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來喝花生糊!”林秀文親自端著花生糊,緩緩走了進來。
納蘭冰轉身接過花生糊,“不是有秋菊在身旁,怎麽親自做這些,有了身孕萬事小心!”
林秀文在納蘭冰的輕扶下坐了下來,欣慰地看著她,“娘親自為你下廚,親自為你做些事的機會本就不多!
以前是忌憚南宮寧會為難你,不敢親近;以後你會嫁作他人婦,不能常回娘家。為娘也隻有此時能為你做些什麽。”
納蘭冰坐在林秀文身旁,端著花生糊,“怎麽會隻有此時!
若我真嫁了人,娘在忠勇侯府呆得不開心,便搬去與我同住便是!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水逸俊便是,娘也不必理會!”
“傻丫頭!哪有出嫁還帶著娘的道理!
我聽說,前些日子蒼北國的耶律萊向皇上求娶你了?”林秀文有些擔心地看著納蘭冰。
納蘭冰輕放下花生糊,“誰又在你耳邊嚼舌根,娘你隻管安心養胎,其他瑣碎之事不要操心!
你女兒絕不是他想娶便能娶得到的!”
看著納蘭冰如此篤定,林秀文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踏實了許多,“娘是聽梅姨娘說起的!娘隻是不希望你嫁得那麽遠!”
“這梅姨娘雖然還算安分,可也是南宮寧身邊出來的,娘還是離她遠些!
近來這後院又不太安穩,娘若是沒有女兒陪伴,還是盡量呆在文秋閣內,就像什麽梅姨娘、蘇姨娘之類的,但凡來請安,娘便以身體不適回絕了她們,這些人的花招是越來越多了!”納蘭冰頗為擔憂的說著。
林秀文在一旁點了點頭,“放心吧,娘有分寸的!”
“小姐!”竹靜將納蘭剛送回文玫閣,便匆匆趕了來。
“可有發現?”納蘭冰手托著腮,慵懶的問著。
“蘇姨娘極力阻止奴婢進入內屋,一到文玫閣便差了她的貼身嬤嬤扶著侯爺進了去!
奴婢以口渴為由,支開了院中的打掃丫鬟,套了套守院婆子的話,還在窗外發現了些白色的粉末,奴婢將它包在了帕子裏!”竹靜一邊說著,一邊自懷中掏出了帕子。
納蘭冰接過帕子,將其打開,沾了些帕子中包著的白色粉末放在嘴裏嚐了嚐,表情大變!
逍遙散,居然是逍遙散,更確切的說應該是罌粟。天南境內是沒有這種東西存在的,據說隻有南疆才會有,蘇謹繡的寢院內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呢?
難怪父親是吸食了這個東西才會導致有中毒跡象?不,不對,若是他真的吸食了這種東西,她一定會從脈相中探出來,可剛剛她並沒有察覺。
那是蘇謹繡在吸食?逍遙散曾經在天南也風靡一時,直到後來發現了它的可惡之處,天南便頒布了關於它的律法,但凡種植以及買賣此物者,一經發現,誅其九族。後來逍遙散便在天南絕跡了。隻是這個逍遙散的純度好像比較高啊,倒不像書中記載著的樣子。
納蘭冰輕踱著步,大腦不停的運轉著。
林秀文看著深思著的納蘭冰歎了口氣,這個兒女當真是太過少年老成,她這個做娘的,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小姐,小姐,張大人已經請來了!”竹桃人還未到,那爽朗的聲音卻已先到。“張炎先去了文玫閣,說是看過了侯爺便來給夫人請個平安脈!”
納蘭冰點了點頭,“竹桃,你去給上官公子送個信,讓他幫我查一查蘇謹繡近十年的生活狀況,尤其是她前任丈夫去世的前兩年。
文媚,讓文天去查一查天南境內可還有偷偷賣逍遙散的,若是有,將人帶來!”
“是!”
竹桃與文媚領了任務,便匆匆離去。
林秀文看著納蘭冰冷靜地排兵布陣,心裏由生出一種滿足與自豪感,打趣道:“下回啊不給你熬花生糊,應該給你熬些核桃糊,補補腦!”
納蘭冰皺著眉說道:“娘!您真的不想回藍海國嗎?如今您在忠勇侯府的處境並不安全!
南宮寧雖然失勢,納蘭辰又斷了雙腿,可她背後仍有整個南宮一族的支持,父親仍是輕易不會休她。
那蘇氏,雖是貴妾,可她也有整個蘇氏一族及祖母的支持,她出嫁入正門,穿大紅,一入府便獨占父親,這才幾日,已開始協理祖母打理家事,她外表嫵媚動人,溫柔妖嬈,卻心機深沉,手段凜厲。
娘,無論是南宮寧還是蘇氏均不是善良的你可以應付的,雖然有文媚她們在你身邊,但也難免會有疏漏,我覺得您還是回藍海國最安全!”
林秀文笑著搖了搖頭,“除非你與娘一起去,否則娘絕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
“娘……”
納蘭冰還要再說些什麽,林秀文第一次打斷了她,“冰兒!你不用再勸娘,娘說什麽都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
望著林秀文堅定的眼神,納蘭冰隻能感動的點了點頭。
林秀文輕扶著納蘭冰的頭發,溫柔的說道:“娘給你梳梳頭發吧,你長這麽大,娘還未給你梳過頭呢!”
納蘭冰眼神一亮,“好啊!”
她兩世活了一百多年,都從未體會過母親為其溫柔地梳著頭發的感覺,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林秀文感受到了她的喜悅,將納蘭冰安置在妝奩前,拿著梳篦的手輕輕有些發抖,這一刻她等待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就是林秀文精心地為納蘭冰梳著發髻的時候,張炎趕到了文秋閣。
看著林秀文為納蘭冰梳發,他微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
納蘭冰從銅鏡中看到了他的笑容,挑了挑眉,“傻笑什麽!為我父親診過脈了?怎麽樣?有何發現?”
“伯父的腰沒有什麽大礙,塗些活血化瘀的藥便可,其他的,我倒是未診出來!”張炎有些不解地看著納蘭冰。
納蘭冰顧不上梳了一半的發髻,猛地站了起來,轉身看著張炎,吃驚道:“其他的未診出來?”
“是的!你派竹桃前來尋我,竹桃已提醒過我,你怕是對侯爺的身體起了什麽懷疑,我為了謹慎,再三複診,均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