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雷越所料,這次登門拜訪的確實是博爾特帶領的西夏使團一行。一行人中,除了管家博爾特,尚還有雕刻大師羅丹,那位不知姓名的藝術家,以及三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幻師護衛。
五人在洪福的帶領下於廳堂就坐,片刻,見雷越抱著阿紫走進來。為首的博爾特急忙起身,彎腰施禮道:“冒昧前來拜訪,失禮之處,還望公子您多多包涵。”博爾特講的一口流利的大桓官話,若非他長的銀發碧眼,光聽聲音,很難把他當作是西夏駝洲人氏。
雷越笑道:“哪裏,諸位請就坐,我初到蘭京不久,家中置辦的東西有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幾位多包涵呢。”
寒暄幾句,博爾特馬上切入正題,沉聲道:“昨晚公子在摘星閣內的表現實在是令人欽佩。我通過公子的書畫技藝還有公子身卓越的修為,完全可以推斷公子不僅在大桓國擁有讓人難以估量的前景,甚至假如公子願意,公子的名謂將響遍整個光武大陸。我身為家族的管家,這次肩負的責任是尋找一位生意上的優秀合作夥伴,而眼下,我相信我找到了,隻是,不知公子您是否能同意呢?”
這時雷越微微一笑,沒有讓自已直接回答博爾特的問題,與此同時,廳堂外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博爾特先生,在我對你做出答複前,我想請你見幾個人。因為,我認為相對我們之間未來的合作而言,她們對你來說,顯的更為重要一些。”雷越淡笑而言,話音落時,初冰、初炎姐妹已經俏生生地站在了廳堂側門處。
……
這一瞬間,博爾特顯的異常吃驚,他微微張著嘴,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住納蘭姐妹看了半天,最終才猛地站起身,用激動萬分的聲音說道:“維多利亞……我……我主人最為牽掛的女兒們,是你們嗎?真的……這……這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們嗎?”
納蘭姐妹顯然被有些失態的博爾特嚇到了,姐妹倆下意識地讓自已退到雷越身邊,抬起頭,用質問的語氣說:“你是誰?什麽維多利亞,什麽主人?你快說,你究竟是什麽人?”恰在此時,白元歸與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的蘭斯特隆,一步步走進了廳堂。
博爾特看到蘭斯特隆,內心驚訝難以用言事描述。他呆立片刻好不容易平息起伏的心緒,這才驚聲問道:“蘭斯特隆我最勇敢的騎士,您……您為什麽也會出現在這裏呢?”
拜占騎士蘭斯特隆在臉上淡出一絲尷尬,走到博爾特麵前,他先是用充滿愧疚的語氣說:“實在抱歉,博爾特先生,我沒能完成您和您主人交待給我的任務。我失敗了……倘若不是越絕公子在最危急的時候拯救了我,恐怕現在您連我的屍體都無法找到。”
“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的勇士?還有這位令人尊敬的公子,您是怎麽找到維多利亞姐妹的呢?這…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博爾特站在原地,攤開雙手,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雷越起身示意眾人就坐,隨之他先將自已在江南遇到納蘭姐妹的詳細經過描述了一遍。然後,他又替蘭斯特隆講述了對方在蘭京城內的遭遇,最終他說道:“如今你們想找的人,就在這裏,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她們此時能夠聽從你們說的話。因此,雖然我在某種意義上講是她們的主人。但其實,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主仆關係,與其說主人,不如說是家人更為恰當。她們可以選擇離開我,跟隨你們返回英格曼帝國。同樣,她們也有選擇留在這裏的權力。”
博爾特感慨萬分地對蘭斯特隆和納蘭姐妹道:“我的勇士還有孩子們,你們是幸運的,雖然你們遭遇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凶險。但萬幸的是,你們遇見了這位公子,他以他的力量和勇氣,給了你們第二次生命。因此,孩子們,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納蘭姐妹麵麵相軀,此時此刻她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一臉和善的老人來自西夏駝洲最大的朱庇特家族。而自已––居然會是朱庇特家族首領的女兒。這樣的事實,無法讓姐妹倆麵對!因為在她們的記憶中,隻有一對父母,那便是岡底斯修行學院的納蘭德夫婦。
初冰、初炎四目相對,一刹那間兩人好像找到了心中的某種默契。然後初冰對博爾特道:“博爾特先生您好!感謝您不遠萬裏來到大桓國尋找我們姐妹倆。您說我們的生身父母是朱庇特家族的首領。很抱歉,我們姐妹現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我們的心中,除了養父母納蘭德夫婦外。就是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的這位公子。您讓我們離開這裏,去萬裏之遠的英格曼帝國見一個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人,我們做不到,所以,很遺憾,我們沒辦法跟你走。”
博爾特臉上展露出一縷失望的情緒,但很快,他又綻放出微笑,用和藹的語氣對納蘭姐妹說:“孩子們,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同樣,讓你們守在這樣一位傑出的少年身旁,我也會很放心!至於將來……我相信,最終有一天,你們能夠見到你們真正的生身父母。”
……
博爾特和納蘭姐妹交談的整個過程中,雷越沒有說一句話。不過,納蘭姐妹的選擇,倒並不出乎他初期的預料。可以想像,姐妹倆剛剛結束顛簸流離的生活沒多久,好不容易跟隨自已在蘭京安頓下來。又怎麽會輕易聽從博爾特的話,讓自已跟著一個陌生人,遠走萬裏,去英格曼帝國見一個自已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人呢?不過,假如今後有機會,雷越倒很樂意,讓自已帶上姐妹倆親自前往英格曼帝國,去見見那位朱庇特家族的首領!
……
博爾特一行在日落前離開了雷越府邸,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傷勢痊愈的蘭斯特隆。走的時候,這位老管家帶著一絲遺憾。不過相對納蘭姐妹的拒絕而言,雷越接受了與博爾特在生意上合作的請求。他讓博爾特把具體的事宜介紹給他的管家白元歸。然後讓雙方敲定最初的合作項目。
而為了表示誠意,同樣也為了感謝雷越照顧收留納蘭姐妹,博爾特在臨走前送給雷越一件禮物––那是一枚神奇的戒指,據說是朱庇特家族首領在一位去過貢嘎拉瑪大雪山後麵世界的人的手中高價購來的。這枚戒指原本是博爾特六十歲生日時收到的生日禮物。但今天,他把它轉贈給雷越,代替主人感謝雷越對納蘭姐妹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除了博爾特贈送的這件小禮物,蘭斯特隆走時則表示,如果有機會,他願意為雷越免費提供一次傭兵服務。並且,哪怕是掉腦袋的任務,隻要雷越提出,自已拚上性命,也會想辦法完成。
雷越知道拜占騎士的性情,倘若拒絕,那就是瞧不起對方。因此,他接受了對方的這個請求,答應在合適的時候,提供對方一個可以幫助到自已的任務!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
雷越坐在府邸後院的長椅上,正看著小七手握一根木枝演練自已傳給她的‘北鬥舞’;突然雷越想起博爾特送給自已的那枚戒指還被他裝在口袋裏,當下忙掏出來,放在掌心借著傍晚的落日餘暉細細打量。
這是一枚看上去很普通的寶石戒指。在戒指上方對稱鑲嵌了一塊綠寶石和一塊紅寶石。下方的指環是用上等紫金打造製成。整枚戒指放在掌心感覺沉甸甸的很有份量。至於那兩顆寶石,看上去光澤黯淡,甚至都沒有屋頂的琉璃瓦顯的閃亮。
不過事物的好壞不能單純憑借外表來判定。據博爾特介紹,這枚戒指稱作‘先知’。它能夠提前預感戒指主人身體和四周環境的情況。假如主人身體或四周的環境中存在可以危及生命的危機,戒指上的紅寶石就會變的閃亮,並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反之,倘若戒指主人的身體情況良好,那塊綠寶石就會淡出輕微的光亮。
雷越修習‘六字秘術’身為體修幻師,對外界的反應非常靈敏,已經超出同等級幻師的許多倍。因此,他感覺這枚戒指對自已的幫助似乎很小……;不過既然博爾特把這枚戒指的力量說的那麽強大,自已為什麽不試試呢?
想到這兒,雷越順勢就將戒指套在了左手食指上。孰料,這枚戒指剛剛被戴牢,上麵那顆原本光澤暗淡的紅寶石,它居然漸漸泛出一道難以察覺的紅暈……
……
雷越委實是想不出自已身體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竟然點亮了戒指上的紅色寶石。這幾天來,他始終沒有間斷過修行,境界雖說沒有提升,但較之從前卻更加穩固了。根本就沒有任何所謂的危機出現。難道說,博爾特送給自已的這枚戒指壞掉了……?愈想雷越愈感覺有些不對,他索性讓自已盤膝穩穩坐在椅上,靜下心念,以心念探虛的方法,仔細查探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看看究竟是什麽問題,竟然引發戒指上的紅寶石泛起光芒。
豈料查探之餘,雷越驚訝地發現––自已後背中央的脊柱裏麵,居然蟄伏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心念。這一縷心念裏麵包含了寒冷、歹毒、腐爛、封印等等不同的惡毒心念意力。然而奇怪的是,它在自已身體裏麵並沒有散發出以上的這些心念,繼而影響到身體,它就像是一灘靜靜的腐敗的死水,依附在身體內部,直等到有人與它溝通,將其激活,它才會瞬間勃發,讓自身包含的種種惡毒力量侵蝕體內的氣血和髒腑!
雷越深深吸了口氣,感慨之餘,他慶幸自已得到了這枚‘先知’戒。不然,倘若戰鬥時,敵人驟然引發蟄伏在身體裏的這道心念,自已即便擁有‘混天洗髓元’這樣強悍的藥修幻師修為。體內術元的運行也難免不會受到影響。幻師對決,瞬息間就能決定生死。因此,這道陰毒險惡的心念,真可謂是危及生死的存在!
想到這兒,雷越忙將‘混天洗髓元’提起,團團包裹住那縷蟄伏脊骨內的心念。隨之,他讓‘混天洗髓元’內蘊含的無上藥力徐徐釋放,待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這縷陰毒險惡的心念終於被他清除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