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果真如雷越所料,還不等他回答是否願意進入山穀尋找父親留給他的那件‘東西’。身後不遠處的葉真炫就朝著藍素素笑道:“藍院主,你我同為幻盟成員。一方有難,理應挺力相助。今日貴院的雲靈穀橫生不測,我等應該挺身而出,助貴院抵住紫雷飛瀑,保全穀內千年罕見的霧靈心念。”
藍素素當即毫不猶豫,欣然應允,旋即又高聲說道:“雲靈穀內凶險萬分,你們當中有自覺實力不濟的人,就不要冒昧前往了。否則,死在穀中,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觀雷閣參加此屆幻盟聖會的幻師除了那六位實力頂尖的人物外,其餘都是剛剛步入聖階境界,指望在這次幻盟聖會前有不俗表現,從而揚名立腕,譽滿部洲。因此,藍素素一答應奧拉維森的這個請求,閣中高手們便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進入雲靈穀,滅他百十個被喚醒的幻獸心念,他日返回師門,也好做番炫耀。
然而,這些幻師們沒有看到,就在他們心念陡起,準備到雲靈穀中一探究竟的時候。躲在暗處的奧拉維森與那位容貌俊美的少年,彼此間心照不宣地坦露出一絲猙獰玩味的笑意。
……
雲靈穀位於雲霄積雷山左側,穀中長年彌漫一道濃重的霧氣,久而久之霧氣吸納天地日月精華,竟然衍生成了一道心念。雲霄積雷山的開山祖師霧隱,當年覓到山穀中的心念後,發現這裏是處修行聖地,便開宗立派,創下了雲霄積雷山這一幻師修行門院。
小七伴在雷越身畔,一同離開觀雷閣,途中她附首在雷越耳邊,徐徐講述雲霄積雷山的這番來曆。
光武大陸,各個幻師門派對弟子要求極嚴,很少有人敢到外宣講師門來曆。所以,世間幻師雖知道各個部洲那些享有盛譽的門院名謂,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些門院的真實曆史。
朱小七本是活在數千年前的人,她從父親朱綸那裏了解過雲霄積雷山的全部情況。現今,她朝雷越娓娓道來,旁人聽在耳中,一時紛紛誤以為小七是雲霄積雷山上出來的弟子。
“這位姑娘,敢問您在雲霄積雷山修行了多少時間?怎麽,這山中的藍院主和陸院主不認識您呢?”葉真炫湊前一步,堆起滿臉的笑,低聲向小七問道。
小七白了葉真炫一眼,淺淺道:“我跟雲霄積雷山沒有半點關係。”
“哦……”微微一怔,葉真炫又追問道:“那……那姑娘芳齡幾何啊?”
小七當下笑道:“我的年齡可比你大,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整二十七歲。”葉真炫拱手說道。
“二十七歲?”小七淺淺一笑,悠然道:“這個年齡,就算是給我做曾孫子,恐怕還嫌小呢!”
“你!你……?”葉真炫停住腳步, 呆立了片刻,這才恍然自語道:“敢情……敢情今天我遇見的美女,怎麽年齡一個比一個大呢?”說完,他長歎口氣,臉上寫滿了無盡的唏噓感慨之色。
……
葉真炫站身的位置在雲靈穀入口,這裏四周遍布藤條枝蔓,雜草亂石間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淡白靈氣時隱時現,乍眼看去,透出說不出的詭異神秘之感。
突然,葉真炫正要邁步追上雷越等人,冷不防身體左側的空氣猛地一緊,旋即虛空炸裂,一道凜銳凶狠的心念,破開虛空,呼嘯著朝葉真炫撲來。
幻師作戰,容不得離失半點的心念。葉真炫長年在族中潛修,很少見到異性。此次奉族中長老的命令參加幻盟聖會,不想竟見到憐星、小七這樣驚為天人的絕世美女。胸膛裏一顆元心此際早就不知飛去哪邊了。
破空心念猝然疾發,又是暗藏葉真炫背後,倘若他之前靜守心念,暗提術元,要破去這一擊,易如反掌。奈何葉真炫心念被美色所蒙,形勢陡然急轉之下,他竟忘了如何應對!
眼看這位隱龍族高手就要身受重創,突然,一記清脆的利劍出鞘聲猶如龍吟鳳鳴,瞬間驚破穀中靜謐的空氣,繼而心念銳殺,化作一道灼眼的劍芒,破空疾斬!
劍芒熾烈、心意絕殺!它正是勝邪劍上附加的凜銳心念!
“嗷……”
隨著一聲淒厲慘叫,葉真炫身後虛空扭曲,劍芒大盛。一道凶悍十足的幻獸心念便在小七斬出的勝邪劍下,煙消雲散,化為虛無。
……
葉真炫驚出一身冷汗,呆立些許,待想清楚發生了什麽。當即收斂心念,暗提術元,縱步追上了早以進入穀中的幻師高手們。
小七抱劍在懷,望著急匆匆竄進來的葉真炫,淺淺笑道:“你這家夥難道是第一次出來遊曆嗎?怎麽身懷聖階中期的修為,身臨重地,心念還如此放鬆?”
葉真炫抹把臉上冷汗,心有餘悸地說:“多謝、多謝前輩相救……”
這一聲前輩叫的小七很是受用,當下她微微仰首,側目望向雷越,神情間自是透著無邊得意。
雷越知道小七勝在出手快捷,否則單以修為相論,葉真炫遠高於她。思忖間,一旁默不作聲的宇文候對雷越說道:“藍素素素以心機深沉聞名光武,她放開雲靈穀讓我們進來,這穀中幻獸殘留於此的心念十分強橫凶悍,看來此行,委實是凶多吉少啊。”
雷越修為躍入體修聖階,除了對周圍形勢轉變極為敏感,看人審物的本領相應也提升很多。他見宇文候品性敦實,言談謹慎,知道對方不是那種喜歡玩弄權謀計量的小人。當下便坦言道:“正身行事,何懼她居心叵測?我到雲霄積雷山為的就是取回屬於我的東西,她說在穀中,我便到穀中來拿,若是沒有,定要踏平這座修行聖地!”
宇文候聞言一驚,他見雷越一身修為十分古怪,似是靈修、又仿佛帶著術修的影子。且心念術法均是他聞所未聞的存在。此時,又聽雷越淡淡而言,話語中卻掩飾不住少年的狂傲。而這種狂傲心性,正是他這個年齡所缺失的東西。
感慨之餘,宇文候正要向雷越打聽師從何人。雷越卻搶在前麵堵住他的問話;“這條雲靈穀內當年究竟發生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幻獸骸骨呢?”
原本,這時眾人已經進入穀中腹地,放眼展望,陡峭幽深的山穀內,怪石嶙峋,骸骨遍地。處處透著末日般荒涼淒慘的悲相。此外,更令人驚訝的是頭頂上橫著一團體積碩大的雲霧,霧氣濃厚,擋住的正是天空傾泄而下的紫電飛瀑。
如此景致,恢弘之餘又帶著絲絲詭異,故此雷越才心生感慨,對穀中幻獸屍骨的來曆產生疑問。
宇文候此時長舒口氣,坦言說道:“小兄弟,估計你是初次離開師門,對光武曆史有所不知。數百年前,這條雲靈穀內原本生存許多種類的幻獸,可不知為何,這些幻獸竟陸續死去。雲霄積雷山自封光武幻師修行聖地之首。因此,多年來也沒人敢對這件事調查。久而久之,這條雲靈穀,便被雲霄積雷山封為了禁地。”
“禁地……”雷越玩味一笑,淡淡道:“雲霄積雷山把修行之所選在這裏,這‘禁地’兩個字,我看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宇文候道:“幻師世界,素以修為強弱,境界高低來劃分等級。雲霄積雷山有勾玄上人這個據說快要邁入靈階,修成不死靈身的幻師坐鎮其中,四大部洲又有誰敢質問?”
“勾玄……?”雷越品著這個名字,旋即問道:“難道光武四大部洲就沒有能戰勝得了他嗎?”
輕歎口氣,宇文候道:“勾玄怎樣我倒不是十分清楚,但雲霄積雷山兩座修行院累加起來,號稱弟子過萬。若是單獨挑戰,這過萬的弟子就是拿命來耗,也足以將那人的心念術元耗光。不過,據說多年前曾經有一人擊敗過勾玄。”
“誰?”
“那人名叫雷軒庭,他的身份來曆都十分神秘。據說擊敗勾玄沒多久,此人就進入大桓國,在大桓朝庭裏任了一名將軍。”
“父親……”雷越倘若不是這段時間修為增強,他真的就要當宇文候的麵說出這兩個字了。但此刻,他邁入聖階,體內氣血早以波瀾不驚。因此,雷越從容不迫地淡淡道:“後來聽說雷將軍攜夫人又離開了大桓國,至於去向,就無人知道了。”
宇文候聞此朗聲笑道:“英雄莫問出處,正如他來時的神秘一樣,走的時候,若是讓人知道去哪兒,那便不再是他了。”
雷越淡然一笑,神情未置可否。然而在內心深處,雷越可以感知,父親當年在雲霄積雷山、雲靈穀,一定做過一件足以動搖雲霄積雷山根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