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天氣在沒有大風的時候向來是不錯的,而這兩天的天氣也還算不錯,所以若能夠在草原上策馬馳騁,一定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不過很可惜,段重此刻P股底下並不是馬背,而是數十根木頭疊成的木板。囚車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幾根木頭硌的人生疼。段重身上並沒有一處傷口,但是卻沒有一處不疼的,尤其是在被阿穆拉用刷子從上到下毫無遺漏的刷了一遍之後,全身上下都呈現出一種紫紅色。囚車每顛簸一下,段重便覺得自己的全身的骨頭要散架一次。直到麻木。這一路之上段重一直青著臉,因為這樣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作為一個奴隸,段重做的並不算稱職,起碼在對待主子這一點上,段重絕對稱不上是畢恭畢敬,甚至經常把索亞利公主嗆的說不出話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段重身為這一支北梁騎兵部隊的統領,所率領的隊伍給匈奴人留下了許多惡夢,而直到最後一刻,匈奴調集了數萬人的軍隊,也沒有最終殲滅這支不到兩千人的騎兵部隊。騎兵和機動性,向來是匈奴人最引以為傲的資本,而北梁人則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打破了匈奴人的驕傲和自毫。毫無疑問,像段重這樣傑出而英猛的將領,足以讓所有匈奴人膽寒。若是北梁再有幾個像段重這樣的年輕將領,這還讓人怎麽活。同樣,段重這樣武藝高強、手段無恥、長相不錯的年輕男子,索亞利公主顯然是十分感興趣的。
這一路以來,索亞利公主一直騎馬走在段重的囚車旁邊,時不時的問一些話,想從段重的嘴巴裏套出一點實際的內容來,然而很無奈的是,段重所說的真話對方是一概不信,胡扯的內容倒是信了七八分。段重一再強調自己是大理人,這一個問題自然不會有人相信,段重說自己在北梁軍中沒有官職在身,索亞利公主自然也不能相信,恰恰相反,若是段重說自己是某某將軍,對方反而能欣然接受。即然對方不相信,段重自然是隻能胡扯了,而胡扯的功夫,段重敢說自己是第二,便沒有人敢說第一。而在段重的嘴巴下,自己成了一個將門出身,自幼習武,想要急於建功立業的年輕有為的將領,而這樣的答案終於是被接受了。北梁決定大舉進攻匈奴的消息這個時候已經傳達到了草原之上,而在索亞利公主眼中,段重這樣的將領在軍中一定會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所以會一直想從段重的嘴巴裏套出一些情報來。所以段重又充分發揮了信口胡言的功夫。北梁出動了多少軍隊?四十萬。戰略目標?滅了匈奴。我靠…這不明顯忽悠人麽,很明顯,從段重這裏是挖掘不到什麽東西的。不過段重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這以後的日子要過的如何,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這個女人,而自己又不是一個有硬骨的人,死鴨子嘴硬自討苦吃的事情段重向來是不幹的,所以這些日子段重幹的最多的便是……哄女人。
哄匈奴的女人,還是公主,這是一件極為需要技術含量的事情。而前提是建立在這個女人對段重有足夠興趣的前提下。匈奴的女人很驕傲,而段重需要做的是吊著她的胃口,磨著她的性子,對於她很感興趣的問題,一定不要在第一時間回答出來,而是慢慢的拖著,在她快要失去興趣的時候不經意的說出口,順便再說出下一個可能成為話題的問題。而這樣,段重便會有足夠的時間來更多的與這位公主進行交流與溝通,起碼這一點上對自己是沒有壞處的,這從這兩日飲食上的改善便可以看得出來。而段重也終於從索亞麗公主的嘴巴裏套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譬如說這一行的最終目的地是……王帳。關於匈奴王帳,對北梁人來說向來是個極為神秘的地方,因為這裏住的是匈奴的王者,烏維單於,而王帳的地點向來是一直隱蔽並且不斷流動了,為的就是保證單於的安全,除了兩位賢王以及匈奴朝廷中極為重要的人物,別的人並沒有資格知道王帳的位置,即便須卜傑成為了大都尉,也沒有資格知道。而段重也同時意識到了一點,那便是自己一旦到了匈奴的王帳,那麽想要出來,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這位索亞麗公主,似乎也沒有放了自己的打算。這匈奴的王帳守衛可不比梁國的皇宮守備程度低。
段重被擒的地點是在縱深進入草原五百多裏的地方,然而這囚車隊伍又在向草原深處行進了七天,依然沒有到達目的地,這足以說明這王帳所在之處足足在草原千裏縱深之處。而段重也在囚車上度過了七日的“美好”時光,而這樣的日子似乎還要繼續持續下去,所以段重顯得極為無奈。
今天的天氣依舊不錯,但是段重的心情卻並不是那麽的美妙,躺在顛簸的囚牢裏,看了一眼一旁騎馬的索亞麗道:“還有多久才能到王帳?”
索亞麗看了一眼一段,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該到的時候,自然是會到的。你著急什麽?等到了王帳,你的日子便不會那麽好過了,所以你還是好好珍惜著兩日的時光吧。”
段重歎了口氣:“你不知道坐久了P股會生瘡的麽?我這幾天來一直都很不舒服。”
索亞麗搖了搖腦袋:“你是我的奴隸,你覺得作為一個奴隸,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麽?沒有把你捆在馬後拖著走,對你已經極為仁慈了!”
段重摸了摸鼻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屬於俘虜而不是奴隸,而且還屬於地位不低的俘虜,對於戰爭來說還是有些許意義的。所以麵對北梁的大軍的時候,或許我還能發揮一些作用,用來交換一兩個你們匈奴人,所以你對我好一點,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壞處。”
索亞麗歎息一聲:“我真不明白你如何還會有如此不錯的心情。你要知道你即將前往的是王帳,在那裏,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著你,所以你應該好好祈禱一下自己能夠多活一些日子吧。”
段重撓了撓腦袋,突然發現自己的日子似乎真的不那麽好過,想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那按照你的說法,我的這種好日子到底還能過多久?”
索亞麗想了想,向前望了一眼,這才扭過頭對段重露出一個很無奈的微笑:“很遺憾,現在已經結束了!”
段重聞言一愣,放眼向前一看,這才看見前麵的地平線處已經出了一個營寨的影子,頓時長大了嘴巴,半天才問道:“這……這是……王帳?”
索亞麗點了點頭:“不錯!”
段重吸了一口涼氣,睜著眼睛半天沒有說話。匈奴王帳到底是什麽樣子,段重曾在腦海中無數次的設想過,但終究隻有出現在自己眼前才能夠最終清楚。而揭開了神秘的麵紗,也並沒有太多令人驚詫或者歎為觀止的地方。因為匈奴人的部族永遠處於移動的狀態,所以它永遠不可能像南梁的宮城一樣金碧輝煌,像北梁的皇宮一樣高牆壁壘。而段重睜大了眼睛所看到的,不過是放大了的帳篷而已。對於這一點上,段重還是有些許失望了。
而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段重看到的全貌便越來越多,而走近了的時候,卻有一件事讓段重大跌眼鏡。這營寨周圍,無垠的草原之上竟然全部是……牛羊馬。這匈奴的王帳,難道還跟個牧場一樣?是烏維單於有什麽特別的愛好麽?不過索亞麗的話語很快就解開了段重心中的疑惑:“我們匈奴人跟你們中原人的生活方式是不一樣的。即便是王帳,也不過是一個較大的部族而已,同樣需要有人放羊牧馬,需要有人從事著繁瑣的工作,當然,也有跟你們相似的地方,我們的王帳跟你們的皇城是等同的存在,需要正常的補給和供求。”
段重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並不是中原人,但並沒有反駁:“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好奇這些問題?”
索亞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所有的中原來來到王帳的時候,看到了之後都會露出同樣的疑問,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也會有這樣的疑問。”
段重愣了愣:“王帳之中還有中原人?”
“當然,我們匈奴是一個心懷寬廣的民族,我父皇的心胸就跟草原上的天空一樣廣闊,對於中原人,我們並不是一味的仇視。而你所想不到的是,王帳之中恰恰還有你們許多中原人在為我父皇出謀劃策,管理草原!”
段重摸了摸鼻子,雖然心中確實十分驚訝,但也並非解釋不通。畢竟在上一世的曆史中,東漢時期,匈奴單於的確會有不少漢人在幫助他,甚至幫他對付漢人。
正在段重還在思考的時候,卻聽索亞麗開口道:“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