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了冬天,尤其是下了雪的日子,商家們的生意便越發的不好做了,況且還有兩個月便要過年了,京城中的百姓們更願意窩在家中舒舒服服的捂著爐子烤火。雖然南京的天氣比起北方來要暖和不少,但是到了季節,平日裏喜歡閑逛的人也依然會少很多。
然而樓外樓卻依然火爆著,尤其是在樓子經過大紅字的緞子裝修之後,喜慶之意更濃,大家似乎都願意來樓子裏吃上一頓飯,沾染一點喜慶,順便打聽一下樓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在樓子門口,還聚集著不少因為在三樓包不了雅間而怨氣十足打的貴客們。
段重牽著素兒的手下了馬車,緩緩進了樓子。
今日段重和素兒是主角,所以自然要最晚的來,架子要擺足了。
而宴請的賓客,也就是自己的一些熟人。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南梁的大皇子、段重的師弟蕭北平了,再者邀請了吏部尚書大人家的公子王誌坤,剩下的便是季無常、蔣明辰、付幼蘇這些得力的手下。
段重向來沒有把手下當下人看的觀念,一律是平等的以朋友看待,這也是這些手下們最為念著段重的好處。
再加上李嬋兒和粽子,一桌子七八個人倒是顯得其樂融融。
眾人早已經在雅間之中等著了,看著段重推開了門,蕭北平第一個舉著酒杯站了起來:“師兄,當初你跟我說要娶素兒姑娘,我便覺著你好福氣,等到了你大喜的日子,我定然奉上一份重禮,今日隻是略被薄禮,還請師兄見諒。”
段重摸了摸鼻子,接過了禮盒,打開一看,不由的吸了一口氣,這禮物還真......他*媽*的不珍貴,乃是波斯出產的上好的和田玉扳指,千金不易。
這一上來,蕭北平便送上了一份大禮,其他人自然是不甘落後,紛紛也掏出了準備好的禮物。
吏部尚書家的王誌坤公子雖然說也算得上是“富二代”,但銀子和蕭北平比起來,自然就少了去了,送的禮物卻是十分的符合段重的心意,乃是一串琉璃項鏈,晶瑩剔透,煞是漂亮,和素兒雪白的皮膚倒是十分相稱。
季無常送的是一個鎏金打造的金元寶,個頭足有一尺來長,這一塊下來,恐怕少不了幾千兩金子,這做商人的果然是財大氣粗。
蔣明辰的禮物比較特別,是一柄純銀打造的匕首,價值不高,但是模樣卻極為美觀,最重要的是,趁手、輕便,適宜防身,而且在手柄中央,還刻著一個心型,段重看後不由的一聲長歎,這蔣明辰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有情調了?
粽子的禮物是最為奇特的,因為他甩過來的,是一本佛經。還是《金剛經》。粽子極為正經的看著段重道:“師傅臨行前曾跟我說,到了南梁是時時督促你勤加修行,尤其是要注意節製房事,多念經書可以降下心中欲望。”
段重聽到這話臉頓時綠了,自己不過是定個婚而已,這粽子救已經放了話了,這不是成心不讓自己下台麽?頓時雅間中的空氣有些凝固,段重凝著臉,好不容易擠出了一絲笑容,而素兒更是早已被羞的低下了頭。便是連一旁的李嬋兒聽了,也麵色緋紅。這粽子......說話也太不注意場合和氣氛了吧。
眼看眾人死一樣的沉默,場麵極為尷尬,李嬋兒卻是突然開口道:“段重哥哥,你來看看我的禮物吧。”
段重對李嬋兒拋來一個極為感激的眼神,又向粽子拋去一個殺人的目光,這才用極快的速度變了臉,笑著的李嬋兒道:“嬋兒妹妹,你要送什麽。”
李嬋兒麵色微微一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荷包遞了過去。段重接過拆開一看,發現裏麵裝著一塊布,而布上麵,還繡著什麽東西。李嬋兒會繡花?這可是讓段重大跌眼鏡......畢竟在段正經那個老家夥的**下過了十幾年,竟然還能學會女紅,這未免也太......強大了吧?
段重定睛看了半晌,終於明白了這李嬋兒的用意。這畫上麵繡的是兩隻鴛鴦,並翅齊飛,端的是比翼雙飛的意思。隻是段重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過去,都看不出這繡著的是兩隻......鴛鴦。倒更像是兩隻山雞,而且還是沒有毛的那種。
段重歎了口氣,心知按照李嬋兒的水平,能繡出兩隻雞的模樣,便已經極為不錯了,所以看著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李嬋兒笑道:“你的禮物我很喜歡!”說罷又轉向眾人道:“今日是我來請大家吃飯,怎麽都如此生分的送起禮來了?看來以後這飯我還不敢請了。”
眾人一陣哄笑,圍著桌子便坐了下來,而菜肴和酒水也上了上來。
段重吃了幾口菜,又給旁邊的人敬了幾杯酒,這才舉起手中的酒杯笑道:“我段重何德何能,能夠在這個世上睜開眼睛時便看見了素兒,之後一同度過了十餘年。我今日將諸位請到此處,就是想要大家給我段重一個見證,我在此立誓,要娶素兒姑娘為妻,如有違者,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段重這一下可是極為鄭重的發了重誓。這訂婚的形式段重向來是不在意的,隻要達到目的便好。然而發完了誓,依然有模有樣的掏出一個小盒子,從中掏出一枚瑪瑙戒指,套在了素兒手上道:“帶上這枚戒指,便表示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這個世界裏並沒有鑽石,準確的說是並沒有發現鑽石這種物質,所以對於鑽戒,段重是不再奢望了,便用了一枚瑪瑙的戒指代替。
素兒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麵色緋紅。而眾人則是一陣高喝起哄,場麵好不歡快。
王誌坤舉著酒杯笑道:“文淵伯和素兒姑娘乃是天作之合,又能拋開年齡這等世俗的桎梏,頗為難得,不愧是董大學士的弟子,在這一點上,我王誌坤便有多多學習才是。”說罷飲盡了杯中的酒,哈哈大笑。
粽子也端著酒杯迎上前來笑道:“老大,以前我可是一直聽著你念著素兒姐姐的好,還喜歡偷看素兒姐姐洗澡,卻沒有想到你今日竟然說要娶她。你可不要負了她,不然即便你是我老大,我也不會饒了你。”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而段重自然是窘迫無比,沒想到臨到這時候竟然還被粽子爆料自己小時候偷看素兒洗澡的事情,而素兒聽了更是滿臉嗔怒之意,但是喜色卻溢於言表。
正在眾人喝酒言歡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看來我是來晚了。”
段重一愣,回過頭去:“陳帥?”
陳帥,在座的各位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陳帥身後跟著的一個人大家可都是再熟悉不過了。
李師師,江南最紅的頭牌花魁,“天上人間”的招牌人物。即便今日隻穿了一件極為普通的衣服,但決然也掩蓋不住這樣的國色天香。
段重摸了摸鼻子,這陳帥和李師師自己都沒有請。如今卻不請自來。
最為重要的是,這一間極為普通的雅間之中一下就集聚了三位大美女,這並不是平日能夠經常碰到的事情。有那麽一瞬間,段重甚至在意淫將屋間美女全部收入懷中的念頭。
不過這自然隻能是意淫,李師師微微一笑,美得令人感覺有些耀眼,明顯聽到有人咽唾沫的聲音:“段公子擁美在懷,當真是愜意無比啊。竟是連我們這等老友都給忘了?”
有這麽一瞬間,段重甚至覺得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美女還真是實心實意的來祝福自己的,不過按照結下的梁子來看,似乎不會向著段重意想的好的方向發展。
段重擺了擺手,命人添了兩張凳子:“來者是客,喝酒,喝酒!”說著將二人引了下來。
陳帥極為自然的做了下來,直接拿起了一個杯子,斟滿了酒一口飲盡,笑道:“好你個段重,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請我師兄妹來喝上兩杯。”
段重摸了摸鼻子,實在是沒有想通這陳帥將自己視為知己了,自己不請他還要親自跑過來抱怨一番。“不過是幾個朋友聚聚而已,不想弄的太大了,所以便一切從簡了。沒有請陳兄,倒真是我的失誤了。”
一旁的李師師笑了一聲道:“看你平日裏行事風流倜儻,沒想到還是個癡情的種子。我看這位姐姐生的比花還要好看,你可莫要虧待了人家。”
段重有些驚詫的看著李師師,平日裏這個一直對自己冷吧吧的美女怎麽倒說出如此關切的話來了,倒真是令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即拱手笑了笑:“李師師姑娘說的是,我自然不會虧待了素兒。還請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這話語說完,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因為這李師師,段重也已經將其視作功課對象了,如今在她麵前還要說這等話,著實有些尷尬和無奈。
李師師聞言笑了笑,道:“隻望你以後別看上了別家的姑娘,便忘記了自己家糟糠之妻的好處。”
段重一摸鼻子,怎麽感覺這話語之中,總是多出了那麽一兩層意思呢。不過心中如是想著,嘴巴上還得不停的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