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之餘,雷越知道以夏候歸鶴的囂張個性,是決不肯甘心受小七的言語奚落。隻是,他沒想到對方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剛剛結束賞月會,便命手下在路上狙殺自已。手下死盡了,他又現身。估計夏候歸鶴生為太師公子,應該沒吃過多少的苦頭,否則,換作經驗老道的幻師,決不會輕易讓自已現身敵前。
“既然來、就不要走了……”;雷越心念一動,殺心頓起……
……
小七懷裏抱著大劍,冷冷打量夏候歸鶴,輕聲道:“你是誰?哪道也想打本姑娘這箱子紫金的主意?”
夏候歸鶴望了望四下散落的屍首,“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殺了我的手下,這筆帳該怎麽算呢?”
“咯咯……”小七一陣輕笑,“算什麽帳?是這幫子人活該倒黴,讓本姑娘撞見了,見了本姑娘,他們又惹本姑娘生氣,自然是要死了。”
“嘿嘿……”夏候歸鶴幹笑兩聲;“小姑娘,你知道嗎?你殺的可是太師府夏候公子手下,殺了他的手下,你想想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怎麽不見了那個剛剛以畫功震撼整座蘭京城的少年?暗道不妙,他麵色一變,厲聲道:“你、你的幫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哪裏去了?”
小七此時笑而不答。因為她的眸子裏,一道似閃電般快捷的身影,已經飛撲到夏候歸鶴身後!
……
夏候歸鶴身為太師公子,在蘭京罕有人敢真與他動手交戰,此刻他察覺後麵陡然生起一道狂風,就知道有人要出手滅他性命!情急之下,夏候歸鶴來不及思忖來人修為高低,當即大吼一道,閃身退步,口中吼道:“順逆八相!死相滅絕!”話音一落,拳勢如山,鬥大的拳光籠罩著陰氣沉沉的死相拳意,轟的一聲,直朝身後砸去。
雷越以雷之疾力移到夏候歸鶴身後,見對方轉身揮拳,伸手一攔,順勢就提起了怒扯蒼穹的‘魔猿裂天’心念。
刹那間,伴隨雷越手指尖迸射的一絲絲金色體修術元遊溢而出,空氣中嘶、嘶、之聲不絕入耳。
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死相拳意,雷越伸手一探,讓指尖泛著金芒的手掌猛地插入拳意之中。隨即用力一拉一扯,在一道刺耳的撕裂聲中。夏候歸鶴轟去的這記死相拳意瞬間被雷越撕成的碎片。
拳意四射,不遠處,幾條盤恒在石縫間的錦鱗蟒蛇原地周身一抖,隨即挺直長長的身體,就此死絕。甚至連空中掠過的幾隻飛鳥,在這道破碎拳意的侵蝕下,也紛紛如石塊般,從高高的天空直墜落地。
“果真有些門道……”雷越活動下略顯發麻的手指,待裏麵的術元衝開被死相拳意閉住的氣血,他身體再次如箭矢般,疾朝夏候歸鶴衝去。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夏候歸鶴畢竟戰鬥經驗不足,難以麵對雷越海浪般的連番衝擊,眼見對方即將攻入自已近身範圍,他冷喝一道,向後退了數步,沉聲去問雷越的來曆。
幻師交戰,講究一擊必殺,不動手則已,動起手來,哪裏有什麽閑功夫跟你講話呢?雷越身形當下毫不退減,待掠到對方近身位置,他掌心一翻 ,就勢朝胸口處按去。
大驚之下,夏候歸鶴頓時慌了手腳,眼看雷越掌勢如山,心念強悍,他手忙腳亂之際,全然忘卻了父親曾教給他的對敵應戰之道,隻想讓自已快些逼退對方。“喝!”大吼一聲,他猛地提起順逆八相破滅拳中的旺相,身體陡然間猛地漲大,然後雙拳橫胸,對著雷越的手掌,用力一推。
夏候歸鶴畢竟身懷師階後期修為,距離聖階境界,僅有一步之遙。因此,盡管他戰鬥經驗不足,全力施為之下,雙拳轟出,竟然讓周身方圓數十丈內的巨石、大樹頃刻化為齏粉。一時間,勁風四射,塵沙飛揚,原本寂靜的雲霧峰夜空,竟似驚起一道駭人的狂風,令深藍的天空也為之失色。
“好大的勁力!”小七站在遠處,麵對如此強勢的勁氣,也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麵孔,免得被那些亂飛的沙石木屑弄髒了自已的俏臉。
雷越身處風暴中央,當下不閃不避,仍舊摒住‘魔猿裂天’心念,雙手虛拿成爪,插入勁氣中,猛烈一扯,身體再朝前一竄,雙腳踏地,同時將‘羅象踏猿’的力量猛地注入地底。
夏候歸鶴隻覺得地底下拱上來一股強悍無比勁力,那力量簡直大到了讓人難以相信的地步。一時間,容不得他提起術元,穩住身形,隻覺得身體一個踉蹌,頓時就失去了平衡。
步法踉蹌,戰勢相應就會減弱。這便是術、靈兩修幻師在聖階前的對敵大忌。同樣,也是體修幻師的殺招所在。雷越見夏候歸鶴身體四周的拳意開始消散。當下,兩腳一錯,借著‘羅象踏淵’對身體的反震之力,再提起雷之疾力的身法,整個人便如箭矢般,嗖的一下子,移到了夏候歸鶴身前。
砰!
雷越一掌結結實實拍在了對方胸口。
然而,這一次雷越並沒有將對方打的口噴鮮血,筋折骨斷。這一掌拍下去,傳出來的聲音很輕,就仿佛是兩個久久不見的老友,見麵時拍胸問候一般。
哧!
夏候歸鶴後背竄起了一條血箭。
與此同時,雷越撤掌退身,而在對方的胸口處,赫然浮現了一條細微的刀痕。
刀痕!
雷越這一掌用的不是體修術元的剛猛之力。而是‘北鬥幻元淬星刀’的絕殺刀意!凜冽銳殺的刀意,直接破開夏候歸鶴的護體術元,然後切開心髒,透體而出!
“你……你……怎麽會是你……?”
夏候歸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著雷越,臉上神情無比驚駭。
“當然是我……並且,念在你快要死了。我還準備把我的真實姓名告訴你。”走近一步,雷越扼住夏候歸鶴衣領,附首在其耳畔,低語著說。
“你究竟是誰?”借著體內尚未散去的術元,夏候歸鶴用盡全身力氣問道。
“我姓雷、名越!我的父親是雷軒庭!”雷越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雷軒庭……雷軒庭……你是雷軒庭的兒子。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還是回來了,你還是知道了當年在你母親身上發生的事……”夏候歸鶴仰麵在天,怪笑著說。
“什麽?我的母親?當年我母親究竟怎麽了?”雷越狠狠扼住夏候歸鶴的鎖骨,五根手指,已然是深入骨縫之內。
“你的母親……她……她……”夏候歸鶴似乎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體內的術元卻早已經散盡,末了雙眼翻白,舌頭一吐,就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