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親生母親便因這該死的封建禮教不能也不敢親近她,就怕惹怒了南宮寧,給女兒帶來禍端,而那所謂的父親,則完全隻是個掛名的,隻要她不會傷害納蘭一族的嚴麵,她是生是死對納蘭剛來說也並不重要,所以這個時候南宮寧及納蘭玉假意的關懷反倒成了彌足珍貴的了。
想著想著,三人便來到了石林的中央,一碧波的人工湖呈現在眼前。
湖旁有一水榭,水榭內有一張頗為精致的石桌,石桌圍放著四張石椅。
而那石桌之上赫然放著那盤紫薇棋局。
白子全麵圍攻,黑子已到死地。
納蘭冰快步走到石桌旁,看著那熟悉的棋局,心裏有說不去的失落。
那一天,就因為它與溫潤儒雅的上官慕白相識,又從一次次對弈之中相知,他們就這樣成為了知己。
但是礙於男女有別,私交是大罪,他們相見的次數並不多,不是每年四次進香時相對弈,便是每次共同參加宴會時的匆匆問候,但他們總有聊不完的內容,他們從不說身份,不說家事,隻是從棋局談到人生,從人生談到政治,又從政治談到軍事。
上官慕白也是非常驚訝於納蘭冰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不但棋風殺伐果斷,對政治與軍事方麵雖無人教導,卻很有一番見地,也是從那時起,真心待她如知己,那時他們都沒有其他的想法,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純潔的友誼,畢竟一個是公府的世子,一個是侯府的庶女,一嫡一庶身份便有了巨大的差別。
納蘭冰的庶女身份便是想要嫁於上官慕白也隻能做妾,而以上官慕白對她的看重,又怎麽可能讓她做妾呢。
但是直到納蘭冰臨死之前才知道,這位看似溫和但實則冷漠的又體弱多病的男子,居然因為她的事被納蘭玉及軒轅成活活氣得吐血而亡,那時她才意識到,孩子的死讓她恨毒了納蘭玉,可上官慕白的死卻讓她對人生真正的絕望了。也許她和上官慕白雖然一直當對方是知己,可內心的潛意識中,早已有了愛意,隻是他們都發現得太晚,晚得一切都來不及了。
所以,她做黃文英的時候終身未嫁。
在她意識到自己是愛著上官慕白的時候,就再也無法接受其他男子了。
既然上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除了要報仇之外,她還和要上官慕白重續前緣,前一世,他為她而死,這一世,她定要給他一份最深沉的愛。
可惜,因為大江子她錯過了時辰,如今雖有棋局在,卻已無她心心念念了近百年的人。
竹文與竹桃看著溫柔撫摸著黑色棋子的納蘭冰,兩個不解的看著對方。
竹文給了竹桃一個眼神,在說,小姐怎麽了,有些失常。
竹桃皺著眉,撇了撇嘴,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啊。
竹文看了眼天色,擔心道:“小姐,天色漸晚,咱們該回去了,估計方丈也派人備好了馬車。”
大江子的事鬧得那麽大,方丈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吃過午膳便派小沙彌為納蘭冰準備馬車與車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