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淩知道白曉優是跟他在鬧著玩,咯咯的笑了幾下,口裏的菜都快要流出來了。
白曉優喜不樂滋的那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冷溪坐在對麵看著她們鬧騰,她欣慰的笑了笑。
洗碗的時候,白曉優自高奮勇的幫忙冷溪收拾碗筷,冷溪刷碗,她負責將碗擦幹淨。
遲疑了一會兒,白曉優正如繞回了今天來的正題,“那個……我說冷溪,我今天去看陵寒了,貌似挺孤獨……”
對於冷溪來說,這個話題就是橫空而出,她心裏一股異樣的感覺劃過,本來流暢刷碗的動作一瞬間頓住了,呼吸也沉急了幾分,不過被她刻意壓製下去,裝作不在乎他的狀況,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他頭上好像長了一根白發,紫鳳說這是心太累了。”白曉優見她沒什麽反應,靜靜的觀察著她的臉色繼續說。
白發?冷溪心裏痛了一下,眉頭也瞬間蹙了蹙,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我也有白發了,沒什麽稀奇,他要是少操勞點,少做些損人利己的事白發也就不會長得那麽快。”冷溪繼續刷著碗跟白曉優話家常。
“對呀,你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像陵寒這樣的大壞人,簡直無惡不作!天上打雷怎麽不把他劈死,活該他長白發!最好明天就變成糟老頭子!”白曉優義憤填膺,順著冷溪的話說,那表情是異常亢奮,好像陵寒真是無惡不作似地,引得人神共憤。
“呸呸呸,你怎麽說話的!太狠了,快把剛才的話吐出去!”冷溪立馬轉過身來斥責的對白曉優說,聽到白曉優剛才的話,她心裏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害怕。
“呸呸,我怕烏鴉嘴,我剛才說的全是屁話,天王老子別見怪。”白曉優也順從,按照冷溪的意願把剛才的話洗清。
然後賊頭賊腦的湊近冷溪,看穿了她心事得意的說,“還說不關心他呢,我看你比誰都著急他。”
冷溪掩飾的別回頭,“我才不著急他……”說著,尷尬的繼續刷碗了。
“嗬,你就裝吧,別的打落牙齒往自己肚子裏吞,你怎麽跟陵寒鬧別扭了,惹得他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白曉優翹了一下上嘴唇,風涼話一般說。
“他茶不思飯不想可能嗎?”冷溪不以為意。
“怎麽不可能了,你以為就你冷溪是情聖啊,陵寒也不差好吧。”
“別把他說得那麽高尚,有本事他自己來跟我說。”
白曉優再次將腦袋湊近她,試探的問,“你是說他自己來你就原諒他了?”
冷溪沒有回頭看她,繼續刷著碗,“估計他來了也是叫我離他越遠越好,別在他生活的土地上生活。”
聽到這個回答,白曉優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切,有那麽大的怨念麽,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杜紹熙都跟我說了,陵寒那天說的都是氣話。”
冷溪沒有出聲。
白曉優繼續勸解,“我真是敗給你們了,說吧,要怎樣你才肯原諒他?其實陵寒也不容易。”
“他最不容易的就是始終不了解該怎麽去為別人著想。處理事情不會用除暴力以外的手段解決。”冷溪將刷幹淨的碗放進櫃子裏。
白曉優形影不離的跟在她後麵,“你還未這事在生氣啊,其實有些時候他們男人處理事情是太急功近利,手段殘忍了一點,但你不能否認這是一種處理事情的好方法。”
“好方法就是讓阻礙他的人永遠消失?”冷溪突然轉頭,皺著眉頭有些激動的說,顯然,她還是接受不了。
白曉優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愣了愣說,“那怎麽辦,事情已經造成了,你總不能讓陵寒也拿命去還吧。”
聽到這些冷溪就心痛,“讓彼此安靜一下吧,好好想想……”
“你們已經安靜得夠長時間了,半個月,彼此想念著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僵持呢。”
“我沒想他。”
“你還嘴硬,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眼睛都凹下去了,臉枯得跟黃葉似地,你敢說這不是想他導致的!”白曉優指了指冷溪的鼻子,拿證據來證明。
冷溪靠在灶台上,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低迷,“你不明白……”
“別拿我當小孩子,冷淩都能明白的事,我有什麽不明白的。”白曉優敲了敲上嘴唇。
“如果他不能理解自己錯在哪裏,那麽他永遠不會知道珍惜,我會把雪兒接過來的。”
“什麽!你要把雪兒也接走?”白曉優驚詫,這樣對陵寒太殘忍了吧。
“他如果一直這樣,雪兒留在他身邊就算身體不崩潰,遲早精神也會崩潰了,她還那麽小……”說著,冷溪又擔心了。
“你別這樣啊,你說陵寒到底哪裏需要改的。”白曉優有些著急了。
“他沒有錯,錯在我過不去心裏那道坎。我不能理解他為什麽可以在我麵前殺了冷康,還差點殺了冷蘇煙。”一提及這,冷溪就感覺到通到窒息,呼吸鋒利如刀,割得肺都疼。
白曉優糾結了,苦著臉沒底氣的道了句,“可冷康不是陵寒殺的啊,你在場也看到了,冷康是被何泉殺死的,當時的情況如果何泉不殺他,他就會將我們全部炸死。再說了陵寒也不是真的要對冷蘇煙開槍。都是那個冷刀啦,他本來就該死,死在何泉手上是他活該!”
冷溪心裏沉沉的,疼得發窒,有些疼痛的現實永遠都無法接受,“可要不是陵寒策劃的這一切,這些事有可能發生嗎?他都不考慮孩子還在場,他就不怕傷害到了孩子?”
“這……”白曉優有口也說不清了,陵寒和冷溪的差別就在於,陵寒太不在乎人情世故,而冷溪對人情世故太在乎!
“不管你暫不讚同,總之我覺得陵寒這樣處理是最好的辦法。或許死的不是我親人吧,所以我跟你的想法有出入……”白曉優低歎一聲說。
冷溪頹苦的笑了一下,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喝茶嗎,我給你倒杯茶。”
看著冷溪走出廚房,白曉優失敗的垮下了肩膀,很無力的歎了一口氣。
……
“怎麽了?無精打采的,被你哥打擊了?”陵家,白曉優本來是向杜紹熙複命的,可杜紹熙跟陵寒在一起。她一進門就沒什麽精神,垂頭喪腦的坐在沙發上,杜紹熙殷勤的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背道。
“沒怎麽,被現實打擊了。我突然覺得我過去二十幾年都是白活了,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全都是廢紙一張!”白曉優頗為感歎。
“切,你看破紅塵不成?真是搞怪。”杜紹熙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你不知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人活著還要顧慮這麽多啊。我一直以為隻要自己認為是對的,自己開心,想做什麽就去做。今天才知道,做一件事情前,要把你全家都想進去,不但如此,還要把別人的全家都想進去……突然覺得做人好累……”
杜紹熙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你被人洗腦了吧,沒事吧你!”
白曉優轉頭幽幽的看他,然後突然感慨的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膛上,感慨而憂傷的說,“所以杜紹熙,我們一定要珍惜現在安靜幸福的日子,因為人生的意外誰也料不準。”
“給我起來,別在這黛玉葬花多愁善感!這是你白曉優麽!”杜紹熙推開白曉優,嚴肅的道。
白曉優眨了眨眼,“林黛玉就是憂鬱致死的?不行不行,我不能效仿她,不然多不劃算啊。”白曉優神經大條的一會兒扯到這,一會兒扯到那,杜紹熙的一句話令她突然開竅了,“你說得對,要當也當賈寶玉,林黛玉的命太苦了。賈寶玉多好啊,跟你杜紹熙一樣,玩玩情緒一輩子,玩也玩了,樂也樂了,人生無限美好,祖國大好河山在,幹嘛想七想八。”
瞧著白曉優自言自語的在那唱獨角戲,杜紹熙皺眉說,“你沒事吧,不然去請個心理醫生給你好好瞧瞧。”
“一邊去,你才要請心理醫生。”白曉優傷感一會兒又恢複從前,推了一下杜紹熙的頭坐到一直冷坐在一邊的陵寒身邊開始她的唇舌之快,“寒哥哥,我跟你說,我今天去見溪兒和淩兒了,你猜怎麽著?”
陵寒一直冷著的眼眸有了動靜,寒寒的看向白曉優,等待她的下文。
白曉優喜滋滋的笑了一下,“他們租了一間房,生活那叫一個美滿,看來沒有你陵寒也活得很好嘛。”
陵寒的臉色難看起來,眼眸裏醞釀著怒氣。
杜紹熙見情況不對,趕緊過去扯了扯白曉優的衣袖,警告她說話小心點。幸好紫鳳和樓叔帶著雪兒出去玩去了,不然這話被紫鳳聽見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你幹嘛拉我,我還沒說完呢。”白曉優不再狀態的甩開杜紹熙的手,繼續說,“雖然生活沒問題,可是陵淩和冷溪想你了……”
陵寒眼眸動了一下,有了曙光。
“雖然他們沒說,但我白曉優是誰,眼睛多厲害啊我一看就看得出來,溪兒想你都想瘦了,陵淩更是比以往安靜不少,這小子比我還多愁善感呢,不是想你是什麽?”白曉優撿自己的理解在陵寒麵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