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領主

第11章 戰爭洗禮

新兵們雖然戰鬥力低下，裝備不整，但由於身上有了戰爭祭司的祝福加持，整體戰鬥力提高不少，尤其是數量規模如此龐大之下，也不是兩千幾名黑騎士可以忽視的力量。



殺死戰爭祭司，沒有了戰爭光環的加持，憑借自己帶來的人馬應可殲滅這支規模遠在情報之內的“軍團”。這個道理，古登作為大隊長自然明白。



劍鋒所指之處，正是處於幾千名阿拉岡戰士保護圈中三四十名祭司隊伍。在眼前那個明顯目標刺激下，古登殺氣大增，鬥氣急速運轉繼而灌注於劍鋒之上。噝噝作響的劍鋒倏然射出道道淡紫色的實質劍芒，阿拉岡人在此劍芒之下就像稻草一樣脆弱，一個個軀體被攔腰劈開。感受著古登的狂暴氣息，身邊的那些黑騎士也是鬥氣暴漲，有一鼓作氣將前方那些吟唱中的祭司一舉拿下。

戰鬥拉開的時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還沒輪到自己小隊加入戰團，但這種親臨殺戮的感受讓阿倫幾個還未完全脫掉普通平民思維的男孩驚呆了。肢體殘軀、血雨腦漿，充斥著耳朵的慘叫哀號，這一切無不在衝擊著他們的靈魂最深處。漸漸的，慢慢的，當農民不再是農民，懦夫不再怯弱，綿羊也開始瘋狂了。在副官的指揮下，阿倫他們被調派去保護那些祭司。原本偏後位置的阿倫他們一下子將要和最危險的敵人交鋒。



此時的小吉布森雖然有戰爭祭司的魔法加持，但顯然天性在這種血型殘忍的場麵下將魔法加持壓下。任何站在他身旁的同伴都會詫異地看到他的褲襠已經濕了，一陣尿騷味和刺激的血腥味完美地匯聚在了一起，聞之作嘔。



“你害怕嗎？”對於小吉布森這種情況，阿倫早就料到了，他問的是阿泰。



“害怕！”阿泰沒有任何難堪的表情回答道：“但我絕不會後退！”



“嗯，大叔會為有你這樣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的！”阿倫強作鎮定地拍了拍夥伴那寬闊的肩膀。



“謝謝！我也會為認識你這樣一個兄弟而感到驕傲，即便……我死了！！”



兩人四目相投，刹那間，害怕、畏懼、不安等情緒一掃而空，加持在身上的勇氣、力量、忠誠等魔法一下子大漲。



古登率領的騎士小組越來越近，自己再不出手恐怕祭司要慘遭毒手了。傑克把大隊的指揮權交給了跟旁的副官，猛夾馬腹大喝一聲朝殺來的古登迎了上去。近千名低階騎士也緊隨傑克之後撲了上去。



傑克的大隊隸屬保羅公爵麾下的部隊，也就是領主私軍。一般私軍的主要基礎力量就是一到三級的低階騎士組成。到了中階，也就是四到六級騎士在領主的私軍裏已經可以擔任中級軍官了。隻有中階力量的戰士才有資格形成並發出鬥氣。這個資格，一是指獲得軍團教授獲得鬥氣的資格；二是隻有力量晉升到中階時，才有足夠力量和思想獲得和運用鬥氣。



緊隨傑克身後的有四五十名中階騎士，鬥氣和魔法加持之下，一時間各色光華大作，毫不示弱地朝前方逼來的紫紅鬥氣團迎上去。



一下子衝出近千名騎士，其中還有數量不少的中階騎士，讓正在瘋狂殺戮前進的古登心中猛然已經，不過很快他就輕鬆了不少。因為在他眼中，那幾十個中階騎士雖然擁有不弱的鬥氣修為，但明顯殺氣不大，想來沒經曆過多少浴血沙場的戰鬥。



“哈哈……都隻是群還吃奶的小鬼，士兵們，殺——”古登咧嘴肆意地吼叫著。



眼看古登以無可阻擋的威勢即將殺入到距祭司團不足百米之地，一道慘白色的閃電帶著弄弄的殺氣追星逐月般激射向撕殺中的古登。



撕殺中的古登腦後生風，心知有人襲擊自己，也不回頭直接就將身軀一扭，手中巨劍順勢急速回格。劍身上的鬥氣瞬間暴漲，鏗鏘一聲，化作閃電來襲的長劍一下子被反震彈開。



不過，攻擊還沒完呢。一個身影從鬥氣和劍光輝映的光華之中暴躍而下。勢若雷霆，疾如閃電，傑克手中銀劍帶著澎湃狂吐的鬥氣直劈古登的頭顱。



眼見劍鋒迫體，緊隨騎士而上的阿倫等人不由大喜。隻要尊敬的傑克大人一劍將那個彪悍異常的黑騎士斬落馬下，那這場戰鬥就很快結束了。於是乎，就連原本哆嗦著的吉布森也緊跟阿倫他們身後悍不畏死地一擁而上，勢有不將古登擊斃決不罷休之勢。



強悍即強悍，能夠當上黑薔薇騎士團第二大隊的大隊長，古登告訴阿拉岡人他不是徒有虛名的。



在傑克的劍鋒刺破鬥氣觸及皮膚的霎那間，古登的最強力量陡然爆發。七級鬥氣一下子就將他周遭四五米內的空間完全籠罩起來。劍鋒猛然受阻，似乎再難入分毫，傑克狂喝一聲，六級中階巔峰鬥氣毅然轟出，帶著絲絲狂暴氣息的鬥氣順著鋒刃奔流不息地吞吐出來。



“哼，六級鬥氣也敢逞威？”已經踏入高階戰士門徑的古登對中階力量的傑克顯然沒有放在眼內。古登手掌詭秘上翻，閃亮的劍身猛然一亮，並透射出陣陣紫光。



同樣帶有狂暴氣息的兩種不同性質的鬥氣和長劍猛地互撼在一起，碰撞出震天巨響。傑克居高臨下劈砍，加之古登左右皆有數名中階騎士揮劍攻擊需要分身應付。古登隻覺得自己周身一陣，護體鬥氣也因此為之一滯而削弱許多。胯下戰馬四蹄在反彈力下稍稍一軟，雖然虎口被震破，但總算是把圍攻自己的幾名戰士攻擊給擋下了。



正當他要奮力反擊好讓身後不遠的精銳隨從跟上的時候，斜地裏一杆長槍毫無征兆地橫刺進來。噗的一聲悶響，古登不自主地噴出一口鮮血。



偷襲者不是別個，正是剛剛加入戰團的阿倫和阿泰吉布森。三人剛加入進來就看見古登被己方數十人圍攻正苦於招架，此刻偷襲正是絕好機會。可三人又怕自己氣力單薄恐無法刺穿那些詭異莫測的鬥氣，於是兩人一同抓住一根用來拒馬的那種巨型長槍挑了一個鬥氣看起來明顯稀薄的位置使勁吃奶的力氣插了進去。誰知道居然給他們成功了。



“好機會！”剛翻身落地的傑克忽然瞧見剛剛自己數人合攻之下也不顯慌亂的古登，此刻卻被一杆偷襲的長槍從剛好減弱的護體鬥氣得手，連忙大喊一聲。



另外數十名高階騎士也知道此際正是一舉擊斃眼前這個高階戰士的絕好機會，皆高呼一聲，挺劍再度奮勇撲上。後麵見狀不妙的黑騎士連忙暴喝一聲，紛紛向自己的長官古登這裏蜂擁而來，企圖援救。隻可惜，阿拉岡的騎士和預備役新兵們也在此時趕到並講救援古登的黑騎士攔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傑克也知道眼下這機會稍縱即逝，不可遲疑。剛才被古登那高出自己一個等階的鬥氣反震入體，雖然此刻氣血狂湧，但也顧不得許多了。招呼周圍幾名同樣眼暈目眩，氣血狂湧的戰士後，傑克率先撲近前去，隻聽鏘的一聲脆響，古登的巨劍在鬥氣不及補充的情況下被傑克砍斷。利劍餘勢未減帶著淡紅色的狂暴氣焰狠狠劈向古登的頭部。



曆經無數次生死之際突破到七級力量的古登臨危不亂，身軀迅速朝馬背上一趴，接著手腕發力，手上握著的那半截斷劍帶著剛猛的鬥氣激射而出，直刺最大的威脅——傑克。既然避無可避，那麽就來個魚死網破吧！



狹路相逢勇者勝！



雖然鬥氣位階與古登相差一個等級，但同樣經曆過許多生死之戰的傑克亦不甘示弱，眼中閃過一絲狠光，手中長劍下劈之勢未有絲毫銳減毫不保留地揮劈而落。



“嗡……”



一聲刺耳尖銳的金鐵交鳴聲，隻見傑克在與古登生死相拚之下爆發出的鬥氣碰撞後如同掉線的風箏往後倒飛開去，啪的一聲悶響無力地倒栽在被鮮血浸染的草地上。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古登也被數把帶著中階鬥氣的長劍壓體，兩種截然不同性質和位階的鬥氣互不相讓地膠作在一起。最終，分散了力量對付傑克的古登在沒有喘氣之機的持續對抗下，即便是加持的鋼化魔法的鎧甲也抵擋不住七八名埋身的中階騎士奮勇持續攻擊，終告破裂。



在數把長劍入體的劇烈疼痛之下，古登也作出了垂死前凶猛的反撲。七級高階的紫紅鬥氣被無邊的殺氣催穀並如同恒星爆炸般強橫無匹。無數道鬥氣化作一道道刺眼的詭異光軌瘋狂亂射，不分敵我地沒入周圍之人。即使是已經將自身鬥氣催穀到極致的中階騎士，在古登這瘋狂反噬之威下野難以抵擋。



“劈劈啪啪！”



連串的巨響過後，圍攻他的七八名中階騎士倒栽下馬陣亡，附近四五十個毫無鬥氣保護之下的戰士也在鬥氣透體之下爆體慘死，肢骸遍地。



偷襲成功後的三個小鬼早在成功之際便縮回到了大部隊裏和其他黑騎士撕殺在了一起。當然，被許多阿拉岡士兵親眼目睹他們偷襲那個死神一樣的騎士的三人，甫一回到隊伍就立刻遭到眾人的鼓勵和祝福，即便是其中少數的一些貴族也對這三個自由民另眼相看。



“哈哈，夥計們，你們看呐，那個巨熊一樣的家夥完蛋了！”一直被阿倫和阿泰保護著的小吉布森由於隻需要偶爾躲避那些勇猛得殺到自己跟前的攻擊外。大部分時間裏都是在注視著古登究竟什麽時候才死。



撕殺中無暇他顧的二人聞言之下勇氣大增，因為揮動沉重長槍而導致體力快要透支的身軀再度恢複了不少活力，手臂和腰腹的酸麻感也消散了許多。



“嘿，夥計們！不知道這次我們會不會記上軍功！”小吉布森興奮地說著，完全沒有之前的害怕畏懼之色。



從偷襲到古登戰死，這幾乎隻是一會兒的事情，但戰場上的戰況卻出現了微妙的轉機。



黑薔薇騎士團的騎士們一下子驚呆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是繼續朝前奔殺呢，還是立即撤退，保存實力呢？沒有人告訴他們。



在他們恍惚的這一會，阿拉岡人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趁機砍死了好一些反應慢點的騎士。



薔薇騎士團也不愧是斯洛伐尼亞帝國的精銳軍團之一，稍一愣神後便立刻回過神來。在加持在身上的嗜血奇術作用之下，一個個雙目赤紅，麵對迎麵砍來的兵刃毫不躲閃，把鬥氣完全催穀欲同歸於盡。



雖然一時間造成阿拉岡人不小的傷害，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密集的生力軍加入戰團，斯洛伐尼亞法師給騎士加持的嗜血奇術逐漸消散，但副作用卻愈來愈明顯。這種與魔鬼作交易換取的嗜血奇術雖然能夠短時間內將戰士的戰力暴漲，但換來的卻是魔力減退後產生的副作用——戰力回複正常，但神智出現混亂，意誌薄弱者將不分敵我進行全力攻擊。持續時間受奇術反噬者意誌強弱而定。



嗜血奇術本是遺忘大陸上不死亡靈的法術，對不死生物原本無副作用，但由於斯洛伐尼亞人背叛了神祗轉而膜拜魔鬼，因此受到諸神的詛咒。



反觀之戰爭祭司給戰士的魔法加持，雖然同等階法師所吟唱的魔力效果沒有嗜血奇術增加的攻擊力強，但卻沒有任何副作用，被加持者的思想完全處於清醒狀態，而且除了攻擊加持之外，還有勇氣、忠誠、耐久等正麵效果。



麵對這些受到嗜血奇術反噬的黑騎士，有經驗的老兵們紛紛呼喚新兵迅速退後，接著在祭司的特別照顧之下，阿拉岡人的法師這會兒才正式登場，一時間各色光柱、魔法彈紛紛落在黑騎士團中。



人仰馬翻，哀嚎遍野。



在不多的時間裏，過千名中階黑騎士從此長埋此地，餘下生還者在身後遠方天際影魅的數聲尖銳刺耳的嘶鳴後紛紛轉身而逃。



後續部隊紛紛撤退立場，逐漸清醒的個別強力黑騎士想撤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身陷重圍，要殺出一條血路逃生難比登天啊！反觀阿拉岡人士氣如虹，即使大部分沒有收到戰爭祝福加持的士兵也是士氣高昂，揮舞著手中的兵刃跟隨他人的腳步朝那些全副武裝的鋼鐵騎士掩殺過去。



正當此優勢急轉之際，阿拉岡人那邊忽然歡呼聲大作，隻見祭司術士團後麵塵土飛揚，殺聲震天，赫然是傑克駐地附近的其他防守駐軍馳援來了。



首領已遭擊斃，阿拉岡援軍趕到，剩下不能逃生的黑騎士可以說全無鬥心，最後在人潮般蜂擁而上的阿拉岡長槍大劍之下飲恨當場。



戰後，在友軍的配合清點後，第三大隊的副官長不禁心中暗暗叫苦，臉上的神情比那幹癟了的茄子還要難看。至於傑克，在高階力量的古登垂死一擊之下，氣若遊絲，臉色蠟黃，顯然是活不成了。若不是古登分神招架其他攻擊而導致傑克所收攻擊力量削弱，以及幾名戰爭祭司和法師的祝福治療，恐怕當場就斃命了，絕支撐不到現在。



此戰雖說擊斃了千餘名實力達到中階的黑薔薇騎士，但己方傷亡卻比對方高出近十倍。雖然大部分都是毫無鬥氣的初階騎士或預備役戰士，但中階劍士和騎士的傷亡數字也在三位數。要知道中階戰士可是第三大隊的核心戰力啊，就這眨眼的功夫去了近半，副官長大人的臉色要不難看才叫奇怪！



帝國各地的領主普遍都自己豢養私軍，隻要編製不超出帝國暗示的底線，一般都不會受到什麽懲罰。私軍由於編製和性質的特殊，所以各軍團甚至軍團內個大隊的競爭十分複雜和激烈。由於是私軍是領主自己出資建立，因此可不是每一支武裝私軍都能得到親媽般的照顧。私軍實力的強弱，除了首領與領主或領主身邊的重要官員關係遠近之外，相當一部分還要看首領的實力。實力強者，召集到其麾下效命的高級戰士就越多，反之則越少。



如今，大隊長傑克已是油盡燈枯，剛擴張的大隊還未來得及將平均實力拉上來，中階戰士就陣亡近半，隻怕以後在軍團裏的位置連中等都排不上了。



傍晚，在法師的光明彈照耀下，祭司的祝福中，在副官以及其他幾名軍官的扶靈下，傑克的屍體被鎧甲和鮮花包裹點綴著並放上漂浮在河水上的木筏。沿岸密密麻麻的士兵皆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每個人都在為他們尊敬的長官祈禱、祝福，他們祈求傑克的英魂可以得到安息，不受到打擾。



“閃耀於夜空的星辰，偉大崇高的戰爭之主，請指引您虔誠的信徒到達榮光之彼岸。傑克-威爾啊，我主之信徒，鮮血的芬芳會指引著你找到安息之所！阿門！”祭司為傑克的喪禮吟誦著古老的經文。



“阿門！”在場默哀之人在祭司的話音落後，緊隨著低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