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燕赤雪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雷越沒敢讓臍下術元全部注入,而是拉撚成絲,一點點的輸入。遠遠望去,雷越食指尖上仿佛生出一根銀光閃爍的蛛絲,筆直射入燕赤雪眉心。凝元如絲,直催眉心,這樣的境界表現,直把白元歸看的兩眼發睛,神情呆楞。
雷越盯住燕赤雪臉上表情,漸漸,隨著燕赤雪蒼白的麵色浮現光澤,胸膛那顆暗懸的心才慢慢被他放下。
……
足足有三柱香的功夫,雷越才將臍下積蓄的術元完全渡入燕赤雪眉心內。由於雷越是藥、體兩大幻師功法同時參修。因此,即便臍下術元完全耗盡,他仍感覺不到絲毫疲憊。
燕赤雪麵色緩緩由白轉為紅潤,呼吸也變的深久平穩起來。頃刻間,眾人剛剛圍上前觀看究竟,燕赤雪猛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
“多謝公子、白老先生救命大恩,燕某自當永不忘懷,他日如有機會,定會以命相!”燕赤雪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出聲,看上去絲毫不像久病初愈的病人。
雷越朗聲笑道:“燕兄何出此言,當初無涯山上,燕兄與端木兄表明身份,自那時起,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
“好!一家人!”燕赤雪聞言從床上翻身躍起,對雷越道:“今日起,咱們就是一個大家了。往後,眾人定扶持公子,找到雷將軍和夫人的下落。讓雷將軍後人,在這大桓國崛起,直至名聲響徹整座大陸!”
燕赤雪有感而發,當即就博取眾人一致讚許。
雷越環視圍住自已的一張張臉,欣喜之餘,備感肩上擔子沉重。納蘭姐妹身負滅院之仇、白元歸父女雖說暫時看不出惹了什麽仇家,但那天在地底密室,自已與白元歸談論百草藥性時,他能感覺得出,這位老管家心裏也埋著一樁沉甸甸的心事。眼下,雖說自已有了這些家人,可這個家,實在太單薄了,無論力量還是財富,與自已的目標太師夏候淵相比,簡直是螞蟻撼樹。
……
自天地初分以來,天下君子,當修身、齊家、方能具備治國平天下的大能力。雷越自那天解決掉錦衣隊的豹級首領杜彪後,深感自身修為大大的不足。當天在無涯山,倘若不是端木追日與燕赤雪事先耗掉杜彪身上大部份的術元。然後自已又是趁對方不注意,驟發攻擊。倘若讓自已與杜彪一對一單獨戰鬥,恐怕用不上三招時間,自已就會被對方拳意殺死。
燕赤雪蘇醒的當天,雷越與白元歸相談,得知自已臍下術元的確就是‘混天洗髓元’。並且,在給燕赤雪渡元救治的過程中,雷越表現出的那一手‘凝元成絲’的本事。讓白元歸驚歎不已。據‘大黑獄魔藥煉心經’記載,隻有達到師階初期實力的藥修幻師,才可以實現‘凝元如絲’,而在它之後,便是藥修幻師戰鬥力的極限表現,‘化元入空’了。
到了‘化元入空’的境界,藥修幻師可以讓術元彌漫在一定的空間範圍內。從而達到,殺人於如形的境地。隻是,雷越借助七情草藥外加黃精涎香玉,修成的是‘混天洗髓元’。因此,對雷越來說,倘若再當前境界再進一步,完全可以‘混天洗髓元’在短時間內,迅速恢複身邊同伴的術元損耗。這、不得不說是個讓敵人絕對想不到的可怕戰鬥表現。
雷越在地底密室曆經喜、怒兩藥煉心,隨後又借助體內藥修術元參破‘北鬥幻元焠星刀’刀意中的––肅意。即便如此,雷越發現,自已仍舊沒能突破‘太古修身六字秘術’中的‘勢’之境界,到達意境。心念意力僅僅是體內術元釋放的結果。甚至包括剛剛領悟的刀意中的肅意,隻有借助體修術元,才能讓其發揮作用,具備‘以意破物’的能力。雖說‘六字修身秘術’修為提升的不是很大,但雷越得到‘大黑獄魔煉心經’以及‘混天洗髓元’包括那領悟了一半的刀意,對雷越剛剛到達仕階中期的實力來講,足以讓他受用不已。
……
這一天,月朗星稀,翠湖山莊後園那個小亭內,雷越盤坐亭中,麵前擺出的茶案上,一壺龍耳正飄著淡淡香氣。
此時距離燕赤雪脫離危險已經是第五天了,五天時間內,雷越借助龍耳茶,讓體內的‘混天洗髓元’恢複了七成。同時,燕赤雪經曆‘混天洗髓元’伐毛洗髓後,一身幻師修為,更是直接邁入了師階的初期境界。眼下,燕赤雪,端木追日兩人正伴在雷越身體左右,各自閉目冥思,勃發心念意力,滋生培固術元。
彎月西斜的時候,雷越第一個睜開眼,低頭望去,爬在膝上的阿紫正蜷著身體酣然入睡。當下淡淡一笑,正待打量端木追日和燕赤雪修行情況的時候,兩人也恰好從入靜中蘇醒。
“燕兄、那天我見你對著錦衣隊首領劈出一刀,刀意十足,銳氣強勁。可惜,為什麽隻發出一刀,就不見你繼續進攻了呢?”雷越撫著膝上阿紫的皮毛,望向燕赤雪,沉聲問道。
“不瞞公子,我修的這門術元名字叫‘一怒劈山斬’,憑借的全是一口怒發衝天的心念意力,譬如這把刀……”說著燕赤雪伸手將橫在膝上的刀抽了出來。
淡淡月華照射下,雷越見燕赤雪握在手中的隻有一個造型古拙的刀柄,刀身處則空空蕩蕩,不見絲毫的刀刃。
“這把刀隻有刀柄,刀身全憑體內激蕩勃發的術元凝練而成。聖階修為前,每砍一刀都會耗盡體內大半以上的術元。因此,雖說威力強大,卻不能常用。”燕赤雪輕撫刀鞘,緩緩講解。
“嗬嗬,好在有我,我修的是‘九龍盤天弓’弓身以術元凝聚,箭矢……唉!修為尚淺,隻好以鋼箭來替代,否則,若是達到聖階,凝元化箭的境界,就算是十個杜彪也會讓我一箭射殺。”端木追日接過話,目光隱含對錦衣隊的十足憎恨。
雷越隱隱中感覺錦衣隊絕不會忽視杜彪等人,聯想最近一段時間出現在江南的幾位錦衣隊高手,雷越預感,過不了多久,會有一位實力淩架在杜彪之上的真正高手出現。畢竟,錦衣隊內部紀律嚴明,每辦一件事,都層層下派,事情進展到了什麽地步,也會直接向負責此事的人匯報。以杜彪的身份,倘若失蹤,必定有人要追查其下落,由此看來翠湖山莊的平靜,維係不了幾天時間。
“恐怕不久,會有場惡戰呐……”雷越低頭,輕撫阿紫光滑的脊背,喃喃而語。
“公子,您說什麽?”端木追日眉頭一挑,剛說出這句問話,突然,不遠處的石板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雷越抬眼相望,見是白元歸領著洪大貴那個寶貝兒子洪福,正朝小亭的方向走來。這幾天時間裏,洪福一直跟在白元歸身畔,先是到地底密室內收拾出那些殘餘的靈藥以及黃精涎香玉。隨之,小洪福就整天纏著白元歸,跟著老管家一道在房間裏擺弄壇壇罐罐,煉製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靈藥。
眼下,洪福跟在白元歸身後,乖巧的就像白管家親孫子一樣。就連喘息都不敢放大聲。白元歸到了亭中,前雷越等人在收功休息,便在臉上堆起笑意,朝雷越挑了挑眉,滿臉十足的江湖騙子神情。
雷越眼見白管家臉上的展出的神色,頓時無語,正準備詢問詳情時候,白元歸一轉身,拉下臉,冷言對洪福道:“我瞞著公子大人帶你過來,已經做出違背家訓的事了。念在那天你獻出家中珍藏的靈藥,這件事老夫也不再向你討什麽人情。既然到了此處,有什麽話,你就當麵與公子大人講罷。”說完,白管家轉過身,朝雷越狡黠一笑,讓出躲在身後的洪福。
撲通一聲,洪福二話不說,直接就讓兩膝跪在雷越麵前。
難為洪福那胖胖的身體了,亭中地麵鋪的又是冰冷堅硬的石板,這一跪,疼的洪福差點沒讓眼淚流出來。
洪福低著頭,漲紅著臉,斷斷續續向雷越說:“小人洪福,懇請公子收入門下,修習幻師功法!”
雷越恍然大悟,敢情幾天時間下來,白管家終於讓洪大貴的這個寶貝兒子說出心中躊躇已久的計劃––拜入名師門下,修成一身幻師功法!
洪福年紀不大,幼年時喜習武藝,洪大貴就花錢請了幾位武師來家中教導。因此,一身修為雖說距離武者先天大圓滿境界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氣血飽滿,體內筋骨關節也早就打開,隻要悉加指導,再佐以‘混天洗髓元’伐毛洗髓,相信用不了多久,洪福就能達到幻師的入門境界。
雷越自忖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又難得洪福年齡尚小,雖說人長在大富之家,望他的雙眼卻深感對方心念清純,不像尋常富家子弟那樣傲慢不訓。當下,雷越就決定把這個少年收入自已麾下。
正待要張口答應,轉爾讓洪福起身時,一旁白元歸卻連連向雷越使眼色。不知白管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雷越索性也不說話,隻端起茶盤中的茶杯,慢悠悠地小啜了一口。
“洪福……須知幻師乃是頂天立地的人物。修成後,更是擁有開疆拓土,立宗成派的大實力,這在大桓國朝廷可是明令禁止私下裏修行的。我家公子要收你為徒,難免就會擔上這個風險呐……”白元歸裝模做樣,意味深長地對洪福說。
“小……小人明白,公子……小人家中有錢財無數,在大桓國的國境內又分布著各處的典當分號,但凡典當行掛著一個洪字的。都是我家開的分店,小人投入公子麾下,在錢財上自當全力扶持公子。”
洪福誠惶誠恐,仿佛深怕雷越不肯收他,言詞間,流露出的誠懇格外真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