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詩,你個小浪蹄子快給我滾出來,你攀了高枝了,就把姘頭給忘了,你給我出來……”院子裏,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漢子七倒八歪的開口叫罵。
此人正是一直纏著雲錦詩的吳長山,今日向安王討要雲錦詩未果,沒想到晚上竟然又跑到這裏來鬧事,府裏人看他專橫跋扈,哪裏有人敢管,若這話傳到安王耳朵裏,也不知道王爺會作何處置?
想這下可好,要是把安王爺給驚動了,她還指不定又得受到什麽懲罰和虐待呢。想到這裏,雲錦詩急忙出了屋子。
眾女子見雲錦詩出來,指指點點地給她讓路,一個個挑著嘴角等著看好戲。
“孫侍衛。”雲錦詩急忙上前拉住輪著拳頭的孫新,誰知那孫新一時之間並未注意到身後跑過來的雲錦詩,感覺有人上前,習慣性的一推,雲錦詩沒防備他推自己,驚呼一聲,一個不穩便坐倒地上,孫新這才回過神,急忙攙起她,懊惱得問道:“你沒事吧。”
雲錦詩尷尬一笑,微微搖了搖頭,扶他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淩亂衣衫,這才去看癱倒在地上的吳長山。
孫新看她麵色平靜,心中不由得佩服她的臨危不亂,又多了幾分對她探究的眼神,一時間竟不由忘了鬆開扶著她纖臂的手,全然沒有發現一臉鐵青色的安王站在了他們身後。
安王聽到後院有人鬧事先是派孫新過來查看,後來自己感覺閑的無聊便也過來一看,沒想到剛到就看到了這種情景,他眯著眼掃了一眼雲錦詩搭在孫新胳膊上的手,雖然知道孫新是在扶她,可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再看一眼雲錦詩,不由眼前一亮。
今天白天在書房,不,應該說半年前她剛進王府的那會而,他就沒有仔細看過她,此時見她灰頭土臉的,身上穿了一件淡青衫子,臉上未施粉黛,雖說相貌很是平常,但是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清新淡雅的氣質。
雲錦詩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一絲的慌亂,宛如一朵綻放在暗夜裏的空穀幽蘭,純美而不可褻瀆。
雲錦詩覺察到好像背後有人在看她,回身一看,卻是安王,急忙行禮道,“賤妾雲錦詩見過王爺。”雲錦詩這才驚覺自己的手還搭在孫新的胳膊上,急忙鬆了手,略帶慌亂的施禮。孫新則還是像往常一樣的鎮定自若朝安王拱手施禮,然後站在了安王身後。
安王沒有說話,他將目光投向毫無形象癱倒在地上的吳長山,不耐煩地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爺,那孫侍衛可是雲妹妹的老相好啊。”人群裏突然響起一聲嬌滴滴的女聲,雲錦詩聽著耳熟,轉頭看去,卻是原來她屋裏那個趾高氣揚的侍妾。
安王最是討厭這種挑撥是非的侍妾,正要發作,低眼掃到雲錦詩眼底一閃而過的淡淡諷刺,不由來了興趣,也不看那侍妾,低頭看向雲錦詩,冷聲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雲錦詩猛地聽到安王沉聲問她,平靜答道:“醉酒之後的胡言亂語,又怎能當真。”
“難道妹妹不知道酒後吐真言麽?”
雲錦詩沒有看到此中緣故,聽她這樣說想到六年前那場令她家破人亡的迫害,想到這六年來她所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不由有感而發,冷冷出聲:“哦,那錦兒倒要問姐姐,酒後吐的果真是真言麽,若是這樣,那世間真假豈不太好分辨,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背信棄義之人了!”
宋昱饒有趣味的看著一臉憤慨的雲錦詩,挑了挑眉,說道:“這就是你要說的?你似乎一直沒有告訴本王你到底和他什麽關係。”
雲錦詩突然覺得這個安王又是在有意刁難她,若不是他,她現在隻怕早已出了府在外麵自由自在,今日不把她許給吳長山的是他,不讓她出府的也是他,現在又跑來質問她和吳長山什麽關係,再上半年前對她的殘酷虐待,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雲錦詩不由得心中怒氣犯了上來,一抬頭迎上安王幽暗深邃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王爺若是信不過賤妾,賤妾願以死以證清白。”
周圍的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雲錦詩實在太大膽,李總管和孫新早就見識過她半年前是如何將安王爺激怒然後被貶為侍妾的了,如今他們兩個又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這有何難?”安王離開那雙清澈卻倔強的美眸,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把吳長山拖下去灌醒,看他還敢不敢胡說。”
這事就這麽了了?
“王爺……”
這時人群外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人群聞聲急忙讓開路,卻見一個衣飾華貴的女子姍姍走來,正是這蘭趣苑的女主人羽美人。
安王臉上看不出喜怒,他隻掃了她一眼就再也不看,羽美人被他一掃猛然打了個冷顫,礙於眾女子麵前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好繼續昂首挺胸的走到安王麵前嬌滴滴的施了個禮,僵硬著露出如花的笑臉:“爺今夜可在這裏歇下?”
安王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徑自走進正房,羽美人故作柔弱嬌羞的跟在安王身後,經過雲錦詩身邊時得意的微微一笑。
“喏,這是羽美人賞你的,她說謝謝你。”身後衣衫被輕輕一拽,雲錦詩回頭就看到香兒拿了一根銀簪鄙夷的塞給她,又睨了她一眼這才離開。
雲錦詩一笑,也不推辭把那銀簪放入袖中,冷冷的笑。
羽美人拿一隻銀簪諷刺她為別人做了嫁衣裳,豈不知她這衣裳卻不是她故意做的,所以她根本沒有羽美人所料的那麽生氣,相反地,卻有幾絲淡然和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