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糾纏中先被毀了容,再被廢了腿,然後才被掐斷了脖子麽?”林馨兒問,身子仿佛有些不支的在微顫。
“你認為應該是這樣?”西門靖軒掃了眼林馨兒,問。
看西門靖軒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林馨兒實在判斷不出他究竟是怎樣看待這具女屍的,他到底懷疑自己多少?
“我不知道……”林馨兒撫著自己的額頭,就勢倒了下去。
“小姐!”煙兒顧不得害怕,搶先向林馨兒跑去。
啪!
急匆匆的煙兒似乎被什麽東西絆到,身子直撲撲的向前摔去。兩手正按住先一步倒在地上的林馨兒的殘腿,下巴磕在地上。
“小姐……”煙兒急忙拿開自己的手,想要從地上爬起,無奈雙膝摔的生疼,半天緩不過來,趴在地上起不來,隻能把身子一點點挪向林馨兒。
“真是不中用,做事這麽魯莽,是怎麽伺候你家小姐的。”西門靖軒不急不緩的責罵了一句,撥開煙兒,去拉林馨兒。
“奴婢不是故意的……”煙兒委屈的想要哭出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故意朝林馨兒的腿去撞。
“沒事……”林馨兒有些無力的搖搖頭,似乎還有些暈眩,倒在地上自己起不來。
“你倒挺護這個奴婢。”西門靖軒說著,手掌輕輕的放在了林馨兒的殘腿上,“被那麽重的按到,還說沒事?”
“臣妾的這條小腿是沒知覺的。”林馨兒道。
“是麽?”西門靖軒微眯起眼睛,打量著林馨兒的腿,手掌試探性的用力按了按。見林馨兒毫無反應,漸漸加重了力道。
林馨兒感覺到越來越強的力道按在自己的小腿上,與地麵形成一種緊迫的擠壓,似乎要把自己的小腿壓扁一般,越來越疼。
林馨兒不敢動用內功相抗,也不能表現出任何疼痛的樣子。她肯定西門靖軒就是故意的,表麵上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應對,實際腿上的痛已經鑽進了心裏。
西門靖軒,便宜又讓你占了!
臥底果然不好做。
“果然沒有?”西門靖軒注視著林馨兒沒有變化的臉色,片刻,收回了手。
林馨兒暗暗緩了口氣,依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去扶你家小姐回房,沒事就不要到處走。”西門靖軒站起身,並無意去拉倒在地上的林馨兒。
煙兒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自己摔的疼痛,去攙扶林馨兒。
主仆二人相攜,緩緩的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先把屍體處理了,以後不準再談論此事,都記住了?”西門靖軒掃向在場的所有人,輕淡的語氣中帶著天然而生的威嚴。
離開偏院之後,西門靖軒途徑林馨兒所在的梅花庭,微微頓足,側眸藐了眼微微打開的窗子,快速閃身離開。
林馨兒倚窗而站,透過窄小的窗縫,幾乎與西門靖軒相對而望,看著他停頓離開之後,眸中漸漸燃起銳利的光華。
“小姐,來坐坐吧。”煙兒道。
“我沒事,隻是看到那具屍體有些不適而已,現在已經好了。”林馨兒回過身,對煙兒笑笑,目光落在煙兒淤青的下巴上,擔憂的道,“倒是你,真是莽撞,要是碰著了臉,豈不是毀容了?看以後還怎麽嫁得出去。”
雖然口中說是煙兒莽撞,其實她看的清楚,在煙兒跑向她的時候,那個管家不著痕跡的動了下腿,煙兒就是被管家故意絆倒的。他跟西門靖軒一樣都是在試探她們主仆。
還好煙兒是個真實的普通女孩,要是換做月瑤她們偽裝,不知道會不會摔的那麽“漂亮”,或者已經被管家得逞,發現了什麽可疑?看來,身邊留著煙兒的決定還是對的。她需要煙兒來打掩護,隻是這麽一來委屈了這個一心為她的姑娘了。
林馨兒想著,朝煙兒走近,伸手輕輕的摸著煙兒的下巴,“疼不疼?”
“不疼。”煙兒搖搖頭。
“以前在太師府,就讓你跟著我受苦,本想來到軒王府換一種日子,現在看來還是委屈你了。”林馨兒道。
“奴婢不覺得自己委屈,隻是替小姐委屈,夫人臨走前特意交待奴婢要好生照顧小姐,夫人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奴婢,對奴婢那麽好,可是現在奴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姐吃苦。”煙兒說著,眼圈子又紅了。
“那麽,以後我努力讓自己變的強起來,好不好?”林馨兒問。
煙兒連連點頭,“隻要小姐不再受委屈,怎樣都好。”
“煙兒,你是除了娘,第一個肯為我落淚的人,我們雖然是主仆,可卻是好姐妹。”林馨兒拉起煙兒的手,“我不會讓你白白摔的這麽重的。”
“小姐?”煙兒被林馨兒前半句話感動著,卻壓根不明白她後半句話的意思。
書房裏,西門靖軒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中轉動著一支毛筆,筆尖沾的墨汁在桌上的空白紙麵上,灑濺出一個個雪花般的墨點。
“楊晨,你怎麽看?”西門靖軒問站在一旁的管家。
“煙兒應該是確實不會武功。”楊晨想了想道,“至於王妃,她的腿似乎是真的毫無知覺。”
“沒有知覺?腿疾是真的?”西門靖軒回想著林馨兒的那條殘腿被自己故意按壓時露出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可是——”楊晨頓了頓。
“說。”西門靖軒道。
“當時水晴夫人的聲音很低,應該沒幾個人能夠聽的到,可是王妃的反應應該是聽到水晴夫人的話了。”楊晨接著道。
有那麽好的聽力,讓人不得不對她有所懷疑。
“而且她手中有那麽奇效的藥。”西門靖軒補充了一句。就是自己毫無防備的被下了藥,對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全然不覺,好像一切都被人擺布一般,迷迷糊糊的直到醒,這是他對與他洞房的林馨兒身份的懷疑的開始。
就算一切都是她處心積慮的,可是那藥卻不是普通的貨色,沒有點來路,就算是林博也不見得能得到。
這就是百密一疏,自以為的萬全之策卻是西門靖軒眼中最大的紕漏,除非林馨兒能合理的解釋藥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