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詩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今天這是怎麽了,偏偏生了這麽多煩惱。手上用力一揮,落葉雪花般的飄落,仿佛將腦中不該有的想法遠遠的拋走,不留一絲痕跡。
不料這樣大的動作卻牽了傷口,咬著唇拂著胸口吸了口氣,睜眼,卻不期然的掃到一雙黑色的麒麟皂靴。
靴麵是上好的雲紋錦緞,卻沾了碎碎枯葉,紅黃點點,立於其中,白色的衣擺隨風浮動,衣角翩然。
雲錦詩不由得吃了一驚,頭都未抬就扔了手中掃帚施禮:“賤妾見過王爺。”
宋昱一向有起早散步的習慣,今日無意進了戲園,在遠處瞧了她一會兒,心中一動便走了過來,卻不想剛剛過來就被她掃了滿身落葉,洋洋灑灑的漫布下來,惹了一身細碎。
他眯眼看著眼前女子,半晌才沉聲開口:“免了吧。”
雲錦詩這才抬眼看他,卻見他烏發輕攏,麵容如玉,劍眉入鬢,清冷的目光看著她,一身白衣勝雪,本來出塵冷冽的氣質被身上細碎落葉破壞,多了幾絲人味,徒增了幾份親切感,讓雲錦詩不由抿嘴勾了勾嘴角。
宋昱自然將她細微的笑看在眼裏,掃了一眼身上落葉,抬手攥了雲錦詩的下顎,微微皺眉:“你覺得很好笑麽?”
雲錦詩一驚,急忙低下眼簾,乖巧說道:“王爺恕罪,賤妾這就給爺拭了去。”將衫子上的碎葉細細的除了去,雲錦詩又蹲下身來去擦拭衣角和那雙長靴。態度專注,卻不卑不亢,若是別的女子,隻怕早就粘上來了。
心中倏的劃過一道亮光,頓時清明許多。
宋昱勾了勾嘴角,俯視蹲著的嬌小身影,淡淡開口:“雲錦詩?”
靴子上的胳膊輕輕一頓,沒有抬頭,卻聽她恭敬的開口:“爺您有何吩咐?”說著手又動了起來,聲音如玉珠相碰,清潤好聽。
雲錦詩萬萬沒有想到宋昱會將他記在心上,心中不免半喜半憂,有人記得你總是件好事,可是這人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主兒,以後怎樣,便更加難測。這樣想著,下顎一涼,卻又被勾了起來,不自覺地抬頭,對上放大的英俊臉龐和黑潭般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對,隻聽他淡淡開口:“本王賜你的衣服呢,怎麽沒穿?”
雲錦詩一聽不由笑起來,見他俊眼不悅的一眯,急忙收了笑,斂了眼簾,恭敬說道:“回爺,賤妾在做差事,若穿了那衣服豈不糟踏了。”
她未施粉黛,發髻鬆挽卻清麗可人,恍若出水芙蓉,方才不自覺地一笑,倒讓宋昱有那麽一時的恍惚,聽她這樣說不由一笑,想鬆了她,卻又舍不得手上滑嫩觸感,心中不由納悶以前怎麽沒發現,掃了她一眼,考慮著晚上要不要再讓她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