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男孩,皮糙肉厚的,教訓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但是女孩就不同了,女孩子是水做的,要小心的嗬護,不能允許受半點打擊。
陵寒陷入自己的思緒良久,一會兒激動得高興,一會兒又挫敗的蹙眉,居然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雪兒哭著哭著,自己不知何時爬到沙發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像個受傷的小貓咪一樣睡著了。
凝著雪兒那俏美的臉龐,此時睡得不是很安穩,小小的睫毛密梳一樣垂著,睫毛尖端還沾著未幹的淚珠,即使睡著一張櫻桃般的小嘴依舊癟著,很不快意,仿佛在無聲的抗議剛才受到的委屈。
陵寒突然心生舍不得,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把雪兒悉心養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壞了。
就好像他牽掛溪兒的心一樣,雪兒無時不刻在他身邊,才能讓他思念的心得到一點點安慰,才能讓他感覺溪兒還在他身邊,她的氣息在他心裏永遠抹不滅。
陵寒拿了一個薄被,走過去,小心的替雪兒蓋上,替雪兒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透著野性的薄唇微微勾出一個笑意,“很快,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這個聲音在他心裏存活了很久,他一直期待著能說出來的機會,現在終於等到了嗎?
陵寒深邃的眼裏泛起點點向往,突然又想到,要是溪兒跟那個文弱書生結婚了呢!那他該怎麽辦?想到此,他邃眸轉寒,哼,就算結婚了也可以離婚,他會不惜任何代價的把溪兒搶回來!
……
穆天翔幾乎是攙扶著哭得不能自己的冷溪回到了酒店,打開房間的燈,他扶冷溪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對麵,弓著身子,雙臂撐在膝蓋上,垂著頭溫潤的眼裏覆著一層濃濃的傷。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他的沉默不語更加透露了他心裏的沉痛。
從出了總裁辦公室開始,冷溪便再也忍不住,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心裏的思念在一瞬間崩潰,化成眼淚止也止不住的落下來。
她也不想,覺得自己好沒用,明明說好要忘記的,明明知道自己愛錯了,明明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可是見到他,她給自己的那些堅強就好像沙子見到了水,一下子變得虛軟。
四年的時光裏,在安靜的時候,她時常失眠,閉上眼睛會哭,心總在不經意間總會痛,這些她都不明白為什麽,直到見到陵寒,那股痛意更加深邃了,她才頓然明白,她忘不了他,時時刻刻在想著他。
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在他吻她的時候,她突然好想倒在他懷裏,緊緊的抱著他再也再也不要鬆開,原來她內心深處從來放不下他,對他的思念比她想象中還要濃厚。可是……跟她不可能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淚水如泉湧一般從那黑得透徹的眼底湧動出來,冷溪倚靠在沙發靠背上才能支撐住自己發軟的身體,可是肩膀依舊隨著哭泣微微抖動。
穆天翔微抬了一下頭,抹了一把疲憊的臉,垂著眼瞼掩蓋住眼底的淒傷,依舊溫潤如玉的道,“沒關係,隻要你想,我會陪你一起忘記……”剛才在總裁辦公室,從冷溪脫口而出的叫出杜紹熙的名字時,穆天翔心裏所有的猜想便被不攻自破。
那個長得像淩的男人,真的就是冷淩的爸爸麽!穆天翔毫無疑問的確定,四年前傷害溪的男人就是他!
可是令他心痛的是,溪到現在依舊還是愛著他。
聽到穆天翔溫柔而理解的話語,冷溪心裏的愧疚更加濃重了,越發覺得自己很不中用,對不起穆天翔,她擦了擦淚水說,“我們回德國吧……”繼續留在這裏,她怕自己會再一次崩潰。
“好,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直接可以走了。”穆天翔雖然答得平靜,但那語速裏依舊透露著他的心急。不等冷溪說什麽,他便去拿行李了,不過一會兒,他便一手提著簡單的行李,一手抱著還昏昏欲睡的冷淩出來了,“我們走吧,下午5點的機票,現在3點半,出發剛好。”他迫不及待的要帶冷溪回德國,隻有在那裏,他才能感覺到冷溪還在他身邊。
冷溪沒有遲疑,站起身來隨著穆天翔走了出去。
出租車上,冷淩沒睡醒便被弄醒了,他拉攏著腦袋,頭昏昏沉沉的有點宿醉的樣子,呆呆的沒有說話。
冷溪和穆天翔也沒有說什麽,整個車內安靜得有點靜謐。
冷溪撇過頭去看了看穆天翔,因為座位中間隔著一個冷淩,她不能看清他具體的表情,但看到的那張側臉卻毫不掩蓋的顯露了他的憔悴。
冷溪回過頭來,微微垂了垂眼睫,“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低低的聲音但穆天翔依舊能聽到。
穆天翔淡淡的笑了一下,心裏卻是一片憂傷,“沒關係……”他要的不是對不起和謝謝你,他等了四年希望從她嘴裏說出另外三個意義不同的字。然而四年了,他依舊沒等到那三個字,聽到的自始至終都是那幾個不痛不癢的六個字。
他知道她的對不起是指她覺得給他添了麻煩而愧疚。那句謝謝你是對他照顧她的感謝。
四年前,穆天翔在中國留學的學業結束,準備好了所有行李準備飛回德國。可是在出境檢查護照的時候,排在他前麵的一個女人不眠不休的跟檢查人員理論了起來。
當時女人是在祈求檢查人員放她過去,她抱著一個孩子樣子很迫切很焦急也很無奈。
因為女人的糾纏,穆天翔排在後麵等了很久都沒有輪到他,他有些等不下去了,準備過去說說理。
這時女人轉過臉來,一雙無助的水眸撞進了他的心房,那雙眼睛,清澈見底,空靈澄澈,素淨得仿佛能淨化世間一切肮髒的靈魂。他的心在靈魂深處狠狠的一怔,定定的看了女人很久,那女人很美,瓜子小臉,精巧小鼻,皮膚如脂,身材玲瓏剔透,美,美得驚心動魄。
這樣一個她,突然讓他於心不忍,於是他決定幫她,了解了後來的情況,原來女人沒有護照和簽證,所以不能出境。
後來他知道,女人叫冷溪,她迫切的出國是怕那個拋棄她的男人搶走她的孩子,當時她哭得很無助,一個勁的讓他幫幫她。
而出國沒有正當理由的一般不給辦簽證,當時冷溪又沒有戶口還帶著一個孩子,要出國更是難上加難了。
於是穆天翔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他跟冷溪結婚,這樣一來就可以將冷溪的戶口轉移到他的名下,孩子也名正言順了。
當然了,這個結婚僅限於法律上,為的隻是給冷溪一個正當的名義,而他們也擬定了條約,私下裏他們各是各,沒有任何夫妻關係和義務,互相尊重。
穆天翔暫時留下來,把所有事情辦妥了就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他帶著冷溪挺直腰板回到了德國。
當時的穆奶奶見穆天翔攜妻帶子的也是吃了一大驚,後來穆天翔說冷溪是他帶回來的同學,因為和男朋友分手而看透了情.欲,想要清淨的生活,於是他就好心的帶回來了。
穆奶奶是又驚喜又失望。
之後,冷溪在德國生活下來,她前前後後找了很多工作,小到做服務員,大到做室內設計師,吃了很多苦,終於適應了德國的生活,現在她已經穩定的在一家設計公司做室內設計師。
穆天翔怕冷溪一個人辛苦,讓她搬到穆家去住,有個照應不說,還可以節省租房的費用。但冷溪說麻煩他太多了,心裏過意不去,執意自己帶著冷淩在外麵租的一室一廳裏過了這麽多年。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朋友一樣的相處著,突然有一天,穆天翔訂了一個很浪漫的餐廳請她吃飯,燭光晚餐鮮花什麽的浪漫得讓人不好的境遇,然後他突然說他喜歡她,希望跟她做真夫妻,他不介意她的孩子,他會把冷淩當做自己的孩子養大。
這個表白來得太突然,冷溪一時接受不了,心裏很慌,但又怕傷害穆天翔,於是她讓穆天翔給她時間。
穆天翔理解而溫潤的說,他會陪著她一起忘掉那個負她的男人,他會等,等她接受他的那一天。
可現在,事情似乎無法控製了。
穆天翔帶著冷溪和冷淩來到了機場,等了一會,機場終於報出了他們這個航機的檢票信息。
穆天翔牽著冷淩,三個人一同走向了檢驗護照的入口,穆天翔心裏很忐忑,因為他想快點回德國,雖然冷溪就在他身邊,他隱隱的感覺,她距離他越來越遠了。
“對不起小姐,您的護照失失效了,我們沒辦法放你過去。”穆天翔檢了票提著行李在端口等冷溪,檢票小姐搗鼓了半天,突然麵帶笑容的朝著冷溪說了一句。
“不會吧,我剛辦不久的怎麽會用不了?”冷溪驚訝到茫然了。
服務小姐隻是笑了笑,繼續檢查冷淩的護照。
“對不起,這位小朋友的護照也失效,用不了……”服務小姐帶著職業的笑容,並沒有說笑。
一聽這話,冷溪全身驚駭的泛涼,穆天翔更是震驚的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