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可惜的是,死的那個不應該是雪真,死的那個,應該是眼前這個碌碌無為的自己才是。
忽然,門外的嘈雜逼近她的落雪宮。
“出了什麽事嗎?”
江小若剛走到門口,想要探出身去一看究竟,就被門口侍衛的兩把劍攔了下來。她氣鼓鼓地回屋子裏坐下,心裏悶悶的。外麵那越來越近的鬧聲突然間讓她的思緒雜亂無章,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一眨眼的工夫,無數的宮女端著盤子在她的宮門口停下。
有個帶頭的長宮女一臉笑意地踏步進來,聲音甜膩,“恭喜雪真公主了!”
江小若皺眉,“恭喜我什麽?”
“明日就是公主出嫁之日,難道奴婢不應該恭喜嗎?”
“明日?”這麽快?
江小若心涼了一下,隻顧著打發時間,卻把答應月王出嫁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長宮女竊笑著,單手一揮,“把賜品都端上來!”
看著那一盤盤的碧玉珍珠,一盤盤的珊瑚翡翠,一盤盤的珠釵鏈子,她的心,越來越沉到穀裏。最後那一個盤子端上時,她的眼前一片鮮紅。那是一件紅得映麵的嫁衣。一針一線繡製而成,繡工精美絕倫,花案惟妙惟肖,可謂是巧奪天工。
“公主就好生休息著吧,待明日一到,自有人會來替公主梳妝打扮的。”
江小若呆呆地站在那裏,甚至連長宮女跟自己說話,她都糊裏糊塗的。
長宮女走後,小雲見江小若麵色不太對,趕緊上前扶著她,“公主,您沒事吧?”
江小若機械地搖搖頭,她隻是在思考,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不是應該這樣按照既定的軌道走下去?
記得那個在茶鋪遇到的老頭,他對自己說什麽“隨心而行才是”,是要她按自己的心意走嗎?可問題是,她現在的心思,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夜很快到來,江小若這下是怎麽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是了無睡意。她聽見小雲那個方向有些小動靜,於是對著同在自己屋裏另一張小床上的她喊道,“小雲,睡著了嗎?”
“還沒。”小雲傳來細細的聲音。
“小雲,我這樣假冒公主代她出嫁,真的沒問題嗎?萬一以後被離國的人拆穿了,那怎麽辦?”
“不會的,公主。離國對我們月國的習俗不很熟悉,畢竟是隔了條護城河的,所以隻要公主說得不是很離譜,應該沒關係。”
江小若歎了一聲,隨即又說道,“那小雲,他們離國的人知道我是斷掌是遲早的事,要是他們不樂意怎麽辦?”
“公主,您一過去就拜堂成親了,這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難道離國的二王爺還能吐出來不成?”小雲回答著。
話是這麽說,但是,叫她和一個不認識的人還沒見麵就拜堂成親,尺度好象……有點大了吧?不過現在這局麵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江小若拉過薄被,將這一切煩惱拋至腦後,不管了,天大的事睡醒再說!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宮外的喧鬧聲就已經把江小若給吵醒了。
“什麽事啊,這麽吵?”
小雲從外麵慌忙進來報告,“公主,是喜婆她們,來做準備的。”
看了下天色,江小若無語地嘟囔著,“都聽他們說結婚累,這古代的婚結起來肯定更加累。”
“公主,你在說什麽?”
江小若揮揮手,“沒事,把她們請進來吧。我也要起來了。”
洗漱好之後,隻見一連串的宮女婆婆們圍著自己,開始梳妝打扮起來。若是平日,她素顏朝天也不見得有誰來管教,但是今日,看他們的架勢,是必定要把自己從臉抹到腳了。無論是香粉還是胭脂,抑或是頭飾首飾,她皆保持沉默,隻像個傀儡娃娃般坐在那裏任他們擺布就是。
小雲拿著麵銅鏡要她看,她擺擺手,徹底打擊了她的興奮勁。人還是她這個人,臉還是她這張臉,有什麽好看的?
幾位宮女婆婆們在她的頭上摸了大半天,一會兒抹香油,一會兒梳發髻,一會兒戴金釵的,讓她實在無法再忍下去了,隻得開口問道,“還沒好嗎?”
一直站在旁邊指揮著的喜婆笑得更加誇張起來,連聲音都堆砌了太多的脂粉味,“公主那,這可急不得。新嫁娘最重要的就是頭飾了!當新郎倌挑下紅巾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您的頭飾,所以馬虎不得。”
聽她這話,看來光做個頭飾都要花上近兩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