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種可能都在冷溪的腦袋裏形成,越想越覺得慌張,任憑冷龍情緒失控,老淚縱橫,她也上前去拿起了話筒,追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被遺棄了這麽多年,我有權利知道真相!”冷溪情緒也有些不受控製了,呼吸起伏。
難道何泉做了什麽傷害陵雲天的事情,怕陵雲天報複到她冷溪身上?還是何泉年輕的時候跟陵雲天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她冷溪的存在有到底是什麽意義呢?
難道她是陵雲天的女兒,何泉怕陵雲天認出了她所以把她藏起來?想到這個可能,冷溪的腦子要炸了,渾身仿佛被雷劈中,轟隆的嗡嗡作響。
冷龍擦了擦眼角的淚,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話筒,“溪兒,這些年爸爸故意讓你吃苦就是不想讓你步你媽媽的後塵,不想讓你出落得太水靈太高貴,所以一直把你當做草芥一般撫養著,甚至狠心不去看你,就是想讓你學會獨立,學會明辨是非,知道生活,而不是一味的追求愛情,因為愛情這個東西在現實生活中太奢侈,太夢幻,愛得有多深,痛苦就有多長久,就跟你媽媽一樣,多年前不少男人為了她,廝殺得頭破血流。
而最終你媽媽卻嫁給了一個她最討厭的人冷刀,就因為冷刀權勢大,手段夠凶狠,他差點殺了你媽媽所愛的那個人的妻兒,你媽媽迫不得已,放棄了摯愛,選擇冷刀。要是你媽媽一開始就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我,那麽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我的父母加上何泉的父母也不會被冷刀所殺,這一切的腥風血雨,喪失的生命都是因為愛情惹的禍……可我怎麽也沒想到,20年後,你跟你媽媽一樣那麽固執,爸爸讓你嫁給謝飛並不是為了貪財,而是隻有你嫁了,才能風平浪靜,但你卻……”冷龍哽了一下,止不住的飆淚,“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曆史在我麵前重演,我去無能為力無改變些什麽……”
冷龍懺悔著,但說了這麽多,也沒說到他為什麽要幫何泉養女兒,為什麽他對不起何泉,也許因為那段過去太殘忍,太難以啟齒,他說不出口……
“我隻要你告訴我,我親生爸爸是誰?”冷溪緊緊的握著話筒,冷龍說了這麽多,她沒有感動的漣漪,因為現在她的心裏,更急切更緊張的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世……
冷龍哽了哽,深歎一口氣,“這個你去問你媽媽,她願意的話,會告訴你的……”他冷龍沒有資格說出口。
冷溪壓抑著心中的緊張和沉重,沒有時間去顧及冷龍的感受,掛了電話轉身走到坐在一邊的何泉麵前,追問到底的冰冷模樣,“我從頭到尾沒有否認你是我媽,既然現在已經證實了你我的關係,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追究你為什麽丟下我,也不在乎那些拋棄了,我隻求你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她看似有些生氣的問著她,實則那些繃緊的表情是為了掩飾她心中的害怕,害怕這跟陵寒扯上關係,害怕自己跟陵寒是那種注定不會有結果的可能……如果她跟陵寒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那真是要天打雷劈了……她該怎麽辦?她的兩個孩子怎麽辦?
何泉將她著急得臉一陣通紅,呼吸也極度不穩的樣子,有些心疼拉她在她身邊坐下,她也聽說過冷溪跟陵寒的事情,當然知道冷溪在擔心什麽,“別著急,陵雲天不是你爸爸,他是陵寒的爸爸,他……是個好男人……”安了冷溪的心,她目光遊移了,不願意告訴冷溪她的親生父親,畢竟那是一段恥辱……
說到陵雲天,何泉下意識低垂了一下眼瞼,將那從心尖忽悠而過片刻的疼意掩蓋在眸底。
四年前,她聽說陵雲天死了的時候難過得幾天吃不下東西,不過時間長了,那些傷口也慢慢愈合了,但一觸及到還是會疼。
冷溪凝著期待的眼眸到吸一口氣,將剛才緊張到恐慌的壓抑一並吸到鼻尖,然後重重的呼了出去,懸緊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心一動,眼眶突然就酸了,幸好幸好不是,要不然,就是將她打進地獄她也贖不了罪。
何泉見她眼眶盈盈的樣子,心疼的伸手撫摸她的頭,眼睛也酸脹了起來,“溪兒,這些年是媽媽不好,媽媽當初錯了,真的錯了,不該狠心的丟下你,讓你受苦了……”說著淚就流下來了,實在是那些過往太辛酸,太揪心到無可奈何,她曾今怨過,恨過,也討厭過自己這個女兒。
因為她的突然到來,她何泉失去了所有,失去了愛人的權利,失去了他的信任,失去了幸福,卻不得不嫁給她最怨恨最討厭的冷刀……這一切都是因為冷溪的出生。
於是那個時候她無法釋懷,恨這個孩子的出現,她不想見到她,狠心的丟下了她。
但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丟下冷溪幾個月後她就開始後悔,開始瘋狂的想念冷溪,想念自己的骨肉,可那個時候她早已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冷刀太過陰狠,根本不給她自由出入的權利……
於是這種想念變成了一種壓抑,一種自責和愧疚……
冷溪眨了眨淚眼,平靜的道,“都過去了,人誰沒有無奈的時候,但既然現狀已經造成了,我們就保持現狀吧。”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做錯過事,對她造成過傷害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況且血濃如水,她怎麽可能真的恨她。
何泉心一痛,“你不肯認我?”
冷溪搖了搖頭,“我承認你是我媽媽,但我不可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況且冷刀跟陵寒勢不兩立,我們還是少接觸的要好,如果想念了,就發發視頻打打電話吧……”她不可能拋開陵寒去站到何泉那一邊的,雖然無奈,但必須要選擇一方。
何泉的眸子低垂下去,有些失落,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了解,我以後會少見你……”她也不願將貨遷及到自己後代身上。
幸而何泉讓慕容蕭梓守在了門外,沒讓他進來,她們母女兩才得以敞開心扉的聊了一些心中所想。
冷溪大概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狀況,有辛酸的,也有艱苦的,也有調皮搞笑的,何泉在一旁聽得很認真。
聊了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慕容蕭梓翹著腿坐在外室的旋轉椅上,一派閑適老爺的模樣。
見她們出來他自信的打了一個響指道,“怎麽樣義母,我沒騙你吧,冷溪這女人根本就是你的女兒……”他唇邊勾著深沉的笑意。
何泉一眼就能看出他寓意何在,抓住冷溪的手緊了緊,但麵上卻是和善的笑容,“蕭梓,她是我女兒沒錯,謝謝你了……”
慕容蕭梓臉一沉,“義母還想抵賴?”他站了起來,逼近她們母女,渾身透著壓迫感,“您說過您的女兒以後就是我的妻子,這點你沒忘吧……”他挑向何泉,玩味的眼神是不容置喙的威脅。
何泉蹙眉,勉強的幹笑了一下,“那是玩笑話怎麽能當真……”
“可我當真了,我當真了10幾年,10幾年沒要女人就是為了等她,您總不能讓我耗盡了青春年華,然後什麽也得不到吧。”慕容蕭梓逼迫,這就是他的目的,倒不是他多愛冷溪,而是在他的潛意識裏冷溪是他的,他的東西就必須得到手!
冷溪厲瞪他,挽著何泉的手臂在慕容蕭梓的逼迫下向後退,“你覺得強人所難很好玩嗎!”她斥責。
慕容蕭梓一笑,“答對了,我就是覺得很好玩……而且我把今天要玩的東西也帶齊了……民政局就在警察局的旁邊,既然來了,空手而歸就太對不起自己是吧。”他臉變得陰戾,一把拽緊了冷溪把她往外拽。
“你幹什麽,放開我!”冷溪掙紮。
“蕭梓,你這是幹什麽……”何泉著急的追了上去。
慕容蕭梓連拖帶拽的將冷溪拖到了警察局旁邊的民政局,他居然拿了一個結婚的單子填,到冷溪填的地方,他居然從後背抱著她捉著她的手,硬生生的幫她填完單子簽了名。
何泉被慕容蕭梓的手下攔住,想阻攔阻攔不了。
然後他在冷溪和何泉緊張的眼神下將單子遞給了窗口辦結婚證的人員,冷溪驚詫,正想到沒身份證他也無計可施,可下一秒就見他從自己的皮包裏掏出了他自己和冷溪的身份證快速遞給了辦理人員。
他既然來了,就做好了完全準備,證實了冷溪是何泉的女兒後,即刻將冷溪囊為自己所有,隻要他跟冷溪結婚了,還怕她飛了不成!
冷溪驚恐得蹙眉,臉色發白,慕容蕭梓得意的翹唇。
“誰是冷溪!”突然窗口的人員嚴肅的說。
“她是。”慕容蕭梓以後要簽名證實,眼神瞥向了冷溪。
“這位小姐非要結婚的話,恐怕要跟人民警察走一趟了,我們懷疑你是騙子,騙婚!”窗口人員嚴肅冷怒。
“騙婚?”慕容蕭梓和冷溪同時驚訝。
冷溪更是不可思議了,是慕容蕭梓逼婚吧,怎麽成了她騙婚?
“還想狡辯,冷溪的資料是已婚人士,丈夫穆天翔!要把穆天翔本人抓來對質嗎?就算搞婚外情,你們不知道一人不能二婚嗎?非要結婚的話得先離婚!這點規矩也不懂!”窗口的服務人員惱火了,現在男男女女關係就是亂,結了婚的搞婚外情,那段婚姻還沒結束就想又開始一段婚姻了,完全不把法律放在眼裏……
聽言,慕容蕭梓臉黑沉得肅殺,冷溪驚了驚,隨即鬆了一口氣笑了,得救了……終於不用嫁給慕容蕭梓,他就是一個小人,嫁給他恐怕她的命運就跟何泉的一樣,一輩子沒有自主和自由了……
想到這,冷溪心一抽,突然覺得自己的母親其實是最可憐的……
慕容蕭梓憤怒得快要爆炸,拖著她就往外走,“你居然結婚!男人還是無名小卒穆天翔!馬上給我去離回來!”
慕容蕭梓拖拖拽拽的將冷溪拽了出去,怒火罩滿了全身。
“瘋子!放開我!”冷溪掙紮,出了民政府大門,陽光灼眼,但在警局門前,冷溪卻敏銳的看到了一個黑色的頎長身影,陽光跳躍在他寬實的背上,閃耀其華,他邁著穩健的步伐正朝著警察局走去。
陵寒,他來了!冷溪心一跳,咚咚如擂鼓的亂跳起來,情急之下,重重的咬了一口慕容蕭梓的手背。
慕容蕭梓措手不及,一失手被冷溪掙脫。
“陵寒,我在這,我想你!”一脫身,冷溪瘋狂的朝著陵寒跑去,眼裏淚水泛濫,急切而心顫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