅遊?”作為一名軍人,被趕出來是一種多大的恥辱、悲痛?同為軍人的小夥自然心中很清楚。他趕忙岔開話題問道。
“嗬嗬,我是陪我未來老婆回家探親來的。”蕭逸整頓了下思緒道。
“見嶽母?那一定比對付這些劫匪更可怕吧?”小夥笑道。
蕭逸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偷偷的瞄了瞄座位上的齊鈺,小聲道:“噓,小聲點。我老婆在旁邊看著呢。”
“原來大哥你這麽怕老婆呀。”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竟全然忽視了車上的劫匪們。
此時,被蕭逸打倒的壯碩男子已經緩過來勁來。他發現蕭逸二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便趁其不備爬起身跑到同夥身旁,抬著頭叫囂道:“二位若是有種,我們下車談!”
眼前的兩人身手都不差,著實不好對付。雖然自己一方占據了人數上的優勢,但車內空間始終有限,反倒方便了他們二人。壯碩男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算計著。
他本以為對方會拒絕,這樣子多少可以爭回些剛剛被駁去的麵子。誰知這二人哪裏有半分拒絕之意?全像狼一般眼睛放著綠光,反倒是自己一方有些像走丟的羔羊。
“小兄弟,你有問題麽?”蕭逸對著小夥悄聲道。
“大哥,我這邊沒問題。”小夥毅然點頭。
兩人目光稍一接觸,像是商量好般同時朝車門口走去。
蕭逸在經過齊鈺身旁時,還不忘彎下腰輕輕地捏了捏齊鈺的玉手,柔聲道:“老婆大人請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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