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跟在劉驚塵身後,走入大殿,目光落處,見雷越安然無恙,心裏一塊懸起的大石就些放下。隨之,她走到雷越身旁,輕輕捏了下對方的手,附首在其耳畔道:“越哥,怎麽你今天要進皇宮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呢?”
雷越無奈一笑,“事發倉促,原本打算隻到太師府裏喝茶聊天,沒想到,被他拉到了這蘭京重地,大內皇宮,唉,早知道叫上你就好了,免得去折騰劉大人了。”兩人旁若無人,自顧著說話,頓時便將守在雷越身後的諸葛臥雲曬在了一邊。
……
諸葛臥雲狠狠咬了咬牙,斂住一身的怒氣不發,走到殿中央,輯首對皇上道:“聖上,這越絕公子如今已經叫來為他辯護的人了。可是我看這個小女孩兒十分麵生,根本就不是在京城供職的大桓官員,更加不是皇上親封的外省官員。越絕敢叫來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黃毛丫頭來大內深處擾亂朝綱欺騙聖上,理應身受千刀萬剮之刑!”
孰料,諸葛臥雲話音一落,還不等高坐正和殿首的皇上說什麽話。小七猛地橫在諸葛臥雲身前,冷眼豎眉,厲聲喝道:“大膽奴才!敢說我朱小七是黃毛丫頭?你可知道,你現在吃、穿、用、住的每一樣東西可都是我們朱家當年用性命拚殺搏來的。今日你敢汙蔑於我,我看理應千刀萬剮的是你諸葛臥雲!”
諸葛臥雲連帶滿朝文武包括坐在正和殿首的聖上朱真耳聽到小七這番話,心中俱又是一驚;她究竟是誰?蘭京親王裏麵,可沒聽說誰家有這麽一個容顏驚天,言詞犀利的女兒。此外就算皇宮裏,也不見有這麽一位公主啊。她自稱是朱家後代,那她究竟是誰呢?
諸葛臥雲眼珠轉了轉,隨之厲聲喝道:“大膽女娃,竟敢在正和殿內冒充皇親國戚,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七冷冷一笑,“好!你說我是冒充的。今天我就讓你看一樣東西,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朱家血脈!”
話音一落,眾人耳聽到嗆啷一聲龍吟般的劍鳴,刹那間,正和殿內毫光千道,瑞氣橫溢。道道四射的精光,如同頭頂的烈日一般,讓滿朝文武百官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稍許,待劍上的精芒淡去,一道凜厲絕殺的心念頓時充斥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有修為低末的官員,被心念掠過身體,當場就撲通一聲跪拜在地,同時體如篩糠,跪在那裏抖個不停。
小七挺身展臂,隻手橫劍,將細長的劍身,完整呈現給了正和殿首的朱真。隻見劍身末端,在劍鍔護手的上麵,赫然清晰浮刻著兩個古拙的大字––勝邪!
勝邪劍!上可斬昏君,下可誅逆臣,大桓國內,便是那聖上天子,見了此劍也要頂禮膜拜!
……
諸葛臥雲身為實力雄厚的大幻師,心念自然要比其它文武百官顯的堅韌強勢。見到小七抽出‘勝邪’劍。雖說他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那把劍,但憑借劍中釋放的心念和劍刃上流動的一抹抹攝人毫光。他相信,小七手裏握住的,的確就是傳說中的那把可斬昏君、誅逆臣的勝邪劍!隻是,這把隻存在於經書典籍裏的利器,是如何到了眼前這個小女孩兒手中的呢?這個小女孩兒她又是誰呢?想到這兒,諸葛臥雲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是從哪裏尋來的勝邪劍?你來到蘭京究竟有何目地?”
小七淺淺一笑,“小女子姓朱,排行第七,所以被稱為小七。我的父親,便是當年大桓國的開國佑天王朱綸!”
這句話說出來,不僅讓滿朝文武心念俱震,就連坐在殿首的朱真,他體內原本波瀾不驚的心念,也突地驚起了一道道的漣漪……
……
眾人中,惟太師夏候淵腦子反應的最快。方才他一見到小七手裏那把劍的時候,腦海就本能想起那個大雪山後麵的強者世界!隨之待小七說明身份,報出父親姓名。他又聯想昨晚摘星閣雷越臨摹的那幅佑天王真跡。於是,這位太師自然就會想到––小七、越絕、這一對少年男女,他們根本就不是光武大陸上的人!他們,分明就是來自貢嘎拉瑪大雪山後那個強者世界裏的頂級幻師!
夏候淵之所以能爬到太師位子,並且坐擁多年,高枕無憂,離不開他腦子裏那種天生的隨機應變能力。此刻,他本能地讓自已轉過身,麵朝小七和雷越,畢恭畢敬施了一道重禮,“大桓晚輩夏候淵見過二位前輩,方才失禮之處,還望前輩們海涵。”
身為太師,夏候淵此言一出,頓時讓滿朝文武呆立在原地。他們不知道自已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是與太師一道向雷越和小七施禮,還是站在原地,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呢?諸臣心懷忐忑,立在原地,左右不安。
……
突然,就在眾臣為難之際。殿首左側,站在朱真身旁的一名太監快步走到前麵,揚聲喊道:“丞相公子的死因,待他日劉捕頭查明真相,再行商議。越絕公子與小七姑娘留在正和殿。其它文武百官,暫且退下。”
滿朝文武巴不得離開正和殿這個是非之地。耳聽聖上讓自已退下。當即紛紛告禮,轉身飛也似的逃出大殿。
諸葛臥雲心有不甘,但無奈聖上已經退朝,無奈下,他咬牙一手拎起諸葛劍的身體,恨恨望了眼雷越和夏候淵,跟在眾臣身後,也離開了大殿。
太師夏候淵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行前,他特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了望雷越,隨之才折步離去。
……
諾大個正和殿如今隻剩下皇上朱真和伴在他身邊的一位眉發皆白的老太監了。稍待片刻,隨著殿門合攏,朱真猛地一拍龍椅,高聲道:“大膽的黃毛小女,竟敢冒充先祖後裔,難道你是想找死嗎?如今,不交出勝邪劍,你休想活著出去這裏!”
小七乍聞這句話,神情一楞,隨之心中一股怒氣騰地竄上腦門,刹那間,正和殿陡然驚起一道冰冷刺骨的殺氣。與此同時,小七的眸子漸漸轉成了寶石般的碧藍!
雷越見此,忙將一點混天洗髓元注入指尖,疾朝小七眉心處彈去。轉眼,待混天洗髓元的藥力散遍全身,小七這縷由怒氣生出的嗜殺心念,這才漸漸消退下去。
殿首––
朱真目睹這一切,坐在龍椅上輕輕舒出口氣,緩聲對身旁的太監道:“祥公公,你帶他們二人到禦書房等我。記住,沿途不可讓任何人瞧見!”說完,朱真起身,一拂衣袖,閃身退避離開大殿。
老太監祥公公見皇上走了,這才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雷越身旁,低聲道:“二位不必驚慌,且隨我到禦書房走上一趟。”
方才朱真那番前後反差極大的態度,讓雷越明白一件事;顯然,朱真身為皇上,應該知道先祖中有小七這樣一個人存在。因此,他才會用激將的方法,激怒小七,現出藍眸魔瞳的魔體狀態。驗明了正身,才會進行下一步交談。
當下雷越一拉身旁還有些氣憤的小七,示意她收起那把惹眼的勝邪劍,隨之二人與祥公公一並離開了大殿。
祥公公果真小心,他領雷越、小七走的都穿廳越門的路線。一路走來,居然真的沒有讓他們遇到一個人。最後,祥公公停在一處古雅別致的雕木小門前,輕聲道:“二位!推開這扇門,就是皇上的禦書房了。二位現在進去,小的自會在這裏守候,直到二位出來,再送你們出宮。”
雷越點頭應是,領上小七,伸手就推開麵前那道虛掩的門。
……
推門進房,雷越回手將門關上,轉頭目光所及之處,隻見屋子裏堆的到處都是書經典籍。正對麵,橫著張紫案,案前佇立一人,正是剛剛換下龍袍,穿著一身白衣長袍的天子朱真。
朱真一見兩人進來,沉聲說道:“曆代先皇臨終之際,都會以貼耳密語告之即將接任的太子;如果有一位手持勝邪劍,自稱先祖朱綸女兒的人出現,需用言語激怒,倘若對方雙眼呈現藍眸。便是先祖女兒的真身。否則,要傾盡全力將其斬殺,然後再奪回勝邪劍!”說到這兒,朱真語氣頓了頓,“今天殿上,我見到了勝邪劍,又見到了姑娘眼中的藍眸!因此,先祖在上,請恕後人不敬之禮!”言畢,朱真雙膝跪地,對著小七,工工正正地叩了一個響頭!
當今大桓的天子,居然給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叩頭。這樣的事,縱使雷越知道其中的內情,他看在眼裏,也覺得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話又說回來,小七的確是數千年生存於世的人,且又是佑天王朱綸的親生女兒。無論從哪方麵講,朱真這一記響頭,叩的並不冤。
小七終於長舒口氣,伸手朝朱真擺了擺道:“算了,我們都是朱家血脈,是正統的一脈血親,我不過是比你早出生幾千年罷了。用不著大費周折,搞這些沒用的禮數,你起來吧。”
朱真聞言,抬頭起身。隨之急忙引著雷越和小七入坐。
……
三人端坐,朱真便側身對小七道:“先祖此番從大雪山那邊的世界來到光武大陸,不知意欲為何?此外,先祖父親在那裏身體可好?”
小七聽了忙連連擺手道:“千萬不要再張口一個先祖,閉口一個先祖的叫了。拜托請看清,我不過才十六歲而已,一口一個先祖,叫都把我給叫老了。”
雷越此時從朱真的話裏聽出,對方也以為自已與小七來自貢嘎拉瑪大雪山那邊的世界。這樣的誤會,在其它人中間,或許會為自已和小七贏得一份尊敬和畏懼。但他卻要從朱真嘴裏得到父親當年神秘離開的真相。因此,他覺得,對朱真而言,他與小七沒必要隱瞞來曆!
想到這兒,雷越與小七四眸相對,頃刻間,他也感受到小七心裏想說的也是這番話。當下,雷越便對朱真道:“聖上!恕小民直言,我與小七姑娘並非來自什麽貢嘎拉瑪大雪山後的世界。並且,小七姑娘從出生那天起,就從沒離開過蘭京城半步……”接下來,雷越便把小七的身世,以及自已如何遇到小七,並將其從古井解救出來的經過,詳細向朱真描述了一遍……
……
朱真驚聞整個經過,饒是他身為九五之尊,天子之軀,對小七的一番離奇遭遇也暗自驚詫不已。
良久––
朱真道:“唉……天意弄人呐!小七、小七、你拿著這把勝邪劍,在現在這個時候現身。豈不是給搖搖欲墜的大桓帝國在雪上又添了一層寒霜嗎?”
感慨至此,朱真又將目光轉到雷越身上,打量些許,緩緩道:“這位公子能在摘星閣內以卓越畫功揚我大桓的國粹。且又能以獨步天下的‘混天洗髓元’救出先祖冰封井底的身體。不知公子在哪家幻師聖地修行,生身父母又是誰呢?”
雷越心中一動,一字一句地對朱真道:“聖上!如今小民不敢隱瞞!小民姓雷、名越!父親便是當年的天賜將軍––雷軒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