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無語……;胡老二兀自洋洋得意,眉宇間神采飛揚,似乎對自已當年遠播的惡名很是受用。
時間緊迫,雷越可沒功夫繼續在這裏聽胡老二吹噓當年的‘輝煌事跡’。眼看船身橫擺,即將靠上碼頭。雷越一把拉過胡老二,附首在他耳畔道:“胡兄聲名顯赫,可那是在羅浮山。眼下胡兄要去的可是大桓國京城,那可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以胡兄的本事,倘若到了蘭京,恐怕要想成就羅浮山那般的威名,可就不容易嘍……”
胡老二聽罷頓時長歎口氣,整個人似被霜打過的茄子,耷拉下腦袋,先前的飛揚神采頃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次下山,胡老二僅負責到處宣揚諸葛劍得到‘雷空九瞬’真經一事。如此算來,大蒼江的那處茶樓是他此行的最後一站。隨後他就要搭乘車馬,再返回羅浮山繼續做他的土匪了。
然而,胡老二心裏卻不肯接受這樣的命運。這位土匪,除了天生生就一副好嘴皮子外。他還對羅浮山外的世界充滿了種種的想像。不止一次幻想著自已能在大桓的京都蘭京城裏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如今,眼看旅途就要結束,回到羅浮館,返回羅浮山上又要做回自已的土匪行當。胡老二心有不甘,一時卻又想不出什麽逆轉的方法,惟有呆立原地,低首歎息。
察覺到胡老二眉宇間的黯然,雷越玩味一笑,輕聲道:“胡兄!眼下小弟心中倒有個計劃,倘若胡兄能將這個計劃做的天衣無縫,我敢保胡兄的名聲能夠響徹蘭京!”
“什麽?公子……公子快說是什麽計劃?”胡老二眼睛一亮,失去的神采再次迸射而出。
雷越笑道:“計劃雖好,可也伴著天大的風險。胡兄日後言行務必要聽從小弟的吩咐。否則,胡兄很容易就會被他人奪走性命!”
“公子不妨直言計劃的內容,我胡某人絕不會有半點推辭。說句實話,胡某當了這些年的土匪,倘若不是老天照顧,這顆腦袋早就不知道掉了幾回了。如果公子所說的計劃可行,並且能在暗中幫助公子行事。胡某自然是萬事不辭!”胡老二精神十足,目光閃爍,拍著胸口,信誓旦旦。
雷越輕輕點頭,當下不動聲色地拉著胡老二走到船的一另側,低聲向其詳細解釋,如何、如何才能在接下來時間裏,讓胡老二這個來自羅浮山的土匪聲名遠播,響徹蘭京!
雷越向胡老二密授完種種玄機後,胡老二禁不住掏出塊布滿油漬的手帕擦了擦臉上沁出的冷汗……;“公子啊!您這計策的確非常高明,隻是以我身上的本事,倘若遇到真正想試探身手的幻師。我豈不要當場斃命,身首異處了?”胡老二壓低聲音,膽戰心驚地問道。
雷越則微微一笑,指著岸上一排排站住的人說道:“世間之人,不管修為高低,出身貴賤。每個人都隻有一條性命,丟了就再找不回來。因此,一旦讓那些人在心底把你當做隱藏於暗處的高手––除非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否則,沒有誰願意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去挑戰一位幻師高手的耐心。”
胡老二轉了轉兩顆眼珠,當下恍然大悟,身上那股子洋洋得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霸之氣帶著幾分邪邪的猥瑣味道篷然勃發。陡然間,這位冒牌的說書藝人,竟在白元歸等人的眼中慢慢地、漸漸高深莫測起來……
雷越所謂的計劃很簡單;他打算在上岸的時候,把胡老二打造成一個擁有強大修為的幻師。如此一來,胡老二勢必會成為蘭京城中一道令人側目的實力。而雷越則可以掩藏在胡老二奪目的光環下,做他自已想做的任何事!
……
叮囑完胡老二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雷越當下讓燕赤雪放下船上的跳板,由楓丹的那名貼身小僮在前引路,一行人踏上跳板,悠然朝岸上走去。
楓丹太子雙腳剛剛踏上岸邊的泥土,官兵裏領頭的一位錦衣玉麵青年頃刻間翻身下馬,堆起一臉陰冷狡詐的笑容,徐徐踱到楓丹麵前,拱手道:“在下是玄星太子座下幕僚方少白,今日悉聞太子殿下不遠萬裏從蓬萊七島返回蘭京,特在此地領兵接太子返回蘭京。”
望著這個名叫方少白的青年,楓丹麵帶微笑,攏手不語。身畔赫連秋水則冷哼叱道:“方少白!我怎麽沒在蘭京聽說過你的名字?”
錦衣玉麵青年忙揖首說道:“這位是赫連大人吧!小人久居太子府,很少出府,因此蘭京城中識得小人的人,並不是很多。”
方少白這番話說的倒也是實情。他這個人心思狡詐,好大喜功。自從投入玄星太子麾下,太子就明白這個人不能委以重任,所以始終沒有讓他出麵去處理任何事務。不久前,玄星獲知楓丹要回到蘭京,便謀劃在路上誅殺弟弟的方案。
為了防止刺殺失敗,讓楓丹抓住自已弑殺親弟的把柄,玄星沒有動用太子府中的高手,派出的僅僅是關在大牢裏的冷血十三凶。但除了冷血十三凶外,為了穩妥起見,玄星又在大蒼江畔布下這最後一道刺殺大陣。不過,太子府中的高手們擔心刺殺不成,反倒泄露了行蹤。因此眾人都不肯擔任這道刺殺隊伍的領隊。無奈下,玄星隻好派出了這個好大喜功,滿嘴謊話的方少白!
……
劉驚塵這時搶在赫連秋水身前,沉聲冷喝道:“天色已晚,太子殿下旅途多有勞累,我們打算到近處的驛館裏歇息,等明日天亮再返回蘭京城。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嘿嘿冷笑兩聲,方少白用那對泛著寒芒的小眼睛打量了下劉驚塵、赫連秋水,陰陽怪氣地說道:“二位大人看上去虛弱的很呐!想必這一路上經受了不少的風霜侵襲。要不然,二位大人體內的術元怎麽僅剩下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了呢?”方少白身懷師階初期的修為,自然能看出劉驚塵、赫連秋水剛剛經曆一場惡戰。體內術元所剩無幾。假如讓自已全力發動攻擊的話,方少白自信憑他的力量,能夠在半柱香的時間,斬殺掉這二位威震蘭京的幻師高手!
想到自已可以誅殺京城高手,替主人玄星除掉楓丹太子,方少白那顆心頓時就有些飄飄然。當下,他冷笑著環視身後的士兵,進步上前,沉下聲音對劉驚塵道:“二位一路辛苦,該是歇歇的時候了。至於太子殿下,就讓小人帶著他返回蘭京吧!”音落的瞬間,方少白目露凶光,殺氣勃發,勢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殺掉擋在楓丹身前的這兩個人!
突然,蓄勢待發的方少白不經意間望見有道身材枯瘦的中年漢子,披著一件布滿油漬的長袍,手搖折扇,邁步從渡船上的客人中間走出,徑直來到了自已麵前。
稍稍一楞,方少白顧不上打量渡船上下來的客人,眼見中年漢子逼近自已,急忙朝左右使了個眼色。頃刻間,在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中,幾十個手執刀劍重兵的士兵已將中年漢子胡老二還有楓丹太子一行牢牢圍在了中央。
胡老二不慌不忙,站在原地斜楞著眼瞄著方少白打量半天,這才慢條斯理地抖著破鑼嗓子說道:“素聞蘭京城百裏之內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怎麽……老朽剛剛下了渡船,就遇見這明目張膽搶人的匪眾了呢?大桓國的官呢?兵呢?他們都藏到哪裏去了?”
方少白眯起一雙殺氣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番胡老二,發現對方身上沒有半點幻師修為,隻不過是個有幾分蠻力的普通人罷了。
“哼!”方少白冷哼道:“哪裏冒出來的東西,不想找死,就馬上給老子滾遠點兒!”
聽了這番話,胡老二也不生氣,站在原地嘿嘿幹笑兩聲道:“小夥子,聽上去肝火很大嘛!要不要老朽幫你清清肝火呢?”說完話,這個胡老二斜撇著兩道飛揚的八字眉,目光斜斜,一臉猥瑣地瞟著方少白。
此刻方少白恨不能一把捏死這個相貌猥瑣的中年漢子,他咬了咬牙,提起臍下術元,一字一句對胡老二道:“老子的肝火不用你來清,等老子放把火將你燒的幹幹淨淨,這肝火自然就會消失!”
話音一落,方少白猛地翻出兩掌,青白的掌心微泛紅芒,透出一道逼人的熱浪,直朝胡老二身上拍去。
如此近的距離下,方少白猝然出手,即便胡老二自詡身上有雷越撐腰,他仍免不了嚇出一身的冷汗。隻是,胡老二有心想要借雷越的力在此刻揚名。因此,盡管內心裏膽戰不止,卻還是要在臉上擠出那絲高深莫測的詭秘笑容。
方少白修行的是術修霹靂八打,這門功法源自他們方氏家族的世代真傳。取的是霹靂雷電之火的心念意誌,對敵時掌心可借心念和術元透射出霹靂之火。這種火焰雖說無法與真正的雷霆霹靂相比,但倘若修至師階的後期,舉手抬足間便能夠憑借心念爆出霹靂真焰,將敵人的身體瞬間化成焦炭。
可眼下,方少白修為尚淺,加上他這個人生性多疑,因此就在他抬起雙掌,準備催動體內心念,發出霹靂真焰的時候。他眸子裏突然浮現出了胡老二那張笑的詭異絕倫的臉……
心中暗自一驚,方少白自忖道;“這個人初看上去沒有半點的修為。可他為什麽不懼怕自已的霹靂之火心念呢?難道……難道說此人是隱而不露的世外高人!是傳說中的聖階幻師?”
心念閃爍間,方少白兩隻探出的手掌不免就有些停頓。與此同時,領著白元歸等人站在遠處觀望的雷越輕輕一抖腰跨,探出左腳,踏牢地麵,提出氣血內的一縷金色術元,融入‘羅象踏淵’的強悍心念,讓強勁的心念和力量透入地底,直朝方少白雙腿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