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森冷一瞪,“栽贓嫁禍?自從她懷孕後,整個文秋閣的主屋有幾人可以隨意進去?誰能背著你們主仆的眼在主屋內的地毯下藏這種東西?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已經是平妻了!府裏但凡有好的東西也是最先想著她!她便這般沒有容人之量嗎?那日謹繡給她敬茶,她便借故燙了謹繡,念著她有孕在身,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謹繡是穿大紅嫁衣進了門,她心裏不痛快,我可以理解,但是把腦筋都動到她丈夫身上了,我豈能容她!
說,此物是不是她托你所買,你們是怎麽下到侯爺身上的,你若是不肯老實交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秋菊連忙磕頭,聲音哽咽,“老夫人,二夫人的性格您應該清楚啊!這十幾年,二夫人從來是不爭不搶的。二夫人善良得很,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奴婢也不曾幫二夫人買過什麽毒藥,老夫人您明鑒啊!”
老夫人怒極冷笑,“不爭不搶?她拿什麽爭?拿什麽搶?她一個不受寵又沒有兒子的妾氏,怎麽爭,怎麽搶,但是現在不一樣,南宮寧早已名譽掃地,她又懷有兒子在身,便以為有了機會!
秋菊,你招是不招?”
秋菊滿臉無辜,連連磕頭,“老夫人,奴婢冤枉,二夫人冤枉啊……”
錢嬤嬤上前扶著老夫人坐了下,“老夫人,您莫氣壞了身子!俗話說得好重刑之下必有實話啊。”
老夫人冷著麵,聲音清冷道:“錢嬤嬤,施針刑!”
所謂針刑便是用三個三寸長的且細如牛毛的銀針狠狠地紮便被施刑者全身,再用鹽水潑澆,鹽水緩緩滲入細密的針孔,那叫一個疼得錐心刺骨且又看不出傷痕,這是內宅中慣用來懲治奴婢的手法。
秋菊嚇得一身冷汗,急得大哭,“老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二夫人真的是冤枉的,老夫人……”
錢嬤嬤可不懂得什麽叫憐香惜玉,施針刑的手法熟練而狠辣。
“啊,奴婢冤枉啊!”
“啊!二夫人冤枉啊!”
“啊!冤枉啊!”
“啊!冤枉……”
“……”
“嘩!”一盆冷鹽水澆到已癱躺在地上的秋菊身上,疼得她緊握著泛白的手指。
錢嬤嬤拉著秋菊的頭發,“還不肯說實話嗎?嬤嬤勸你,還是如實招了吧!”
秋菊冷冷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道:“冤-枉……”
錢嬤嬤一把甩開秋菊的頭,回身恭敬地站在老夫人麵前,有些試探道:“老夫人,這丫頭倒是個硬骨頭,老奴覺得從她嘴中怕是得不到實話了,不如,不如請二夫人過來問問清楚可好?”
蘇謹繡眼淚紛飛地拉了拉老夫人,“姑母,算了吧,二夫人畢竟有孕在身,嗚嗚,都是謹繡命苦!
姑母隻需提點提點二夫人,莫再做出傷害納蘭家子嗣的事便好了,不要為了謹繡與二夫人鬧得不快。”
一看到心愛的侄女慘白的臉,委屈的淚,又想到兒子被下了如此惡毒,累及納蘭家所有子嗣,老夫人剛剛冷靜的心,又突地竄起了怒火,“金嬤嬤,去請二夫人過來!”
金嬤嬤看了看床上的蘇謹繡,想提醒老夫人的話生生咽了下,暗歎了口氣,便帶著人去請林秀文了。
文秋閣這邊在金嬤嬤到來之前已借由雲紅收到了消息,“秋欣姐姐,我悄悄隱在文玫閣外,老夫人好像對秋菊動了刑,剛剛我看到金嬤嬤帶著人向文秋閣趕來了,估計是老夫人要請二夫人過去。”
文媚點了點頭,“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應對,你先回去,莫讓他們發現你!”
雲紅“嗯”了一聲,隨後自另一條小徑離去。
文媚連忙回到主屋,“夫人,老夫人怕是已認定是您毒害了蘇姨娘的孩子,對秋菊用了刑,還讓金嬤嬤來請您過去,估計一會兒便到!
您看?”
林秀文輕皺著眉頭,一聲歎息,“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
文媚有些憂心道:“夫人,您推脫不舒服,晚些再去吧,小姐這才走了一個時辰,侯爺也未下朝,如果過去,實在危險!”
林秀文搖了搖頭,“咱們便是想推脫,別人怕也不會給機會!應該不會有大事,老夫人總要顧及我肚子裏的孩子啊!”
文媚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大,“夫人,怕就怕老夫人會顧及,那蘇姨娘可不會啊,她如今隻怕恨不得您的孩子也掉了。”
此時暗處的清莫一閃而出,“文媚,我會在暗中護著夫人,你騎術比我好,現在就去護國寺尋主子回來。馬廄中的那匹棗紅色小馬,是公子送給主人的,腳程很快。
事情明顯是有人陷害夫人,他們既然布了這個局,就不會輕易地給夫人逃脫的機會。
如今唯有主子回來才能還夫人清白。”
文媚點了點頭,也知道事不宜遲,轉身而去。
文媚剛走片刻,金嬤嬤便帶著人到了文秋閣。
金嬤嬤仍是畢恭畢敬,她早就看出來了,五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也並不想得罪五小姐,於是很客氣地道:“二夫人,老夫人有請,請二夫人到文玫閣一趟!”
林秀文緩緩起身,淡然處之,“嬤嬤前邊帶路!”
金嬤嬤詫異地看著林秀文,什麽時候那個曾女的農家女居然擁有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大氣,這也難怪能再度得寵於侯爺了。
林秀文走到文玫閣主屋外,頓了頓,俗禮是不許孕婦進入剛滑胎婦人的房間的,就怕對孕婦有所衝撞,老夫人如今連這俗禮都不在意了,隨後淡淡一笑,便進去了。
“秀文見過母親!”林秀文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隨後看到了仍舊癱躺著,全身還有些輕顫的秋菊,眼眶微紅道:“母親是念佛的善人,今日到底為何發了這麽大的火?”
錢嬤嬤在一旁忙道:“老夫人是……”
隻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林秀文打斷:“若本夫人沒記錯,嬤嬤應是蘇姨娘的貼身嬤嬤吧!
嬤嬤犯了兩大錯,嬤嬤可知?
其一,本夫人是當家的二夫人,太後封的平妻,嬤嬤見我為何不行禮。蘇妹妹出身大家閨秀,最是知書達禮,嬤嬤這麽做可是丟了妹妹的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