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冷亦茹,和夏月兒的猜測基本一致,這是個年過四旬風韻猶存的高貴女人,可想而知,年輕時必定是個美女。此刻,這位高貴的婦人正冷眼看著夏月兒,讓她立刻聯想到四個字:大禍臨頭。
“你就是夏月兒?”冷亦茹身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年長嬤嬤惡狠狠地看著跪在下麵的夏月兒問道。
“正是奴婢。”
“抬起頭來!”
冷亦茹見到夏月兒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惱火,冷冷地說:“果然是個狐狸精,皇上已經十來日沒有上朝了,哀家想問問你,皇上明日有準備上朝嗎?”
夏月兒不卑不亢地說:“回太後,奴婢才到靜心殿沒幾日,不了解皇上的喜好脾性,不敢妄猜聖意。”
冷亦茹微笑:“還有你不知道的?雖然你進宮的時間不長,伺候皇上的日子也不多,但這段日子,哀家對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皇上不顧宮規把你調到靜心殿,你們做了什麽,真當哀家不知道嗎?”
夏月兒很是無辜:“奴婢和皇上清清白白,太後不要誤信傳言。”
“清白?”旁邊的變態嬤嬤冷笑地說:“清不清白是你空口說白話的嗎?不如讓老奴查查,你還有沒有清白的身子!”
“嬤嬤要查,盡管查好了。”夏月兒被她說話的語氣激怒,心裏的火也開始升了起來:“如果月兒不清白,任憑太後處置,如果月兒清白,肆意散播皇上謠言,破壞皇上聲譽之罪,嬤嬤可擔得起嗎?”
“李嬤嬤,你的話太多了!”冷亦茹眉頭微蹙,教訓著自己的宮人,另一邊卻認真端詳起夏月兒來,不僅人長得漂亮,還伶牙俐齒,確實是個對皇上胃口的人,傅孟軒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
李謹見冷亦茹發話,不敢說什麽,隻是恨恨地看著夏月兒。
冷亦茹冷淡地說:“皇上做事一向有分寸,哀家也從沒懷疑過,但是幽藍公主犯下大罪,哀家下過懿旨,後宮中所有嬪妃宮人,不得踏足天水殿。別以為關子墨照顧你,你就能在後宮我行我素,他雖然是大內總管,也得皇上歡心,但後宮終究是哀家說了算。”
她頓了頓聲,轉向李謹問道:“李嬤嬤,不聽哀家懿旨,任意妄行的宮人,該如何處置?”
李謹大喜,趕緊說道:“娘娘,依照宮規,該用針刑。”
“那還等什麽?”
李謹得了冷亦茹的話,立刻威嚴地向旁邊的兩名宮女說:“去,把刑具拿來。”
所謂的刑具,是一把把尖利細長的針,夏月兒皺緊眉頭,以針刺人,傷口極小,不會出人命,但那疼痛想來不會好受,這種見鬼的酷刑隻在環珠格格的電視裏見過,是不是女人進宮呆的時間久了,都會以折磨別人為樂?
李謹拿起夏月兒的一隻手,不懷好意地撫摸著,笑道:“夏月兒,你要記住,這是後宮,不是你能張狂的地方!何況你還是罪臣之女,即便是死了,皇上也不能怎麽樣,錦素就是你的教訓,妄圖以色惑君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上的三隻針用力紮進了夏月兒的手指。
“啊……”夏月兒尖聲慘叫,從地上跳起來,她原本不想當出頭鳥,不想這麽快和太後起衝突,想息事寧人混過去算了,可是十指連心,那錐心之痛堪比跗骨之蛆,她想忍都沒法忍。
李謹麵色一沒:“你還敢反抗,來人,把這死丫頭給我按住!”
夏月兒冷眼瞅著朝她奔來的兩名太監,一手一個,輕輕鬆鬆將他們打得飛了出去,然後一把掐住李謹的脖子:“李嬤嬤,你再敢把那些針往我身上紮一根試試!”
李謹做夢也沒想到宮裏竟然有如此無法無天的丫頭,她的發髻飛散,甚是狼狽,兩隻胳膊在空中拚命揮動,卻碰不到夏月兒半塊衣角,她氣急敗壞地說:“夏月兒,敢在太後麵前無禮,你有幾個腦袋!”
夏月兒冷笑:“我今兒就算犯下十惡不赦地死罪,也要拉你墊背。”
旁邊的宮女太監見夏月兒在慈寧宮發飆,各個麵無人色,好歹有幾個還算鎮定的,立刻衝了出去,招來禁衛軍。
夏月兒耳聽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心知鬥下去絕不是個好辦法,於是將李謹用力推到冷亦茹腳邊,看著她說:“奴婢一心一意替娘娘辦事,可這奴才卻用針刑毀娘娘慈譽,請娘娘替奴婢做主。”
冷亦茹見到夏月兒的武功,心裏很是一驚,待聽到她如此顛倒黑白,又忍不住好笑,她揚起下巴,眯眼說道:“你在替哀家辦事?哀家何時吩咐你辦事了?”
夏月兒環顧著已經圍進房間裏的禁衛軍,壓低聲音說:“奴婢想和太後娘娘單獨談談。”
“有什麽話,直說無妨,這裏都是哀家的人。”
夏月兒微微一笑,她知道冷亦茹看到了自己的身手,絕不敢再和自己獨處,所謂單獨談談,隻是個說辭,免得冷亦茹拿到話柄,說她在外人麵前編排皇上的事情而已。
她揚起頭,直視著冷亦茹的目光說道:“娘娘雖然沒有開口,但奴婢擅揣慈意,知道娘娘最擔心的是什麽,皇上已經十餘日不上朝了,外界流言四起,娘娘難道不擔心嗎?奴婢希望皇上可以盡快上朝去。”
冷亦茹目光一沉,對李謹說道:“李嬤嬤,把夏月兒帶到哀家房裏來。”
夏月兒跟著冷亦茹來到內室,見她連李謹也打發了出去,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時候,冷不住說道:“太後娘娘,奴婢很佩服您的膽色。”
冷亦茹淡笑:“奉承的話哀家聽得多了,這般被個奴才誇獎,倒還是第一次,這裏周圍都是哀家的人,諒你也不敢把哀家怎麽樣。早朝之事關係皇上聲譽,哀家不想讓人妄言皇上上朝,是受一個女子的影響。”
夏月兒揚了揚眉毛,話雖如此,但如果她想同歸於盡呢?始終都是冷亦茹比較吃虧!冷亦茹為了維護傅孟軒的聲譽,真是不惜血本!
難怪關子墨會說她對傅孟軒是盡心盡力的,夏月兒不由得開始相信起他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