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世紀,就在繼續出武將的同時,厚厚的黃土層裏靈氣竄湧,一個新的景觀悄悄地產生了:出文人,出大文人,出文化巨子。
不是麽?榆林出了張季鸞,他是中國新聞界的一代宗師,“對時代有大影響”(於右任語)的報刊政論家,真真龐然大物也……吳堡出了柳青,也是一個龐然大物。他不但是一個偉大的作家,而且是一個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家,所以他膽識過人,不同凡響。試看《創業史》營造的曾使無數讀者瘋狂傾倒的全新藝術,哪個同代作家可以與之比肩?佳縣出了高景德。他是我國留蘇學生中出現的第一個博士,高壓輸變電專家,清華大學第24任校長,中科院院士,這樣的科技精英,卻也在滿目瘡痍的陝北這塊土地上冒出來了。
以上隻是最有代表性的三個:一個搞新聞,一個搞文學,一個搞科技。他們之外,老一代的尚有米脂馬健翎等人,年輕一代的尚有清澗路遙等人,僅知名於全省的、全國的,一口氣就可以擺出近百人來,真是人才輩出,群星燦爛。在一般人的概念中,陝北人算什麽?他們不就是那些曾經支援過革命的一夥頭紮羊肚子手巾的鄉巴佬麽?他們的父老不是至今還總是在幹涸的土地上躬著腰、眯著眼、揮動著老钁頭麽?……偏偏是陝北,在本世紀裏,一下子湧現出那麽多的卓越的文化名人,而且呈現出一發而不可收的局麵……依我看,在即將到來的21世紀之中,再出七八個龐然大物,恐怕是不成問題的。
(摘自劉成章:《20世紀陝北的一大景觀》,載1996年9月20日《榆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