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睜開了眼,渾身上下都是刺痛的感覺。
“小主子,你終於醒了!”這是季無常的聲音。段重揉了揉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勉強的撐起了身子,睜眼打量了一圈。這是自己的屋子,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覺。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心頭不由一顫:“我睡了多久。”
季無常急忙上前按住段重:“小主子,你受的傷不輕,不要亂動。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段重摸了摸鼻子:“一天一夜?”
季無常點了點頭,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自己耽擱的時間越長,素兒便越有危險。隨即又想起了什麽:“付幼蘇怎麽樣了?”
季無常臉色一沉:“他受傷很重,但是倒礙不到性命,已經在屋中修養著了,不過沒有三兩個月,怕是下不了地。”
“這麽重?”段重一凜,若不是自己過於衝動,也斷然不會導致這樣的後果。內心自然是無比的歉疚。長長的歎息一聲。
季無常道:“小主子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畢竟素兒姑娘被抓走這種事情,大家都是極為憂心的,隻要沒有出人命,傷到筋骨就好。”
段重搖了搖頭:“可還是傷了十餘位兄弟的性命。”段重所指的,自然是“毒牙”犧牲的將士,因為自己的一時魯莽,犧牲了這麽多條人命,的確犯了大錯。
季無常也是歎息一聲,隨即想起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段重道:“小主子,你昏迷的時候在您桌子上多了一封信,我未敢擅自拆開,還請小主子過目。”
段重愣了愣,接過信打開一看,麵色頓時凝重起來。看完之後頓了片刻,直接把信封放在燭火上燒掉。季無常問道:“小主子,這信......?”
段重歎息一聲:“二皇子的信。讓我不要再幫蕭北平了,可保素兒安全。”
季無常愣了愣:“小主子,那你怎麽選。”
段重摸了摸鼻子:“說實話,蕭北平那裏我現在已是鞭長莫及了。他能否轉危為安,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過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蕭北定將素兒囚禁起來,該要有所動作了。”段重挪了挪身子,“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得。”
季無常看著段重要下床,急忙扶住段重:“小主子,你這是幹什麽?”
“準備一下,我要入宮。”
季無常愣住:“大半夜的,如何入宮?”
“就是因為深夜才要入宮?”
“小主子你......你要偷偷潛進去?”
段重點了點頭,身上的傷雖然不輕,但都是皮肉傷。此刻已經貼好了傷藥,隻要不大幅度的活動,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季無常無奈搖頭,既然自己的小主子決定了什麽事情,便是有十匹馬都是拉不回來的。正準備出去準備,卻突然看到門口一道人影閃過,門“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衝進了一個人。
段重眉頭緊皺,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蔣明辰,而且還渾身浴血,必然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傷。急忙上前將他扶到床上,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跡。
季無常眼看蔣明辰身受重傷,也沒有多言語,先拿出傷藥給蔣明辰服下,又出去去請大夫去了。
段重看著麵目蒼白的蔣明辰:“你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蔣明辰咳嗽兩聲,聲音有些虛弱無力,斷斷續續的將所遇之事講了出來。
段重聽完長長歎息一聲,沒有想到這蔣明辰竟然被關押在丞相府上,這倒著實出乎自己的意料了。不過無論怎樣,蔣明辰或者便好。對於蔣明辰的自責,段重隻是好生安撫一番,畢竟對手的功力實在太高,並非蔣明辰所能對付,況且還有迷煙限製,除了事情,的確怪不得蔣明辰。
此番脫困已是不易,能夠活著回來段重已是萬分慶幸。而片刻之後,季無常也已經領著大夫來了。再確認蔣明辰性命無礙的情況下,段重摸出一套夜行衣,惹著痛套在身上出了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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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一向是南梁國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僅僅是宮牆便有一丈餘高,普通人根本翻不過去,再加上不停巡邏的守衛禁軍,想要潛入這座宮城,的確非常不易。況且段重還受了傷。
不過,雖然段重的武藝足以翻過這高高的圍牆,但是他一向是一個極愛偷懶的人。所以能省一些力氣,就必然會省一些力氣,更何況還有傷在身,動作大了那可是要疼死人的。
從懷中掏出了飛天爪,丟在城牆之上,拉著繩子極為輕巧的攀到了牆頭,眼看著一隊拿著火把的輪值隊伍走了過去,才極為小心的跳下了牆頭,饒是如此,身上肌肉的扯動也觸到了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然而段重顧不了這麽多,用最快的速度找了個位置隱藏下來。這宮中的守衛著實不少,想要不被發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而段重曾今進過兩次宮,皇宮又不算太大,對其中的道路頗為熟悉。所以一路邊躲便走,倒也不算慢,很快便出現在了此行的目的地處。
這次進宮,段重並不是要去慰問一下自己的好師弟蕭北平,而是選擇去談判,跟二殿下進行談判。段重是一個極為在意素兒的人,自然容不得她被人擄走,還擄走這麽長時間。不過段重此刻並沒有力量將其給搶回來,所以隻能拉下的麵子和身份,和敵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商談一下和約的細節,最好能夠皆大歡喜。當然這隻是段重的幻想,本來今日就是抱著希望,同時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來的。
依舊用飛天爪翻入了二皇子的行宮,四處探查了一番,看見二殿下正在書房之中看著書簡。而屋中並沒有其他人,所以段重並沒有猶豫,直接一個虎躍破窗而入,順勢捂住了二殿下的嘴巴。捂嘴巴幹嘛?當然是怕咱們的二殿下叫出聲來了。
看著二殿下驚恐的眼神,段重扯下了麵紗:“隻要你不大呼小叫,我便鬆手,明白麽?”見二皇子連連點了點腦袋,段重這才鬆開了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他娘的,這一番動作著實有些太大了,扯得傷口生疼,段重齜牙咧嘴半天才沒有叫出聲來。
蕭北定二皇子看見來人是段重,倒是顯示出一番處亂不驚的神態來,舒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子看著坐在一旁的段重道:“文淵伯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段重摸了摸鼻子:“明人不說暗話。說罷,你要怎樣才能放了素兒。”段重此番來是討要素兒的,但是自然不能拿著刀架在二皇子的脖子上說把素兒還回來,因為段重不可能真的殺了二殿下,而若是蕭北定不是傻子的話,隻需拖住時間,隻要等到宮中的高手出來,譬如說黃城大人,便有千萬種的方法可以讓段重放開自己。所以,隻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條件。
二皇子看著段重,笑了兩聲:“我給你的信看了麽?”
段重點了點頭。
“所有的要求我都寫在裏麵了,所以我們並沒有什麽好談的。”
段重搖了搖頭:“我現在來談的是立刻將素兒放走的條件,而不是將她放在你這裏當人質。她在這裏,我很不放心。”段重的眼神很淩厲的看著二皇子,似乎想要將眼前這個人懾服。
然而二皇子隻是輕輕的歎息一聲,站起身子在段重身側踱了兩步道:“文淵伯,你是我見過的最為出色之人,所以我一直想要招攬你。然而你不願幫我便罷了,還非要幫我那哥哥,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最為重要的是,我根本無法掌控你,所以一旦將這位姑娘放了回去,你再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怕是我難以承受了。”
段重摸了摸鼻子歎息一聲:“殿下也太看重我段重了吧。畢竟似乎我自己都已經焦頭爛額了,更不用說給殿下添麻煩了。”
蕭北定笑道:“你是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人,我看不清你有多少底牌,所以我不能這麽答應你。”
“說到底還是殿下厲害,要麽便沒有動作。一旦出手,便驚天動地,讓對手毫無還手的力氣。”段重摸著鼻子站起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正所謂狗急了也會跳牆,段重雖然並不想當一隻狗,但是逼急了,也會胡亂咬人的。”
二皇子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極為簡單的威脅。對於段重到底有多少勢力,二皇子隻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若是段重真的把手上的勢力集合起來做出一些什麽事情,肯定會造成不小的麻煩,這並不是二殿下願意看見的。“我已經在信中說過了,等到此次事了,我自然會將那位姑娘完好無損的送回你府上,便是頭發也不會少你一根,文淵伯你放心便是。”
段重搖了搖頭:“我的要求很簡單,也隻有一個,那便是立刻放人。不然,這京城之中總是要有狗亂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