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回到家,寧大士已經心裏有底,“爸,你千萬別激動,清優沒事,真的沒事,隻是她現在身體很虛弱,”她堅強地對父母交代著,這種時候不管心裏多害怕都隻能靠自己,她不能露出一絲軟弱讓爸媽擔心,“媽,我們現在做一些吃的,清優需要補身子,還有周韓、楊一楓,大家都累了一天。”
“嗯,好好!”林美虹放下手裏的花,“大士啊,你放心,雞湯一喝人就精神了,我現在就去準備。”
“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幹什麽也不能尋死啊…”寧大士心裏是非常自責的,“我找女兒真是找瘋了!”
夏夏走到父親身旁,蹲下伏在他腿上,“爸,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把所有責任推在自己身上。我們還是她的家人,沒有血緣關係那又怎麽樣,清優就是我姐姐,沒有任何衝突!”
“嗯,你姐姐找了這麽多年,能找到的話早該找到了。我是真的把清優當女兒,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醫院看她,好好勸勸這孩子。”
醫院裏,周韓跟楊一楓寸步不離地守著清優,他們怕她醒來會再次尋死。
楊一楓壓低了聲音問,“周韓,你準備怎麽辦?清優…是離不開你的。”他再不想承認,這都是事實,“我剛才看到小秘書手上的戒指,你們預備結婚了?”
“嗯!”周韓點頭,“先不要告訴清優,其他的再作打算。”他現在心裏一團亂麻,想不到上海之行就如曇花一現,盛開得燦爛,凋謝得迅速。夏夏,我該怎麽辦…
這時,清優睫毛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睜開眼睛,發出微弱的聲音,“周韓…周韓…”
周韓立刻伏在她麵前,“我在這裏,清優,你還好嗎?”
清優吃力地抬起手摸上周韓的臉,似乎在確認,帶著流連,“周韓,真的是你嗎?我…沒死?”
“對,是我,你現在在醫院!”周韓緊握她冰冷的手,“我們不會讓你死的,你怎麽這麽傻!”
我沒死,我居然沒死,嗬嗬,上天讓我再活一次,是不是在暗示我絕不能再放開周韓?“周韓…”清優眼角滑出眼淚,氣若遊絲,“不要離開我…好嗎?”
周韓心口一陣糾結,緊皺眉頭遲遲不答。楊一楓又哪裏好受了,他握緊拳頭幹脆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清優,你這是何苦,難道這世上隻有周韓能讓你依靠嗎?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清優開始激動起來,用盡所有力氣說,“我隻想跟以前一樣在你身邊就好…”
周韓深吸一口氣,臉部的肌肉因為牙齒咬緊而微微抽動,“好!”
清優滿足地微笑,這一切都值得了…
病房外的夏夏緊咬嘴唇,悄悄摘下戒指放進兜裏,笑著對一起來的父親搖搖頭,並作了一個“我沒事”的嘴型。她抹幹眼淚,抬手輕敲了一下門,開門進去。
“小秘書?”楊一楓首先看到她,然後轉頭看了眼周韓,“清優醒了,進來吧!”
周韓抬頭看著夏夏笑,笑得比哭還難看,不經意間瞄到她幹淨的手,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伯父…”他居然不敢叫夏夏,“清優剛醒,你們…聊聊吧!”他起身拉著夏夏走出病房。
楊一楓也出去了,病房裏隻剩寧大士和清優。
寧大士走進,關切地說,“這是剛煲好的雞湯,要不要喝一點?”
清優搖搖頭,寧大士隻好把雞湯放在一邊,“清優啊,不要管那個親子鑒定,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女兒,一份報告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清優隻是嘴角機械地彎起弧度,靜靜地聽寧大士說話。“清優,我先要跟你道歉,但是我們就做一家人,好不好?”寧大士像哄小孩一樣細心地說著,他本來就不會表達,一個大老粗能說這幾句話已經難能可貴了。
“謝謝您…可是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清優實在無法麵對這個“父親”,但她可以把傷痛掩蓋得最好,嘴角還是露著自然的笑容,“伯父,如果您覺得對我愧疚,那就答應我一件事…”她換了一口氣,坦然中帶著狠絕,“讓您女兒離開周韓!”她用最軟弱的聲音講著最強硬的話。
此時的清優就像刺蝟,為了保護自己隻能豎起渾身的利刺,誰靠近就刺傷誰!寧大士愣著,他沒想到清優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他活到這把年紀也看得多了,滿腔熱情馬上涼了大半,除了懊惱自己的糊塗,他隻能感歎是命運在捉弄人。
“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夏夏跟周韓都是成年人,我一個老頭子想管也管不了!”
“那你認錯我作女兒,有沒有管過我的感受?你的女兒是女兒,別人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嗎?”清優冷笑,她聲音不大,但充滿寒意,“也對,被父母拋棄的女兒就不用管了。”
“清優啊,你別激動,身子還虛弱得很。”寧大士無奈極了,他不知道用什麽話安慰現在的清優。
清優不說話了,隻是閉著眼睛,病房裏一陣沉默。她恨透了寧家的人,女兒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先是給了她希望,然後再給她絕望。
周韓拉著夏夏站在安靜的樓道上,玻璃外麵陽光燦爛,路上車水馬龍,裏麵卻安靜得嚇人。“戒指呢?”周韓舉起夏夏的手大吼,“我問你戒指呢!”樓道裏回聲也很大。
夏夏不緊不慢地從兜裏拿出來,攤開著手放到他麵前,剛想說話卻被他阻止了。“戴起來!”周韓命令著,他感覺已經不能好好控製自己的情緒,他不想對夏夏凶。
夏夏不動,周韓搶下戒指強硬地往她手指上套,“還沒戴熱就想摘下來了?”他稍稍安靜一點,聲音明顯在發抖,“戴上了就不要拿下來,這是我給你的承諾,知道嗎?”然後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可能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周韓的懷抱總是這麽霸道,可他是在害怕,他隻能用自己的霸道來掩飾心中的恐懼,“剛才的話,在外麵都聽到了嗎?”
夏夏沒說話,隻輕輕地點頭,周韓放開她,雙手捧起她的臉,眼睛裏滿是無助,“寶貝,你再等等,給我一點時間,對不起我現在不能離開清優。”他很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