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雲錦詩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罷了罷了,六年了,她早已不再是衛幽蘭了,在和母親逃亡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不能再叫那個名字了。這六年來,她的命運被徹徹底底的改變了,而個中滋味也隻有她自己才清楚。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她也要保住這條命,這條命是母親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才換回來的,她決不能讓母親和全家老小白白犧牲。
她絕不會甘願做青岩國皇帝的棋子,之所以要逃,就是為了能夠得到自由,沒想到卻又被捉了回去,還被廢掉了奇經八脈,一身的武功盡失。那些人陰狠之極,為了能夠控製她,竟然在她的體內種下了失心蠱。她深知這失心蠱的厲害,要是蠱蟲真的在體內存活下來的話,那麽她以後就注定會像傀儡一樣的生活,沒有自己的思想,失去本來的記憶,隻會聽從體內蠱蟲的指揮。所以,在花轎裏,她用暗藏在發髻裏的小匕首割腕了。這並不是為了自殺,而是想讓還未來得及在體內生長的蠱蟲隨著血液流出。她隻是想賭一把,如果這一次老天爺還能留下她這條命的話,那麽她一定要想辦法恢複武功,等她離開王府以後,一定會去尋找當年迫害她全家的那個人,來完成母親的遺願。如果這一次她真的死掉了的話,至少也會比做個任人指揮的傀儡要好,早一點去天上和爹爹娘親一起團聚,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最終,老天爺開眼,沒有收走她這條小命,蠱蟲也隨著血液脫離了她的身體,隻不過她還是暫時有幾天失去了記憶,還好很快身體就恢複了正常。但是,因為這件事她激怒了那位安王爺,激怒了也好,這半年來對她不聞不問,本來她是拜托李總管要提前些日子出府的,可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她知道這一次她再想出去恐怕就很難了,也許她永遠都出不去了,可是她不甘心,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喲,這麽快就急著搬出去了啊。”
雲錦詩立刻收斂了臉上憂鬱的表情,轉過身,就像平常一樣,臉上又恢複了淡淡的神情,讓人絲毫看不出她剛剛是陷入了怎樣慘痛的回憶之中。說話的是一個趾高氣揚的侍妾。她也是侍寢過的,比雲錦詩入府還要早些,隻不過她隻侍寢過一次,僅一次而已,要是王爺再不招她侍寢的話,那麽她下個月就要被趕出王府了。同樣是快要出府的人,為什麽雲錦詩就能在關鍵時刻重新引起王爺的注意,而且還一下子就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她的心裏自然是極其不平衡的。
雲錦詩也不理她,隻是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其實她也沒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隻不過是幾件粗布的衣裳而已。
那侍妾見雲錦詩理都不理她,心中更是惱火,正要發作,卻見另一個又湊過來,小心翼翼故作神秘的輕聲在雲錦詩耳邊問道:“你確定你要搬到羽美人的旁邊住了嗎?”
雲錦詩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那你可要小心啦。”那女子見狀立刻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聽說羽美人一向待人苛刻,對她身邊的丫鬟都是非打即罵的,聽說上個月才死了個侍妾呢。”
“哈哈,這可沒辦法,誰讓她福薄,沒攤上個好主子呢。”趾高氣揚的那一位一聽這個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在一旁幸災樂禍起來。
雲錦詩看了看那個女子,朝她微微點了點頭,“多謝了。”
“沒什麽啦。”那女子尷尬一笑,也離開了。
“雲主子,您怎麽還在這兒呢?”就在這時,雲錦詩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來人,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是冰兒?是冰兒嗎?”
“主子,是我,我是冰兒啊。”冰兒比起半年前要豐腴了許多,臉上塗了淡淡的胭脂,愈發顯出她那一張嬌嫩的小臉,見到雲錦詩,她兩眼淚汪汪的呼喚著。
“冰兒,別這樣,我們不是又見著了嗎?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快別哭了,再哭妝容都要哭花了。還有,以後咱們都是平起平坐的好姐妹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講過的嗎?以後不要再叫我主子了。”雲錦詩沒想到她還能夠再次見到冰兒,她的心裏不是不感動的,畢竟冰兒在這裏陪著她度過了相依為命的,最為艱難的那段日子。
“哎呀,看你們姐妹這是怎麽了啊,能再見麵是好事啊,怎麽哭哭啼啼的呢。來,冰兒,快把眼淚擦擦吧。”忽然,房間裏又走進來一個女人,看年紀約摸比雲錦詩要大上兩三歲的樣子,模樣標誌,身材豐滿,她和雲錦詩一樣,發髻也綰在腦後,看樣子她入安王府應該有幾年的時間了。
她的到來無疑重重打擊了屋內穿著素衣粗服的侍妾門,一個個窩在床鋪上一動不動,與她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冰兒接過了那個女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終於止住了哭泣。“雲姐姐,我都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黎美人,我在和你分開以後,就一直跟在黎美人的身邊,她可是個大好人,對我一直都很照顧的。”
雲錦詩心中了然,原來是黎美人,這位美人確實曾經很受安王爺的寵愛,隻是近來一段時間被羽美人所漸漸的取代了。
1“姐姐,我們剛才聽說王爺賜了院子給你,這才知道了你的消息,原本我還以為姐姐已經出府了呢。我就說王爺不會那麽輕易的忘了你的,現在好了,姐姐終於苦盡甘來了,我和黎美人是專門過來給你道喜的,還有,聽說那個羽美人是出了名的專橫霸道,我剛剛已經和黎美人商量過了,讓她去求求爺,把你調到梨香院去,這樣一來咱們姐妹也好有個照應。” 冰兒執起雲錦詩的手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