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段重的邀請,二殿下很自然的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段重:“文淵伯怎麽會突然請我到那等地方去。”既然兩人已經翻臉了,段重所作出的每一步動作,或許都會向著一個方向發展,而麵對著段重的邀請,二殿下不得不好好的思量一下對方的用意。
段重抿嘴笑了笑:“‘天上人間’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年輕人呆著的地方,在座的諸位大人可都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前輩,自然不會輕易前去,開業的時候能夠光臨一趟,已是給夠了段重麵子了。所以我思來想去,這裏麵隻有你、我還有王誌坤公子或許會有一些興趣,隻是王公子要陪王大人回府,自然就剩我們倆人了。我猜二殿下回去也並沒有什麽事情幹,不妨咱們去玩一玩。”
二殿下眉毛一挑,沒事幹?今兒晚上段重幹了一檔子好事,自己可是要急著回去收拾爛攤子呢。正欲拒絕,卻聽段重繼續道:“有些事情,其實處理了未必比不處理的好。”
二皇子終於頓住了身子,看著段重,露出一個極為玩味的笑容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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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南京城的夜晚也實施宵禁的,所以到了夜裏皇城裏的商家都要關門,隻是這段重的能量著實有一些大了,以至於京城之中大多數的貴人都要賣一點麵子,而在南梁大皇子的特殊關照下,這“天上人間”也就成了南京城中為數不多夜晚不需要關門樓子,用段重的話來說,這叫“夜店”。
“天上人間”的入場門票售價極高,每人便要三十兩銀子,這在普通百姓眼裏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換做在別的青樓裏,這三十兩銀子都可以包下一個半紅的姑娘睡上三四天了。雖然南京城中的富家子弟不少,但也不可能來天天消費,所以每日“天上人間”裏的客人並不多,也說不上少。但是比起京城裏的其他青樓來,卻依然相去甚遠。
但是即便人數極少,這樓子每日賺進的銀子卻是極為可怕的,那些肯付上三十兩銀子進入的貴人們,自然是不憚於再多花上幾百兩銀子享受一下各種服務的,畢竟進來的都是有錢的正主。所以往往樓子裏的一個主顧,便要比其他青樓裏三五十個客人花的銀子還要多。
段重一直在向季無常灌輸“高檔奢侈品”這一種概念,隻是季無常一直難以理解,直到看到了“天上人間”嘩嘩的撈銀子,才明白了段重說這話的意思,不禁對段重又佩服上了三分。
當段重領著二殿下走到“天上人間”門口的時候,頗有些門庭冷落的感覺,不過這門口兩位穿著旗袍的美女依然是十分的養眼。
有段重在,自然是沒人會上前收門票錢的。領著二皇子進了樓子,頓時便有了天翻地覆的感覺。外麵肅殺的寒意轉眼之間已是換成了無邊的暖意,大廳之中傳出絲竹之聲,十二位妙顏女子坐在舞台之上輕奏曲目。這自然是段重悉心培養的女子十二樂坊。
大廳裏的客人不多,大概有個百來位的樣子,所以顯得有些空曠,空位很多。段重隨意撿著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又向一旁二段侍者要了兩杯酒水,向周圍打量了一圈。
大廳中三三兩兩的姑娘們正坐著閑聊,反正這樓子裏的客人不多,接的客又少,待遇又是奇佳,這樣的好差事換在了別處,可是八竿子都找不到的。而吧台處倒是有不少客人點了酒水,跟著幾位姑娘有說有笑。
蕭北定自從開業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看到如此場景,突然感到這樓子有一種幾位淡雅的感覺,絲毫察覺不到這裏是一處......青樓。笑了笑,對段重道:“文淵伯,你這樓子的開法當真是新奇,既淡雅又有韻味,讓來來了便不想走了。”
段重抿嘴笑道:“那二殿下以後還要多多照顧段重生意才是。”
二皇子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心中卻是有些驚愕,這段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是在......示好?難道二人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段重摸了摸鼻子,看著二皇子,將杯中的酒飲盡:“二殿下可是有心事?”
蕭北定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文淵伯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禮!這如何不要讓我好好思量一番?”
段重笑了笑,將兩人手中的酒杯滿上:“如此說來,前些日子二殿下送給段重的禮物,可是還要貴重一些了。”
蕭北定自然知道段重所指的是什麽:“文淵伯今日請我來,就是喝酒麽?這飯桌之上,已經喝了不少了。”
段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就是喝酒。”說著扣了扣酒杯,“順便等一下人。”
“等人?”蕭北定微微一愣,正欲詢問,卻被段重的話語打斷了,“殿下,咱們先欣賞一下節目吧,這可是我精心為殿下準備的!”說著指了指舞台之上。
蕭北定一愣,順著段重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中央舞台之上,女子十二樂坊已經表演完畢,下了台去,而走上來的卻是一位裝束奇怪的男子。
段重笑著解釋道:“二殿下,這可是我專為你準備的魔術表演。今日在場的賓客算是有眼福了!”說罷便不再說話,而是示意看節目。
這站在台上的自然是一位魔術師,還是段重**出來的。當然,段重會的魔術不多,高深的便更少了,所以最多隻是變出幾束鮮花,變出幾支鴿子,然而饒是如此,已經足以讓二皇子瞠目結舌了,畢竟這種超乎邏輯的東西,這個世界的人是極難接受的。
所以當這位魔術師表演了三五個戲法之後,節目便告一段落了,二皇子麵露驚詫之色的看著段重問道:“這是......怎麽做到的?”
段重微微一笑:“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你無法理解的事情,譬如你看我的手,現在是空空如也的。”段重將自己的雙手攤開,的確隻有兩隻手。
“但是隻要我想要變出一些東西,便能夠變出來!”說著雙手一翻,眨眼之間手上便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而這把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在蕭北定的麵前晃了一下,甚至帶下了一抹發絲。
蕭北定的臉色終於變了,因為段重不僅變出了一把匕首,而且還用這把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縷發絲。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恐嚇。
然而段重繼而笑道:“而我不想要的時候,依然可以把它變沒。”說著又是一翻手,手上的匕首已然不見。
段重給二皇子表演了一個極為精湛的魔術,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極為精巧的機關。這柄匕首一直藏在段重袖子之中,隻要翻手的動作夠快,便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且這個匕首的刀刃並非實鐵,內芯中空,隻要一按機括,這刀刃便會縮入刀柄之中,故而極為小巧,便於隱藏。這是段重發明的小玩意,平日裏裝備到“毒牙”身上,今日卻拿來嚇唬我們蕭北定二皇子。
而咱們的二殿下,也著實被嚇到了。這樣無禮的舉動,蕭北定平生僅此遇到一次,也許剛才,段重便能輕易的割下自己的頭顱,但是段重知道分寸,這種愚蠢的事情自然不會做。段重做了這麽多,隻是想告訴二皇子,你永遠無法知道我會憑空多出什麽樣的力量,而這憑空多出來的力量,很有可能便會要了你的性命。
蕭北定眯著眼睛看著段重,終於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並不是來示好,而是來示威的。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微笑著道:“文淵伯好手段!”
段重摸了摸鼻子:“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哦?”蕭北定愣了愣,並沒有揣度出段重話語之中的深意。
段重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的二皇子,將腦袋伸到了蕭北定的麵前,兩人便這麽相互盯視著對方,而段重的嘴巴,也終於輕輕的張了張:“我可以教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弟弟。”
蕭北定的瞳孔猛然放大,又縮了回去,這以收益所之間,仿佛想要將段重跟生吞進去,而段重已經收回了腦袋,雙手抱著胸前,帶著一絲戲謔的看著這位南梁的二皇子。
段重的話語很有意思,也很明了。
段重是大理的皇子,還是大理的二皇子,在這一點上,跟蕭北定是極為對稱的。不過段重對於自己家的皇位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這一點上跟蕭北定便極為相反了。
而段重話語之中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你蕭北定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弟弟,而我段重可以教會你如何去當。
蕭北定這個弟弟自然是不合格的,因為不僅絲毫不顧兄弟情麵,還處處想要將自己的哥哥置之死地,所以段重的話,已是深深的刺入了這位南梁二皇子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