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的休息了一整天,陸寒總算養好了精氣神,起了個大早,剛一出門就瞅見陳輝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一臉的局促與焦躁,表情不太好。
“早。”陸寒輕輕舉起手,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誰知陳輝卻騰的一下站起,兩大步邁到陸寒身前,快速且大聲的問道:“陸寒,我們已經休息了一整天了,今天我們幹什麽??去工廠嗎??還是去找政府部門協商??”
看著陳輝如此的精力充沛,陸寒依舊保持他嘴角那絲淡然的笑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才說:“別那麽著急,今天我們去購物,聽說科倫坡的購物市場還挺熱鬧。”
“你……”
陳輝已經不知道該去說什麽,陸寒這樣懶散的態度,實在讓他有氣撒不出。
迅速壓一壓心頭的不自然,陳輝說:“剛才趙經理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想讓咱們去廠裏頭看看。”
一聽這,陸寒撲哧一笑,他走進陳輝,用銳利的雙目緊緊盯著他,被看得心有些虛,不自然,陳輝趕緊摸摸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陸寒緩緩說:“陳輝,我問你件事,我希望你能誠實的告訴我。”
“你問吧,隻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
陸寒點點頭,問:“你相信那個趙康嗎?
“趙經理?”陳輝很明顯的表情一怔:“當然相信啊!”
陸寒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你不應該相信他。”
“為什麽?”陳輝臉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太自然。
“因為他是洪輝的人。”陸寒收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緩緩說:“你在公司的時間比我要久,洪輝的事情應該知道的比我要清楚。這次我們來泰國,洪輝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更不會順利讓我們解決這裏的麻煩,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的工廠應該是遠離市區,而且工廠間的距離應該很遠。對嗎?”
陳輝沒說話。但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銳氣。
知道自己猜對了,陸寒淡淡一笑,繼續說:“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之後的劇情吧。”
“假設我們今天去了工廠,趙康應該會用兩種辦法招呼我們,第一,設宴,當然這會是場鴻門宴,下不下毒我不敢肯定,但是他一定已經找好了打手,等我們喝醉以後就要痛下殺手。第二,就是他們會讓我們馬不停蹄的在三個工廠之間奔波,然後找人偽裝成泰國的暴徒在路上埋伏我們,等到我們死後,他把事情再隨便編一編,我們的屍體就會被運回國,到時候死無對證,就算你有千張嘴也說不清。”
“不會吧……”陸寒說了這麽一大串,陳輝是一個字都不信。
歎了口氣,陸寒是不想跟他解釋這麽多,畢竟人心險惡他見得太多太多了。
“怎麽不會?你好好想想,現在泰國的局勢這麽混亂,就算他把我們殺了,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算要查,在這種魚目混雜的城市裏,怎麽查?而且我們還是外地人,趙康已經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說他是地頭蛇一點也不為過!”
看著陳輝越來越泛白的臉龐,陸寒於心不忍,換了一種安慰的語氣:“哎,你也別害怕,我們來這裏是解決麻煩的,不是來跟他們鬥的,所以我們這段時間盡量少跟他們打交道,做好本職工作,隻要能緩解中泰兩國間的矛盾,這麻煩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已經過去了一天,如果再這麽閑下去,我害怕你最後會輸給他。”
“放心,我不會輸。”陸寒眼裏閃過一抹熾熱,語氣相當的篤定。
“唉……那好吧……”見陸寒說的堅決,陳輝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隻得點頭。
看看時間,早晨九點五分,簡單收拾了一下,陸寒與陳輝離開酒店。
今天泰國的天氣很好,說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裏臨海,又靠近赤道,所以四季的溫度要比中國來的溫和許多,街上的行人很多,遊客與當地居民混雜在一起,顯得熱鬧非凡,大大小小的店鋪滿大街都是,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皮膚黑的白的黃的,都混在一起。
而且,泰國本身就是全世界著名的旅遊聖地,自然吸引著來自海內外的遊客前來遊玩,特產也很多,比如寶石,茶葉等等,這裏還是一個多民族混居的國家,緬族、高棉族、苗族、瑤族而泰語中的許多詞匯來源於巴利語、梵語和漢語,上層社會通用英語。
走在歪歪斜斜的大街小巷,陸寒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其實他的心情不錯,很不錯,因為這次來泰國,說是工作,其實跟度假差不多。身後沒有普約爾家族的圍追堵截,也沒有來自殺組的暗殺,圍繞在身邊的隻有一片安詳與舒適,說真的,他很想痛快的嚎一嗓子,來發泄一下這一年來所受的憋屈!
不過話說回來,倆大佬爺們並肩走在泰國著名的勝利紀念碑購物大街上,給人的感覺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別的不說,他們互相看對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更別提別人會怎麽看他們了。
終於受不了陸寒那赤裸裸的眼神,陳輝後退一步,雙手護胸:“你、你老這麽看我幹嘛?”
“哈哈哈……”陸寒再忍不住心中舒暢的心情,哈大笑起來,同時朝著陳輝肥嘟嘟的胸膛上錘了一拳。
受這輕鬆氣氛的感染,兩人對視一笑。
倆人鬧開了,話也說的隨意了許多,尤其是陳輝,充分發揮了他耍寶的天賦,隻見他故作無奈狀,一臉可惜的說道:“唉,你說你要是個美女該多好,海島風情,異國他鄉,能與一個美麗的姑娘一同漫步著,那該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陸寒立刻笑罵道:“靠,你還嫌棄老子,我還嫌你不是美女呢!”
陸寒正說著,就發現陳輝開啟他那24k金的綠豆小眼,開始在大街上搜索著獵物,別看他人長得胖,眼睛也小,但要說打探美女的功夫,陸寒可是與他相距甚遠,要不然在畢業找不到工作那會,他甚至有想去當星探的衝動。
看著陳輝那耍寶的模樣,陸寒心間忽然流過一絲絲熟悉的暖意,這種感覺真好,與兒時的死黨並肩行走,沒有凡俗瑣事,更沒有恩怨情仇,眼前的任何風吹草動雖然是陌生的,是他國的,但此刻看在眼裏卻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親切。
收回感慨,陸寒走在科倫坡最繁華的商業街上,除了這裏的熱鬧讓他記憶深刻外,大大小小的條幅更是吸扯著他的眼球。
他隨便看了看上麵的文字,是艱澀難懂的泰語,這種語言他隻會說,卻不認識字,但是有的條幅上會寫著一兩句英文,大多是在控訴,並且說的很難聽。
看來這裏人民反華的情緒還是很高漲。
“看來這裏的局勢一時半會不會太平啊。”
看了眼陳輝,陸寒笑道:“泰國的人民95%以上都信奉佛教,南部的民眾主要是大乘佛教徒,北部的泰米爾族則是虔誠小乘教徒,當時泰國人希望獨立,但在明朝時期,朱元璋曾經派軍隊前往泰國打擊猛虎組織,結果自己的大將軍竟然被泰國人炸死。兩國的矛盾也是從那時候結下來的。。”
“這你都知道??”陳輝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
陸寒心裏有些許的得意泛出,這些知識,還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上課偶然聽來的,其實他不喜歡上軍事課,但偶爾聽到的這些,反倒現在正好用得上。
笑了笑,他繼續說:“其實近些年中國和印度的關係很好,這倒是讓泰國眼紅,所以在一些經濟上對印度以及中國采取了一些打壓手段,但都僅限於出口,並沒有什麽大風大浪的舉措。不過正是這些積壓已久的怨恨太多,太久,才會導致這次這麽大規模的一次抗議示威行動。”
陳輝聽得一愣愣的,陸寒說的這些他從來沒聽說過,他本以為真的是因為強奸案才造成的示威遊行活動,但卻沒想到還有如此深遠的淵源,仔細琢磨著剛才陸寒說過的話,他一時忘記了去說話。
不願打擾陳輝的沉思,陸寒腳步放慢了些,正好還可以觀賞一下這裏的風景。
忽然,前方響起一陣嘈雜的錯亂腳步聲,還伴隨有摔東西和叫罵與哭喊聲,人群像是炸開了鍋,紛紛避讓出一條不太寬闊的道路,一直通向前麵很遠。
陸寒眯起眼睛看了看,這一看,他眼瞳立刻縮緊了幾分。
前麵,迎麵走來的是一群身穿怪異服裝的僧侶,差不多十人。身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大灰棕色長袍,有的人甚至拖在地上,這些僧人造型也很怪,手中拿著的不是木魚,不是禪杖,而是一根一米長的木棍,或扛在肩膀上,或攢在手裏,更有甚者,竟然看到行人直接揮舞上去,絲毫沒有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