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領主

第91章 半獸人的那些事兒

半獸人這支特殊的族群在曆史上由來已久。在蠻荒的邊疆上，人類和獸人族之間的關係極不穩定，兩個種族在戰爭時期互相攻伐，和平時期則相互往來。這種不穩定的平衡之中，也就誕生了半獸人這個特殊的族群。



他們擁有人類的外表，但血液裏卻流淌著獸人的力量和野性。無論是在獸人部落還是人類城市中成長的半獸人都不會被他們的表親種類所接受。異族的血液玷汙了族群的神聖，因此，除了少數半獸人可以在部落和城市中獲得接納外，大部分半獸人都會離開這個原本是他們棲息的家鄉，遠赴他方繁衍生息。



半獸人如果單從外貌上和人類相比較，唯一能辨認出事半獸人還是人類的方法就是對方的眼睛。半獸人的眼睛和獸人一樣，擁有野獸的瞳孔，尤其在晚上還可看到橙紅色的眸子。



滿臉淚水的歐萊雅瞅心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卡特侯爵。現在，她是這支逃亡的半獸人隊伍裏唯一沒有重傷的人，但卻是無數族人付出生命後才得到的結果。



歐萊雅哭泣著哀求自己的父親：“父親，不要管那些貨物了，我們快逃吧！”



“不！”卡特侯爵一把甩開了愛女攙扶住自己的雙手，對歐萊雅怒吼道：“車上捆綁的貨物是我們半獸人一族花費了幾代人的心血才研究出來的東西，這關乎到我們半獸人能否建立屬於自己輝煌的關鍵，決不能讓布隆迪的人給搶走。”



侯爵說完這一段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極其蒼白，顯然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斜靠在不斷震動的馬車上，侯爵過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焦急地繼續說道：“快，歐萊雅，快去鋪蓋著綠色布幔的馬車上把那些貨物燒毀掉，然後自己一個人逃生吧。隻要回到族群的生息地，你就安全了，去吧……”



“不，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和部落的勇士死在一起……”歐萊雅放聲痛哭道。



“閉嘴，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麽？快走，難道你想讓半獸人一族的未來斷送在我們文斯部落上嗎？”卡特豁盡全身的力氣將女兒往車外推了一把，眼眶泛紅地叫喊道。



在威嚴的父親斥責下，歐萊雅平生第一次違背父親的命令，死死地拽住父親的手臂，哭泣著就是不肯離開她敬愛的父親。



“士兵！”侯爵生氣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大喊道：“把歐萊雅拉出去！”



在幾名身強力壯的半獸人戰士拉扯下，歐萊雅掙紮著哭喊著父親的名字，幾名半獸人戰士竟然抓不牢她的手臂被她掙脫開來。



卡特看著自己自小細心嗬護的女兒，百感交集，最終重重地閉上了眼睛，悲憤而無奈地對著撲過來的歐萊雅說道：“歐萊雅，我火刃的傳承者，你一定要記住，我們是被內奸出賣的。如果有機會生存下來，一定要找出這個背叛部落的混蛋到底是誰。記住，在走之前一定要燒毀那架馬車上的貨物。”



“不，父親…………”歐萊雅看著兩鬢斑白進入暮年的老父親不斷地搖頭拒絕道。



“去吧，孩子，我代表所有的半獸人感謝你！”說完，卡特侯爵無力地垂下了眼皮，暗暗積蓄著迅速流逝的最後力量，在追兵趕上時為女兒爭取盡量多的逃亡時間。



“不——”歐萊雅哭喊著，拚命地想抓緊馬車上的父親，但卻被兩名戰士拽拉著遠離侯爵的馬車。



“小姐，快走吧。我知道老酋長也是和你一樣的心情，但我希望你也能體諒酋長大人的苦心啊！”負責保衛酋長安全的侍衛首領眼睛泛紅。



歐萊雅默默地走到那輛鋪著綠色布幔的馬車旁，左手輕輕一拉之下，幾個用來裝載普通貨物的箱子露了出來。在箱子的夾層裏有半獸族人幾代的研究結晶，分別用一張張羊皮卷張裝在七個箱子的夾層內。



“小姐！”一名半獸人士兵遞過了一根火把。



如果就這麽一把火扔下去，那麽半獸人幾代人的結晶就這麽白白葬送在自己的手上。但如果不燒毀裏麵的羊皮卷張，後麵即將尾隨而至的獸人就會還不猶豫地將這些半獸人心血結晶搶奪過去。半獸人窮盡幾代人的畢生精力和希望，就會成為他人囊中之物。一旦被獸人奪走，那麽如今已經烽煙四起的大陸將會更加混亂。



衡量再三下，歐萊雅還是緩緩地接過了火把，伸出了顫抖不已的左手將火把悲痛地丟在了馬車的布幔上。



轟——



火借火勢，布幔又是易燃之物，火焰一下子就燃燒開來。凶猛的火舌迅速地卷上一個接一個的箱子。每一個箱子被火焰所吞沒都會讓歐萊雅的心如刀割，刺痛難忍。記載著半獸人心血結晶的文獻均在入箱前施加了保護魔法。如今，在火焰的高溫下，一個個魔法保護禁製被觸動，繼而傳出一聲聲的爆響。每一次的爆響，都帶走了半獸人的一分希望，一分信心。



當第四個箱子逐漸被火焰吞沒的時候，隊伍的尾部忽然殺聲大作，獸人的狼騎兵追上了。半獸人戰士紛紛轉身迎來迎上去。逃跑，絕對不是半獸人勇士的選擇。



卡特侯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一群半獸人精英勇士的簇擁下來到歐萊雅跟前，急促道：“快走！記住，一定要活著回到部落，找出叛徒！”



“小姐，快走吧，有我們在，那些獸人休想追上你。”勇士們粗獷的外麵下，無不跳動著一顆熱血豪邁的心。



“殺！”擁有火刃稱號的卡特高呼一聲，半獸人勇士們紛紛高舉武器瘋狂回應著酋長的召喚。



看著身邊一個個火刃部落的勇士義無反顧地向那些強大的狼騎士撲去，歐萊雅剛剛收回去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父親，請原諒我……”歐萊雅輕輕地說了句，忽然躍上正在燃燒著的馬車，將剛被火焰吞沒的兩個箱子抱了起來。



轟轟兩聲，兩個箱子在歐萊雅稍一用力下便告粉碎，夾層內包裹的兩疊羊皮卷張掉落到她的手上。這是僅存的兩份凝聚無數半獸人心血的結晶，歐萊雅實在無法忍心就這麽讓自己親手毀掉。將羊皮卷張收好後，歐萊雅最後回頭凝望了一眼父親的背影，還有那奮不顧身來掩護自己逃走的勇士們，歐萊雅在一串珠淚掉下後毅然躍起，往前方盡可能崎嶇的山路掠去。



狼騎的速度不慢，而且耐力和嗅覺極強，要想躲避這種部隊的追擊，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選擇水路，但顯然這附近並沒有湖泊江河，那麽隻能選擇一些叢林密集的地方逃亡了。也許這樣無法躲避行動敏捷的狼騎追殺，但甩下大部分狼騎還是有可能的。



“卡特，我們又見麵了！”



“是你！暴風！”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隻要你肯交出那些東西，我不但可以放過你們族人，還可以讓你擁有相知不僅的財富！”



“閉嘴，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要想我…………”



歐萊雅身後隱約傳來父親與對方的激烈對話。暴風，獸人中一個讓無數獸人戰士崇拜的強大戰士，與父親齊名。隻是，傷重下的父親，怎麽會是暴風的對手？歐萊雅不敢再往下想。



“大人，前麵有人在逃跑。”幾個四散開來遊弋的狼騎兵忽然發現正往荊棘林中逃匿的歐萊雅。



“嘿嘿，看來貨物就在那人身上。快，把她給我截住！”暴風騎在一頭高大烏黑的狼獸上高呼道。



“呀呀呀——”數十名狼騎迅速從側翼掠出，怪叫著旋風般向歐萊雅方向追了過去。



“部落的勇士們，攔住他們，絕不可以讓他們追上歐萊雅。”火刃卡特隨手砍翻幾個狼騎兵後，高聲呼喊道。



兩支血緣接近的部隊瘋狂地糾纏廝殺在一塊，一個個勇士在倒下前都不顧一切地將眼前的敵人砍倒。



狼騎兵的警訊和暴風的高呼，再到父親的召喚，歐萊雅心亂如麻，不顧一切地朝前麵跑去。歐萊雅分不清自己逃跑的方向是東還是西，隻知道自己的身後有數十個狼騎兵緊追不舍，隻知道前麵那裏茂密崎嶇，自己就往哪跑，其他的她顧不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即便是體力遠超人類的半獸人歐萊雅也漸漸覺得雙腿猶如灌了重鉛一樣沉重，隻有通過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密林內的濕潤空氣才能讓缺氧的腦袋保持清醒。身後的追兵似乎被拋離了，隨著不斷深入密林，狼騎兵發出的呼喝和狼獸重重的喘息聲逐漸變得模糊。



忽然，腳下似乎被什麽樹根之類的東西卡了一下，整個人再也無法保持平衡，向前幾個趔趄後一頭栽進了潮濕的泥土內。急促的呼吸運動不停地擠壓著她的胸腔，肺部的空氣迅速進出。歐萊雅努力地抓住身旁的小樹站了起來，到現在她完全是靠意誌在堅持著。



那股求生的意誌，為了三千多名部落勇士的生命，為了無數半獸人翹首以盼的希望，她必須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