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在府上休息了幾日,等到在床上躺的有些發黴了,實在是有些呆不下去,這才叫來了朱思文,要求出去逛上一圈。對於朱思文,段重一直秉承著讓他保持著繁重任務的方針,比方說從開始建青樓,到培訓姑娘們,再到雜七雜八的各種打點,絕對不委以重任。
作為一個二段的武道高手,不被主子重視和關照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而段重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為朱思文是自己老子正康帝的眼線,每隔一個月便要偷偷的寄一封信回去,匯報段重最近的行蹤和動向。對於這種事情,雖然是出於自己老子對自己的關心,而且自己做的事情讓老子知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依然讓人感到有些反感。段重並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所以朱思文總是去做一些極為邊緣的任務,對於段重的動向,不過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但是段重具體做了些什麽,那便一概不知了。
朱思文並不蠢,主子可以冷落自己這種事情早就看出來了,隻是朱思文不僅僅隻有一個主子,還有一個主子的老子,也是主子……所以權衡之下,隻能窩囊的幹些邊角活。看著跟自己一道前來的大內侍衛蔣明辰備受重用,便是連段重從監獄了救出了季無常和付幼蘇,似乎都比自己更受重視,朱思文的一顆看似堅強但實際上極度脆弱的心靈在備受摧殘。
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朱思文毅然決定改變陣營,堅定的站在段重這一邊來。而朱思文最為直接的表態方式就是拿著紙筆來到段重麵前說:“主子,皇上要求每個月寫一封您近況的信寄回去,這個月該怎麽寫,您說,我寫!”對於朱思文這種聰明而識大體的做法,段重是極為欣賞的,鑒於這位同誌能夠迷途知返,段重毅然決定,將一些更為重要的事業,譬如說香水的銷售工作,交給朱思文同誌。
當然,段重也會逐漸將一些情況告訴朱思文,既然表了忠,又是自己家的人,倒是還真不怕什麽。譬如說“毒匕”的存在。朱思文並不笨,段重在幫助蕭北平大皇子這件事情是人盡皆知,而朱思文自然會去思考段重有哪些底牌能夠幫助南梁的大皇子來站穩腳跟,經過一番極為精密的推測,發現自己的小主子應該有一股極為驚人的勢力。
此時段重正懶洋洋的坐在馬車之上烤著爐子,東夷大宗師送的藥極為有效,雖然受傷不輕,但是在調理了將近半個月之後,胸口的淤血已經清完,若是不劇烈運動,也不會有感覺到疼痛感,隻是斷了的幾根肋骨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讓其慢慢恢複。眼下慢慢走動已然無礙。趕車的人是朱思文,因為粽子和蔣明辰都不在身邊,付幼蘇要張羅餘生堂的事情,因為段重的雄偉計劃,餘生堂又要忙活好一陣子去大量的招人,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滿足對人才的需求,所以段重隻能寫了封家書回去,讓自己的親哥哥幫忙篩選一批潛質不錯的人手送過來。雖然從蕭立那一邊段重也可以要來不少人,但是其中或多或少會夾雜一些釘子,這並不是段重想要看到的事情。
對於蕭立,段重一直跟他保持著暗中的來往。這位前大梁的三皇子,也有著武者極為堅韌的性子,既然能忍十幾年,便能繼續忍下去,知道最適合的時機跳出來。而段重,也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並不是的泄露一些關於自己勢力的培養工作,段重相信,蕭立手中的這些釘子,也會在第一時間把訊息傳達回去。而自己的勢力發展極為迅猛,已經隱隱有在南梁紮根的勢頭,長此以往,絕對足以對統治者造成威脅,這也是蕭立極為願意看到的一種情況,所以這一種保持著警惕的合作關係依然在以某種極為脆弱的平衡維持著。
不過有了粽子,段重對於蕭立的恐懼倒是大大的減弱了,畢竟虎落平陽被犬欺,這蕭立就跟褪了毛的鳳凰一樣,比雞強不到哪裏去,若是沒有自己的幫助,蕭立想要鹹魚翻身,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馬車正“噠噠”的向著南京城郊駛去,起初還沿著寬闊的官道,等過了一會,便拐上了林間的小道,最後越走越偏僻,已是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然而最為奇怪的是,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一條不寬不窄的道路,而且很容易便能辨識出蟄條道路剛開鑿不久。
這開鑿的路並不長,耗費不了多少人力,隻是到了一處山穀的入口便中止了。朱思文掀開了簾子對坐在裏麵正在烤火段重說道:“小主子,應該就是這裏了。”
段重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走出馬車。外麵正下著小雪,路麵有些濕滑,段重的身子骨還沒恢複好,所以朱思文得小心翼翼的扶著。馬車停下的位置是一處小山穀,南京城郊遊不少山地,雖然都不高,但是地形卻頗為複雜,因此也有不少山穀隱藏其中,罕無人煙。
此刻馬車身前是一處石壁,將前進的路堵得死死的。段重走到一處石壁前麵,招呼朱思文指著一處石壁道:“將這塊石頭搬開。”
朱思文愣了愣,細看之下原來這石壁之上有一道極為細微的裂縫,正好成為一個方形,如同一道門一樣。朱思文運足了真氣,捏住縫隙猛地一搬,才發現原來這石門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重,門打開的同時力氣也用到了空處,頓時栽了一個大跟頭,看的段重捂著嘴巴直笑。
朱思文看著石門後門黑黢黢的一片,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問道:“小主子,這裏麵是……?”
段重搖了搖腦袋:“你進去不就知道了。”說著便鑽了進去。
這石門之後是一處人工開鑿的小隧道,隻有一兩丈的長度,後麵便是一處被小山四麵環住的開闊山穀,可以說極為隱蔽,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找到這種地方。然而段重還找到了。最讓朱思文吃驚的是,這一處幾百丈方的山穀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雜草叢生難以入步,而是阡陌有致,還有不少的……人。這不是世外桃源麽?
這一處地方時段重在初次進入南京城時便發現了的。段重是一個極為善於未雨綢繆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會知道自己該要做哪些來達到目的。既然答應了幫助蕭立,光有銀子是遠遠不夠的,一直百人編製的“毒匕”也遠遠不夠,段重最為需要的是自己的勢力。而在南京城乃至南梁,要是突兀的組建一支力量,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被抹滅,所以段重需要尋覓一個最為隱蔽的地方。
在初入南京的時候,段重便極為注意周邊地形,發現了這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便暗中派遣人暗中進行開發挖掘工作。段重在大理的時候曾經從監牢中救出了許多人,包括季無常和付幼蘇,然而其中還有一個一直從未提過,叫做崔日行,乃是一名工匠。段重將他從大理救出來之後,便直接遣到了長沙府郡守陳唯一處。這幾年陳唯一之所以政績斐然,這崔日行在其中助力著實不小,修建堤壩,開墾農田,房屋修築,哪一處都少不了崔日行的影子,雖然大多數的工作都是在暗地裏進行的。
段重到達長沙府之後,便帶著崔日行一同離開,還囊括了從長沙府集中的不少工匠。段重選定這一塊山穀之後,這些工匠們便開始了一個創造從無到有的過程。而算算時間,這一塊地方的開發,已經有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了。
段重在南梁賺了大把大把的銀子,但是卻很少花銀子,別人自然會以為段重是一位守財奴,逐利的商人,然而這些銀子段重並沒有收起了,除卻投入到“毒匕”裏的,其餘統統砸入到了這山穀的打造之中。是而今日才會有了眼前的這種景象。
等段重鑽出了隧道,早有不少人刀槍戒備的圍了上來,領頭的一個赫然便是付幼蘇教出的一個徒弟,自然是認識段重的,所以急忙躬身行禮。段重揮了揮手:“你們忙自己的去吧。”說罷便轉身對朱思文道:“歡迎來到雪夜鳳凰。”
對於自己勢力的組建和整合問題,絕對不是段重的一時興起,而是有預謀、有計劃的周密方略,這從這個山穀的建設便可見一斑。
放眼望去,這一片山穀規模說不上大,但也著實不小,合算著約莫有個七八百畝地,其中一半是農田,由工匠們平日打理,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山穀之中有兩處泉水,一灣河流,水源也不成問題。另外一半的土地被開辟成了練武場,各種設施一應齊全,便是馬匹也養了不少。而且其中還有鐵匠打鐵製作,供應武器裝備,當真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小國。原本朱思文還奇怪段重這些千奇百怪的工具是從何而來,看到這山穀之中的鐵匠鋪,心中便頓時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