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詩絲毫沒有理會冰兒,她眉頭緊鎖,心裏隻有一個疑問:她是誰?她的頭好痛,像是要想起什麽,她不禁抬起左手想要敲打自己的腦門,“啊!”
兩聲叫聲同時響起,一聲低沉嘶啞,一聲誠惶誠恐,冰兒下意識的叫著,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說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她這是在幹什麽?雲錦詩的腦子出現了片刻的短路,她看著自己軟塌塌的耷拉下來的手腕,隻是輕輕一動,卻傳來了痛徹心扉的痛,她的右手慢慢的搭了上去,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她手上一動,伴隨著吃痛而隱忍的叫聲,她把斷骨接回了原位。雲錦詩自己也搞不清怎麽就會接骨療傷,這一切仿佛都是下意識的,難道自己以前是個大夫?
雲錦詩艱難的喘息著,蒼白的臉上早已是冷汗淋漓,要是在不接回去,恐怕這隻手就要廢了,再一次按上那隻痛的要命的左手,右手慢慢的試探性的揉搓著,火辣辣的劇痛下,她那隻被生生折斷的左手終於是接回了原位,隻是沒有藥的話,又怎麽能消腫止痛呢?這隻手得猴年馬月才能恢複正常啊?
“主子?”冰兒被剛才的那一切給驚呆了,她竟然不知道這位雲主子居然還精通醫術。
“把鏡子拿過來。”雲錦詩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長得是什麽樣子,也許看到了容貌就會想起自己是誰了吧。
雲錦詩顫抖著手把鏡子從冰兒的手裏接過來,冰兒則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主子的臉色變化,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麽讓人詫異的舉動來。
好陌生的一張臉啊,雲錦詩滿臉的失望,她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這隻是一張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臉,基本上不會引起人的任何聯想。
雲錦詩抱著懷裏的銅鏡,眼睛一閉,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她到底是誰,為何如此苦命,本是新婚之夜,卻要割腕自殺,還被人那麽殘暴的虐待,額頭也破了,手腕也斷了。一個連自己是誰的人都不知道,還不如幹脆死了算了,還可以少受幾天的罪。
“主子,你還好吧,不要嚇冰兒啊。”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雲錦詩,冰兒不禁頭皮一陣發麻,她家的雲主子不會是有個好歹的了吧。
“冰兒?”雲錦詩突然“噌”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拉過冰兒的手,看著她單薄而瑟縮的身子。
“主子,您這是?”冰兒不禁吞了吞口水,這位雲主子的行為實在很是怪異,真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些什麽。
“冰兒,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吧。”雲錦詩突然眼眶一紅,緊緊的抱住冰兒略顯單薄的身子,淚水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這世上天大地大,可是偏偏她卻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沒有身份,沒有過去,讓一切都從今天重新開始吧。
“相依為命……”冰兒的口中喃喃低語著,她從小就被買做丫鬟,其間也伺候過許多的主子,可是雲錦詩卻是第一個對她說相依為命這四個字的人。
“對,沒錯,相依為命。”為什麽她一睜開眼就遇到了那麽多殘酷的事情,麵對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雲錦詩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相依為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們隻有相互扶持,才能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冰兒,你家主子我現在要溜出王府去!”看著鏡子裏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自己,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臉色很是蒼白,但是眼神已經不再空洞,而是多了幾分光彩。雲錦詩轉過身,看向身後拿著梳子的冰兒,靈動的眼神中閃著聰慧。
無論如何,既來之則安之,從昨天的情形來看,她是把那個男人氣的不輕,那男人也是把她恨得牙根都癢癢了。**了她不說,還硬生生的折斷了她的手腕,與昨晚的驚恐相比,她現在已經淡定了許多,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醫治她的手腕。
冰兒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大眼睛不安的瞄著雲錦詩,吞了吞口水,拚命的勸阻道:“主子,現在雖說咱們被王爺貶進了後院,可是您的身份依舊是王爺的側妃啊,是不能私自出府的,要是被王爺知道了,估計咱們就更沒有好日子過了。”
什麽該死的側妃,就是因為這個她才平白無故的受了這麽多的屈辱和折磨,現在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麽還要承受那麽多的痛苦?一想到這些,雲錦詩的臉上就籠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憂鬱。
雲錦詩那份不經意的失落感染到了冰兒,她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幕,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主子,都是冰兒不好,冰兒沒能保護好主子。”
“冰兒,不要哭呀,你一哭搞得我也想哭了。”雲錦詩的眼睛一陣酸澀,她努力的仰起頭,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給逼了回去,然後站起身,雙手叉腰,壯士出征一般的脆聲說道:“冰兒,走,我們出府!”
“主子,不行啊,沒有王爺的允許,您怎麽可以隨便出府呢?”冰兒一把拉住雲錦詩的手,一邊哭一邊哀求著。
“啊!痛啊!”冰兒碰到了雲錦詩剛剛接好骨的左手,這一下把雲錦詩痛的大叫起來,剛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
一時間,這主仆二人是抱頭痛哭,淒慘的哭聲從後院的這間不起眼的破舊的小屋裏傳出,所以路過的仆人和丫鬟都忍不住歎息搖頭。
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麽這位新嫁過來的側妃會這麽的可憐,新婚之夜就被王爺丟進破舊廢棄的院子,雖說青岩國是個小小的番邦,可是人家畢竟也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一夜之間從堂堂的一國公主淪為一個落魄的下堂王妃,換了誰都得哭個天崩地裂。
安王府 伏虎院
宋旭使勁兒的甩了甩頭,沒想到一大早上的翻牆進來就聽見了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通哭聲,真是晦氣,早知道就不來看熱鬧了。
他一身白衣,懶散的靠在院門口,一雙妖媚的眼睛泛著精光掃視著正在院子裏練武的宋昱。
“你當我這裏是客棧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個招呼也不打。”精壯的身子慢慢收斂了步伐,宋昱接過一旁侍衛孫新遞過來的帕子,一邊抹著汗,一邊冷眼看著直對自己搖頭的宋旭。
“二哥,你火氣幹嘛那麽大嘛,虐待青岩國的公主可是你的不對啊。你聽聽,這一大早的就在院子裏哭喊開了。這叫一個撕心裂肺,這叫一個感天動地,你就不會為之動容嗎?”宋旭一邊搖頭,一邊送上邪魅的一笑,他今天可是特地起了個大早來看看安王府有沒有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