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金仙

第五章 盲眼姑娘玲瓏

　　當李陽走到樓下的時候，還是那個小二，他驚訝的看了李陽一眼，隨即笑道：“客官，您這麽快就吃好了啊？”

　　李陽卻一點兒也不想搭理那個小二，自顧的朝門外走去。這時他聽到背後傳來那個小二的罵聲，聲音雖然很低，可他還是聽到了：“你不就是一個臭要飯的嗎？真是奇怪，堂堂一個陳員外怎麽會請你這種垃圾吃飯？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李陽怒火中燒，本想和那個小二理論，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要這麽做，因為那個小二說的沒錯，在別人的眼中，自己的的確確是一個臭要飯的而已。

　　來到門外，李陽看到小龍正趴在地上吃著東西，而在它的四周竟圍了一大群人，他們的神情各異，都在指著小龍議論紛紛。而小龍隻顧低頭吃著東西，根本就不去理會那些人在說什麽。

　　“小龍，我們走吧！”李陽猶豫了一下說道。

　　隻見小龍緩緩的抬起頭，看到李陽，驚喜道：“李陽，你怎麽這麽快就吃好了啊？”

　　“天啊，這條蛇竟然會講話！”

　　“蛇妖，肯定是蛇妖！”

　　圍觀者的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聽到這裏，小龍的臉色很不好看。

　　李陽笑道：“小龍，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別人都已經把你當成蛇妖了，再不走，恐怕又要惹出什麽麻煩來！”說著李陽朝一旁走去，擁擠的人群頓時四散開來，為他讓路。

　　他又聽到身後傳來那個小二的聲音：“陳員外，您老今天吃的好滿意吧？歡迎您下次再來光臨小店啊！”

　　小二的語氣裏充滿了對那個陳員外的巴結之情。

　　他也聽到了陳員外的歎息聲，他知道陳員外肯定還在為剛才他拒絕他的事情感到失望，但是他沒有後悔，也不想回頭和那個陳員外商量，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出賣小龍的，倘若自己真的把它賣了，那對它很是不公平。

　　不一會兒，李陽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巨物匍匐著爬來，身體與地麵不斷的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音，他知道是小龍趕來了，他的心情不由的愉快了起來。

　　走了沒有幾步遠，小龍就和李陽並駕齊驅了。

　　“李陽，你幹嘛走的這麽快？對了，剛才那個老頭兒為什麽要請你吃飯啊？你們認識嗎？”小龍突然問道。

　　李陽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小龍大惑不解的樣子，搖了搖頭笑道：“我不認識他！小龍，你知道他為什麽要請我吃飯嗎？”

　　“我怎麽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那我就是神仙了！”

　　“嗬嗬，是為了一筆交易！”

　　“交易？什麽交易？”小龍滿臉疑惑的表情。

　　李陽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那個老頭兒要出十萬兩銀子把你從我手中買走！”

　　“什麽？十萬兩銀子？哈哈，這好像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天啊，想不到我竟然這麽值錢？”小龍竟然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李陽滿臉驚訝的看著小龍，心想道：“這家夥，別人要出銀子買它，它竟然這麽高興，不知道我若是真的把它賣掉了，它會怎麽樣！”想到這裏，李陽皺了皺眉頭道：“哎，想不到你竟然這麽希望別人花銀子買你，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拒絕那個老頭了！”

　　“啊？”小龍驚訝的看了李陽一眼道：“你沒有同意把我賣給他？是你嫌他出的銀子少，還是是？”

　　隻見李陽撇了撇嘴道：“拜托，我似乎因為把你當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就算那個老頭兒出再多的銀子，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好兄弟賣給他啊，要不然，我成了什麽人了啊？”

　　“你真的把我當成了好兄弟？”小龍的表情顯得異常的複雜。

　　“你說呢？”李陽反問了一句道：“要是我不把你當成好兄弟的話，別說那人是出十萬兩銀子，就算是出一萬兩銀子，我都把你賣給他了！我現在正愁沒有銀子花呢！”

　　說完，李陽偷偷的瞥了一眼小龍的神情，隻見它的眼睛裏似乎帶著一絲驚訝，一絲感動，好一會兒，它才驚呼道：“李陽，我太愛你了，左流士果真沒有選錯人！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李陽，無論你今後走到哪裏，我都會跟著你的！”

　　看著小龍感激的一塌糊塗，李陽暗暗得意道：“哈哈，想不到你這麽容易就被打動了，嘿嘿，現在看你還不乖乖的喊我一聲大哥！”想到這裏，他嗬嗬一笑道：“小龍，剛才你說我們是好兄弟？那你應該喊我一聲大哥才對吧？”

　　卻見小龍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怎麽說都比你大了那麽多，你應該喊我大哥才對啊！”

　　“算了！”李陽撇了撇嘴道：“我們還是彼此用名字來稱呼對方吧！”說著繼續朝前走去，突然，他看到不遠處，街道的右側，站著一個女子，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隻見她一隻手抱著琵琶，另外一隻手正在一個賣發簪的小攤上摸索著，臉上滿是笑意。

　　賣發簪的小販是個年紀大約六七十歲的老婆婆，隻見她不住的誇讚著那個手抱琵琶的女子：“姑娘長的這麽漂亮，頭發也很好看，若是配上一個好看的發簪，那就更美了！”

　　隻見女子臉色羞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老婆婆，我眼睛看不到東西，你就幫我挑一個發簪吧！”

　　這時李陽聽到小龍的歎息聲：“那個女的長的這麽好看，竟然是個瞎子，真是可惜啊！”

　　此時李陽已經看清了女子的樣貌，竟然是玲瓏。

　　看著那個老婆婆拿著一個發簪往玲瓏的頭上戴時，李陽真的想衝上去，自己為玲瓏親自戴上發簪，可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玲瓏就算是個瞎子，也絕不會看上他這個窮的叮當響的人。

　　耳旁突然想起了玲瓏銅鈴般的笑聲：“婆婆，我戴這發簪好看嗎？”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老婆婆激動的鼓著掌，不住的讚歎道。

　　玲瓏的臉上泛出了一絲緋紅，隻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碎銀子遞到了老婆婆的手中：“老婆婆，這些夠嗎？”

　　卻見老婆婆搖了搖頭笑道：“不用給銀子了，我喜歡玲瓏姑娘唱的曲子，以後玲瓏姑娘多給我唱幾首曲子聽那就好了！這個發簪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玲瓏還想拒絕，可是感覺到老婆婆的態度異常的真誠，她也不好意思再推三阻四了，急忙欠了下身子，感激的笑道：“老婆婆，謝謝你！”說著轉身朝一旁走去。

　　這時李陽聽到那個老婆婆歎了口氣道：“哎，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那麽小，爹娘就死了，攤上一個壞嬸娘，整日不是打，就是罵，哎！”

　　聽到這裏，李陽怒火中燒，急忙追上了玲瓏，大喊道：“玲瓏姐姐，你等一下！”

　　聽到李陽的喊聲，玲瓏驚訝的轉過身，“看”了李陽一眼道：“你是在喊我嗎？我們認識嗎？”

　　“不，不認識！不過，剛剛我在樓上和那個叫陳員外的一起吃飯時，聽了你唱的曲子，玲瓏姐姐，你唱的曲子真好聽！”

　　“謝謝！”玲瓏的臉上泛出了一絲羞紅，竟然被李陽誇的不好意思了。

　　隻見李陽撓了撓頭，尷尬的笑道：“我說的是實話，玲瓏姐姐不用不好意思！”

　　玲瓏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小弟弟，你是那個陳員外的親戚嗎？你們吃完了飯，怎麽沒有一起回家啊？”

　　李陽急忙解釋道：“我和那個陳員外不認識，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請我吃飯，嗬嗬！”

　　聽到這裏，玲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道：“陳員外是個好人，每次他都去吃飯的時候，都特意要聽我唱曲子，我知道比我唱的好聽的人多的是，可是他偏偏隻聽我一人唱曲子，我知道他看我是個瞎子，所以可憐我！”

　　“不，玲瓏姐姐，你唱的曲子真的很好聽，沒有人會比你再唱的更好聽了！”李陽態度堅定的說道。

　　玲瓏猶豫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小弟弟，謝謝你的誇獎，你趕緊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李陽猶豫了一下說：“我沒有家！”

　　“啊？”玲瓏吃驚的“看”了李陽一眼道：“小弟弟，難道你是個孤兒嗎？”

　　李陽點了點頭，編造了個謊言：“我很小的時候，爹娘就過世了，我也沒有什麽親戚，就一個人在這附近遊蕩，要點兒吃的東西！”

　　說完，李陽偷偷的觀察了一下玲瓏的臉色。

　　隻見她緊咬著嘴唇，很久，才緩緩的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小弟弟和我一樣是個苦命人！我也是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爹娘，後來被叔叔和嬸娘領養去了，叔叔待我還算好，可是嬸娘她….”玲瓏突然哽咽了起來，說不下去了，看來她心中一定有太多的委屈。

　　李陽急忙問道：“玲瓏姐姐，是不是你嬸娘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教訓她！”

　　“啊？”玲瓏驚訝的“看”了李陽一眼，繼而搖了搖頭，笑道：“你小小年紀，又怎麽能夠打得過一個大人，嗬嗬，小弟弟，你不用擔心我了，我過的很好，我嬸娘待我也很好，今天就當我們沒有見過麵，也沒有說過話，我要回家了，家裏的人都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玲瓏說著慌慌張張的走開了，看來她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李陽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道：“她的眼睛看不到東西，竟然還要做飯，看來她在她那個家中肯定很沒有地位，總是被人欺負，這不是和我很像嗎？”想到這裏，他的眼睛不由的濕潤了。

　　“李陽，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我們現在應該往哪裏去啊？”耳旁突然想起了小龍的聲音。

　　李陽緩緩的看了一眼小龍，猶豫了一下道：“小龍，若是你碰到了一個可憐的人，你會怎麽做？”

　　“我當然會幫助他了！”小龍不假思索的答道。

　　聽到這裏，李陽不再猶豫，急忙說道：“這個姐姐就很可憐，既然被我碰到了，我就一定要幫助她！”

　　“好，我支持你！”小龍回答的很幹脆。

　　李陽感激的看了一眼小龍，繼而飛快的朝玲瓏的方向奔去，小龍則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玲瓏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看”了李陽一眼道：“小弟弟，還是你嗎？”

　　李陽吃驚的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和小龍，這裏就沒有別的人了。不由的驚呼道：“真是奇怪了，玲瓏看不到我，怎麽會知道我是誰的？”

　　李陽還在詫異，就聽玲瓏繼續問道：“你跟著我有什麽事嗎？你是不是肚子又餓了，想買些東西吃，我這裏還有些銀子，你別嫌少，拿去吧！”

　　“不，不是的，玲瓏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想跟著你到你家看看，我從小就沒有家了，我想看看你家是什麽樣的，好嗎？”李陽又編了一個謊話。

　　隻見玲瓏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嬸娘她脾氣不太好，我怕…我怕…”

　　李陽拍了拍胸口，嗬嗬一笑道：“我是個乖孩子，不會惹你嬸娘生氣的，我就想看看玲瓏姐家是什麽樣子，就看一眼，好嗎？求你了，玲瓏姐！”

　　玲瓏突然被李陽逗笑了：“嗬嗬，小弟弟，你真是奇怪，好好的，為什麽一定要去我家？算了，我拗不過你，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不過要是我嬸娘罵人，你可不要怪我！”

　　“不會的，嗬嗬！”李陽搖了搖頭笑道。

　　聽到這裏，玲瓏忽然又看了看四周，目光突然“落”在了小龍的身上，隻見她滿臉詫異的問道：“這旁邊是不是還有別人？”

　　李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急忙搖了搖頭道：“沒有別人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啊！”

　　“難道是我聽錯了？”玲瓏疑惑的“看”了李陽一眼，繼而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那個家也不算是我家，倘若我爹娘還在的話，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和他們住在自己的家中了，也不必像現在這樣，每日都要看著別人的臉色做事！”

　　看著玲瓏失落的眼神，李陽心裏很是心疼，不由的問道：“玲瓏姐姐，你嬸娘是不是對你很壞？”

　　玲瓏沒有正麵回答李陽的問題，而是繼續講道：“我叔叔和嬸娘總共有三個孩子，都是兒子，大兒子今年二十一歲，二兒子今年二十歲，三兒子十九歲，我比他們都小，今年十八歲！正因為我是老小，所以三個哥哥從來不做家務，總是推到了我的身上！而嬸娘也很疼愛她的三個兒子，總是任由著他們的性子做事，他們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對我卻總是冷言冷語！每天天還未亮，我就要被嬸娘喊起床來打水，掃地，做飯，洗衣！我不敢有半句怨言，因為嬸娘喜歡罵人，而且還喜歡打人！隻要我做了一件讓她不滿意的事情，馬上她就會把我大罵一頓，或者狠狠的將我打一頓！嗬嗬，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如死掉算了！可是叔叔待我很好，而且我知道叔叔家生活也很緊張，所以我不能死，我還要多唱幾首曲子，多賺一些銀子，這樣多多少少可以幫助叔叔一家度過難關吧！”

　　聽了玲瓏的話，李陽的眼睛不由的濕潤了：“玲瓏姐姐，你嬸娘對你這樣，那你怎麽不走啊？”

　　“走？能走到哪裏去呢？在這個世上，除了叔叔，我就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玲瓏的眼神顯得異常的落寞。

　　李陽擦了一把熱淚，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由的問道：“玲瓏姐姐，你眼睛不好，那你怎麽會彈琵琶，唱曲子啊？”

　　隻見玲瓏猶豫了一下，笑道：“是一個好心的鄰居教我的，她自小無兒無女，但是特別的喜歡我，把她自己會的東西都交給了我，她待我很好，可惜她前年去世了，這把琵琶也是她留給我的遺物！”說到這裏，玲瓏又哽咽了，雙臂緊緊的抱著那把琵琶。

　　李陽深深的歎了口氣道：“玲瓏姐姐，過去的傷心事就不要再想了，我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的，也希望有一天，你的眼睛會好起來！”

　　卻見玲瓏搖了搖頭，淒然的笑道：“我的眼睛恐怕好不起來了，聽叔叔說，我一出世，就是個瞎子！嗬嗬，有時我真的希望老天爺能夠可憐我一下，讓我能夠看到周圍的事物，哪怕隻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也心滿意足了！”

　　李陽剛想說什麽，就聽玲瓏說道：“我今天怎麽說了這麽多話，嗬嗬，小弟弟，我們趕緊到我叔叔家去吧，不過你等會兒到了地方，可千萬不要說錯什麽話！”說著轉過身，邁開了腳步。

　　李陽低聲的問了小龍一句：“小龍，你有辦法把玲瓏的眼睛治好嗎？”

　　“恐怕隻有神仙才能治好她的眼睛啊！”小龍搖了搖頭，表情顯得有些失落。

　　聽到這裏，李陽緩緩的歎了口氣道：“我發誓我一定要修成神仙，這樣我就可以治好玲瓏姐姐的眼睛了，不，也許還有很多像玲瓏姐姐這樣的人等著我去救呢！”想到這裏，他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李陽緊跟在了玲瓏的身後，隻見她穿過了好幾個狹窄的胡同口，這才停在了一個破破爛爛的院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