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氣很是奇怪,雪一直下 ,仿佛沒有盡頭。
中午的時候,宋昱帶了一個大夫過來,給雲錦詩診了脈,過了一會又熬了藥給她喝,問他是什麽,他卻隻淡淡笑不語。
盡管他不說,她也發現了他眉宇間的淡淡擔憂,那個曾經在她看來冰冷無情的王爺現在緊緊的將她擁進懷中,眼眸中是化不開的溫柔憐惜。
趁宋昱離開的當口,許墨找到她。
他笑著對她說:“他待你倒是很好!”
雲錦詩眼簾低垂,沒有說話。
許墨卻又道:“除夕那天會有戲班子來王府裏,那時我會帶你離開。”
雲錦詩一下子怔住,心中突然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耳畔隱約響起一個磁性聲音:“除夕那天,錦兒來彈奏一去吧。”
“隻為我一人彈。”
正恍惚著,許墨突然抓住她的雙肩,修長的手指陷進暖和的棉衣,捏的緊緊地,仿佛要將她的雙肩掰斷。
“蘭兒,你瘋了麽,你不屬於這裏,你不是要報仇嗎?你怎麽能猶豫!”
“報仇”這個詞似乎是一劑良藥,將她心中的魔障統統趕走,她皺著眉掃了一眼肩上的修長雙手,淡淡開口道:“知道了,我該怎麽做?”
許墨淡淡的看她幾眼,這才鬆開她,說道:“他還在禁足,隻怕沒有往年熱鬧,不過我不敢肯定宮裏會不會來人,而且……”他看了看四周,將聲音壓得極低:“安王正在查你的身世,怕過不了多久就查到我身上,若發現了你我的關係,隻怕他不會放過我們,所以離開的越早就越安全。”
雲錦詩看了看他,點了點頭,道:“他說那日會讓我撫琴。”
許墨怔了怔,卻還是笑著說:“好吧,等你撫完我們就離開。”
雲錦詩隻和他說了幾句便匆忙離開,他一直看著她的身影直到消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她剛到門邊便怔住了。
宋昱在窗邊負手而立,冷風從開著的窗子外直直的吹進來,修長挺直的背影寒冷寂寞。
寒風透過窗子打到臉上,刀割一般的疼。雲錦詩不由自主地用手護住臉,緩緩走過去,走到他身邊,看到他沾滿雪霜的臉。
她艱難的關上窗子,默默地到一旁拿了帕子,輕輕給他擦拭。
才擦了沒幾下,手卻被握住,那手寒冷如冰,仿佛能把她的手凍僵。
他怔怔低下頭,黝黑的雙眸如璀璨繁星。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低沉:“錦兒,給本王生個孩子吧。”
雲錦詩微微一愣,不自然的想抽出手,他卻握得緊緊的,大手將她攬進懷中,衣襟上結了一層冰霜,靠在臉上冷冷的。
“本王想要個孩子,一個隻屬於我們的孩子。”
他將下巴頂在她沾滿雪花的發上,執拗的重複著。
孩子……
她不是沒有想過的,想著有一天她也可以有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生活著。
可是……那樣的幸福,她可以擁有麽?
她張了張唇,含糊的說著:“可是吳嬤嬤……”
“這個本王會處理的,大夫開了藥給你補身子,隻要這段日子不喝那藥,我們就一定會有孩子的。”
雲錦詩緩緩閉上眼睛,想起許墨告訴她,他生辰那天他們會離開,想起梅花樹下,他請求的眼神,想起這些日子他對她的好。心中的每個角落被觸動,輕輕地,她點了點頭。
深潭般的眼眸中休的閃過一絲光亮,他突然俯下頭問她,急促而霸道的吻落到她唇邊,夾含著冰冷的清香。
意亂情迷中,雲錦詩喘息著躲過他的吻,問道:“爺,除夕那日可以讓錦兒安排撫琴的場地麽?”
他的唇又湊上來,悶哼一聲,算是應了。
冷香嫋嫋,春光滿室……
第二天,雪還在下,門口堆了雪,天還未亮的時候,雲錦詩就聽到外麵掃雪的沙沙聲。
吳嬤嬤再沒有送過藥了,隻是有時候遇到雲錦詩,她看她的眼神變得愈加冰冷古怪了,雲錦詩無心計較這些,也隻是一笑而過。
隻是,無意中,她卻聽到,許墨昨日被尋了錯處,趕出了安王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串珠“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一隻纖細的手將那串念珠撿起來遞給她,對著她怯怯的叫:“雲姐姐……”
抬頭,是一張圓圓的娃娃臉,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
雲錦詩怔了怔,疑惑的開口:“小瑤?”
小瑤略帶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抿唇笑道:“王爺讓奴婢來伺候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