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衣女人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便轉身離開,連自己的姓名都沒留下,夏月兒卻因為她的話,而鬱悶了一個下午,關子墨絮絮叨叨跟她說宮裏的規矩,她都沒聽進去幾句。
“關公公,錦素失蹤了?”夏月兒小心地問。
關子墨臉一沉:“誰和你嚼舌頭了!錦素家裏有事,皇上開恩放她提早出宮的,那群後宮裏的女人就愛搬弄是非!”
是嗎?夏月兒總覺得關子墨有事瞞她……
晚上夏月兒按照關子墨的吩咐,服侍傅孟軒洗漱之後,便準備起身離開,不想傅孟軒卻清了清嗓子:“朕的貼身宮女,一向都是跟朕一屋睡的。”
“咳咳……”夏月兒被嗆到了:“皇上,宮中不是向來講究尊卑有別的嗎,宮女怎麽能跟皇上睡在一起,會折壽的……”
傅孟軒看著她的表情差點笑出聲來,他強忍住情緒說道:“自然是尊卑有別,不能僭越,所以你睡在那裏。”他一邊說,一邊往地上的一塊氈墊指了指,夏月兒眼睛都凸出來了,讓她睡地上?那種破墊子在歐洲電影裏都是給狗睡的好吧!
傅孟軒不緊不慢地說:“你睡在那裏,朕才能隨叫隨到,朕起夜的時候你要掌燈,口渴的時候你要倒水,明兒五更天要準時提醒朕起來早朝,聽清楚了嗎?”
夏月兒握緊拳頭,沒品的男人,離了人伺候會死嗎!
“你去吧。”傅孟軒小人得誌地用下巴示意著那塊狗窩墊,然後大搖大擺地睡到床上,側身露出一個奸笑:“對了,你現在是朕的宮女,稱呼也得改,要自稱奴婢,如果說錯話,也是要受罰的。”
夏月兒沒好氣地熄了燈睡到氈墊上,還好現在是夏季,若是擱到冬天,她還不得凍出風寒來!
傅孟軒一個晚上讓夏月兒倒了三次水,每次就喝一口,夏月兒近乎抓狂,你媽的能不能一次喝個痛快啊!
傅孟軒很是解氣,小丫頭昨日竟然敢把那見鬼的東西弄到他手上去,他這輩子就沒碰過這麽尷尬的事情,他不好好修理她一番,枉為一國之君!
夏月兒在裝了三天孫子之後,她終於拿到了關明海的第一碗藥,夏月兒看著那漆黑如墨的藥汁,激動而又警惕,她不懂醫術,也辨不出藥方,如果關明海借解毒之名給她下毒呢……
夏月兒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她將藥擱在一邊,閃身到院中捉來兩隻老鼠,用勺將藥汁灌進老鼠嘴裏。她剛灌完一隻老鼠,才捉起另一隻,旁邊卻伸出一隻手拿走了藥碗。
夏月兒皺著眉回過頭來,隻見傅孟軒擺弄著那隻藥碗,滿臉嘲弄地看著她:“朕要你的命,你早就活不到今日!這藥如果你不想喝,就別喝了。”
說話間,他輕輕鬆手,夏月兒想去奪藥碗卻已經來不及,咣啷一聲,藥碗著地,摔了個粉碎。
夏月兒咬緊嘴唇,傅孟軒無辜地衝她眨眨眼:“朕是擔心你為難,不想喝又怕得罪了朕,你說是吧。”
夏月兒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傅孟軒淡笑著說:“敢當著朕的麵拂袖而去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朕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夏月兒噌地回過頭,瞪著傅孟軒說:“既然皇上不懂得尊重別人,就不要指望別人尊敬,你可以治我的罪,但你以為那些乖順地伏在你腳邊的人是敬你重你的嗎?說不定他們肚子裏早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就像你一樣嗎?”
“不!我罵了你祖宗二十八代!”
傅孟軒的身影如鬼似魅地閃到夏月兒身前,戲謔地看著她說:“朕好心讓關明海給你配藥,你卻疑神疑鬼,既然你不相信,朕也犯不著來當這個小人。”
夏月兒咬著嘴唇說:“我很想看看,如果皇上被最親的人推下山崖,被唯一的姐姐下毒陷害之後,是不是也會疑神疑鬼!”
說完,她賭氣扭頭就走,就算沒有解藥,她也不能輸這一口氣。
傅孟軒低頭把玩著手指,為什麽聽了她的話,他會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而且不是生氣……
夏月兒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裏,她知道得罪了傅孟軒一定沒好果子吃,但她不後悔。
正在她猜測傅孟軒會怎麽整她的時候,忽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夏月兒立刻扭過頭,隻見牆角一雙眸子一閃而過,不見了。
夏月兒運起輕功追將過去,在拐角處成功堵住了一個女人,正是那日和她在靜心殿有一麵之緣的藍衣少女,夏月兒秀眉微蹙:“又是你,為什麽跟蹤我!”
那少女今日已換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被夏月兒逮住,並未驚慌失措,隻是沉著聲說:“我沒有跟蹤你,隻是恰好路過罷了。”
夏月兒扁扁嘴,又是一個恰好路過的,這個年代的人都這麽純樸嗎,編借口也是統一模板。
她不動聲色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一字一頓地說:“楚、湘、雲。”
夏月兒下意識地警惕起來,為什麽她覺得這個女孩說名字的時候,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我要去幹活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手腳勤快些比較妥當,不要以為長得漂亮就可以在宮裏當娘娘,後宮的女人車載鬥量,皇上看著誰都是一時新鮮,沒名分的女人在宮裏隻能任人宰割。”
說完楚湘雲傲然轉身離開,夏月兒甩了甩長發,暗自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查查這個楚湘雲的情況!
“月兒、月兒……”關子墨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夏月兒歎了口氣,估計是傅孟軒找茬來了。
關子墨一見夏月兒,便遞上手中的一隻托盤,裏麵有一碗漆黑如墨的藥汁,他笑著說:“皇上讓我把藥給你送來,還讓我帶來了這個。”
夏月兒滿臉詫異地看著關子墨身後的一名太監將一隻毛茸茸的小狗遞到她手上,那狗的眼睛賊亮,烏溜溜的圓,看上去不會超過兩個月。
“這是幹什麽?”夏月兒不解地問道。
關子墨笑道:“皇上說耗子太小,試毒試不準,特意將這隻丞相進貢的雛狗送來給你試藥。”
夏月兒哼了一聲,伸手撫著懷裏的雛狗,唇邊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這算是在道歉嗎?”
關子墨臉色一沉:“胡說什麽,這叫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