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臥雲眼角猛地抽動兩下,同時讓自已放出一縷心念,罩住躺在地上的兒子,待查探一番,發覺性命無憂,他不動聲色地輕輕走到雷越身旁,目光平靜地看了眼雷越又轉過身,麵朝聖上,撲通一聲跪在地麵,沉聲道:“大桓律令,任何身懷幻師功法的修行者,未得允許,不得在正和殿內行使任何幻師心念和修為。違令者、斬立決!皇上!此人狂傲不已,竟敢在當真聖上,天子麵前,於正和殿內運用幻師心念。小兒諸葛劍傷重吐血倒地不提,他這般行為,已是觸犯了大桓律令,理應推出問斬!”
夏候淵心中暗暗叫苦,‘越絕公子啊、越絕公子、你怎麽這麽心急呢。這諸葛小兒早晚橫豎也難逃一死。你又何必在正和殿內大動肝火,讓心念意力將他震的吐血倒地呢?’歎息之餘,夏候淵心裏不免又對雷修為多了幾分警惕。之前在府中,他沒能讓自已看出雷越的修為高低,而今在正和殿裏,幾句話的功法,竟然能讓諸葛劍倒地吐血,這份功力,委實是深不可測!
……
雷越此刻正是想把事情鬧大!隻有鬧大了,才會讓自已有機會來走下一步棋!
正和殿首,天子朱真麵色微微一變,打量了番雷越,遂又對身邊佇立的劉驚塵道:“劉總管,你執掌大桓的律令,今天的事,理應怎麽處罰朕就交給你好了。”
劉驚塵麵露為難,稍頃,他對著雷越搖頭歎息一番,挪步麵向天子,躬身施禮道:“聖上!越絕公子身為庶民,昨晚摘星閣內,重挫西夏使者囂張氣焰,揚我大桓國威。按律令,本該封官加爵。可是……今天他在正和殿擅用幻師心念,又觸犯了律令。因此為了賞罰分明,微臣以為,聖上應先賞後罰,如此才能彰顯我大桓律令的嚴明。”
既然已經肯定了雷越的罪責,正和殿內,行使幻師功法,理應處以斬首之刑。劉驚塵又說先賞後罰,豈不是帶鬥笠打傘––多此一舉嗎?
然而,對不熟諳大桓律令的普通百姓來說,劉驚塵的做法委實讓人猜不透原因。可若換作如今正和殿站著的文武百官,眾人一時間暗自佩服劉驚塵應變過人的同時,也紛紛在心裏揣測,站在殿中的這個普通少年,與當朝第一捕頭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原來,隻要雷越官爵加身,倘若他觸犯了殺頭的律令,尚且可以由朝廷二品以上的官員為其托辭辯護。隻要辯護得當,讓文武百官心生佩服,對方就可以豁免斬首的死罪。
……
聖上朱真微微閉眼,思忖片刻,隨之說道:“這位少年昨晚在摘星閣弘揚國粹,震攝西夏使者。按律令理應收入翰林院,封為學士,官職暫定七品,每月領俸祿紋銀一百九十兩。如此,諸位愛卿覺得怎麽樣啊。”
諸臣頃刻跪拜齊聲道:“聖上英明。”
停頓片刻,朱真又道:“但今天在正和殿內,這位少年無視大桓律令,擅用幻師心念,震傷諸葛丞相的公子。理應處以斬首極刑。但念在他如今身上有大桓國的官職,在座諸位愛卿中,有哪一位肯站出來與他辯護呢?”
文武百官麵麵相覷,這此人大多剛剛是在昨晚摘星閣內認識雷越的。對其根本談不上知根、知底。況且如果真要站出來的話,勢必就會得罪丞相諸葛臥雲。當朝宰相是什麽樣的人物啊。眾人自忖;自已可沒那個膽子為殿中佇立的少年辯護。
夏候淵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在場人中,隻有他最有資格站出來為雷越辯護了。不過,他才不會主動站出身。他在等,等雷越來央求他,隻有這樣,才能讓對方今後死地踏地追隨他的麾下。
……
雷越現在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今天應太師夏候淵的邀請前往太師府。居然會橫生出這麽多的事情。方才,他將諸葛劍震的半死,本打算借這個機會,大鬧正和殿,亮明自已雷軒庭後代的身份。可是眼下,劉驚塵的一番話,又將一個更好的機會擺在了麵前……
此時,劉驚塵見殿內鴉雀無聲,當下提醒雷越道:“越絕!你現在身上的官職是翰林院學士了,雖說犯了斬首的死罪,可如果有二品以上官員肯站出為你辯護,你大可以免去罪責。在座的文武官員中,可有你認識的嗎?倘若沒有,你還可以讓本官代你出宮去請……”
劉驚塵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等於是在跟雷越說;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讓我去請楓丹太子,你還在等什麽?
雷越淡淡一笑:“劉大人!既然你說代我出宮去請,那就勞煩你,去一趟我的府邸,將府中一位喚作小七的女孩兒請到這裏來。不知劉大人能否答應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文武百官麵露詫異,猜不出雷越為何放著夏候淵、劉驚塵這樣的重臣不請,而去請一個不知姓甚名誰的小女孩兒。
夏候淵感覺這個名謂‘越絕’的少年是否腦子有問題?
劉驚塵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末了他咬了咬牙,沉聲對雷越道:“好!越絕公子,你可要明白,你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錯過,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雷越淡淡道:“我十分清楚我在做什麽!劉大人、拜托了。”
唉……長歎口氣,劉驚塵轉身向聖上施禮,隨之一拂衣袖,蹬、蹬、蹬……幾步走下殿首,直奔殿外離去。
劉驚塵盡管心存疑惑,但他牽掛雷越命運,決定先去找來小七,然後再去請太子。萬一那個小女孩兒起不了什麽作用。關鍵時刻,太子出麵,應該能夠赦免雷越身上的罪責。拿定主意,劉驚塵不敢耽擱,飛奔出皇宮,即刻跨上匹腿腳俱佳的戰馬,策馬揚鞭,一路飛奔雷越府宅。
……
正和殿––
距離劉驚塵離開剛剛過了一柱香功夫。突然,殿門外傳來一記清脆的嬌喝;“誰這麽大膽子,敢扣住我的越哥不放,他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滿朝的文武聽到這句話,心裏俱是一震,紛紛暗忖道;今天也不知是什麽日子,殿上這位越絕公子的言行就夠狂傲瘋癲的了。怎麽來了個小女孩兒,嘴裏吐出的話居然比這越絕公子還要狂妄。唉!大桓國人才沒出幾個,這年輕一輩的語氣卻是一個比一個大了;尋思間,文武百官均是站在那裏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