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文化--戌犬通靈

一、狗生肖雜談

十二生肖對於中國人來說，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我們一來到世上就有了屬於自己的生肖屬相。你屬虎、他屬牛、我屬馬……但要搞清楚十二生肖文化的起源，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有的學者提出《詩經》中的“吉日庚午，既差我馬”，《禮記》中的“出土牛，以送寒氣”是對十二生肖的最早記載。宋人王應麟認為“吉日庚午，既差我馬”中的“午”就是指馬，因而他認為我國先秦時就有了生肖記年法。但過去大多數人以東漢王充《論衡》中對十二種肖物的記載為依據，認為中國的十二生肖產生於東漢時期。

1973年12月，在湖北省雲夢縣睡虎地出土的秦簡中，意外地發現有關於十二生肖的記載。這一考古發現無意中證實了宋人王應麟關於先秦已有生肖記年說法的正確性。

據我國著名學者李學勤先生考證：

睡虎地十一號墓，下葬於秦始皇三十年（前217），可知《日書》甲種竹簡的寫成不會晚於這一年。再者，《日書》的內容有的可追溯到戰國時的楚國，有的可追溯到秦國，而《盜者》這一章則很可能來自楚人。因此，十二生肖的說法大約在戰國時就已存在。

盡管關於十二生肖文化起源的說法眾多，但我們以為其主要因素有兩個方麵：一是與上古時代人類的動物圖騰崇拜有關，二是與遠古時代人類原始的天文曆算思想直接關聯。可以說，十二生肖文化的源起是古代十二支記時法與十二種圖騰崇拜動物相結合的產物。正如《五行大義》卷五《論三十六禽》所說：

其十二屬，並是鬥星之氣，敬而為人之命，係於北鬥，是故用以為屬。《春秋運鬥樞》曰：“樞星為龍馬，旋星敬為虎，機星敬為狗，摧星敬為蛇，玉衡敬為雞、兔、鼠，闔陽敬為羊牛，搖光敬為猴猿。”此等皆上應天星，下屬年命也。

關於十二生肖動物的排列順序，民間有很多說法。一種說法認為其順序是按照十二種動物足趾的奇偶而參差排列的。狗為五趾，為奇。所以排列到奇數位。宋人洪巽在《晹穀漫錄》中持此觀點。但是從動物馴化的角度推測，狗是與人類最初打交道的朋友，按理說，最應名列十二生肖之首，可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它被排到第11位，僅比豬強一點。明人朗英從十二時辰的分配及動物的習性特征探討了十二生肖動物排列的由來。他認為，戌時、亥時是隱沒寂靜的時候，狗要守夜，豬要酣睡，所以狗豬配戌亥。戌時，相當於晚上7點至9點，如果從子時為起點推算的話，戌時剛好為狗守夜時候，因而隻好屈居第11位。

十二生肖動物在古代的銅鏡及其他器物、壁畫中都有很多反映。漢代盛行的所謂“博局鏡”上也刻繪有十二辰的文字。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周錚先生和日本學者西田狩夫先生提到的一麵“博局鏡”銘文孫治中這央麵，“刻博婁局（鏡鏤”）的博銘局文去寫，不著它羊：與“（古左祥代龍）。的右”犬虎誠巫掌然術四，有方這內，麵在朱銅的雀鏡關玄嚴係武格。順地陰劃靈提到的一麵“博局鏡”銘文孫治中這央麵，“刻博婁局（鏡鏤”）的博銘局文去寫，不著它羊：與“（古左祥代龍）。的右”犬虎誠巫掌然術四，有方這內，麵在朱銅的雀鏡關玄嚴係武格。順地陰劃陽分，出八了一子個九宇宙世界的時空方位，即四方空間，中央統治，以及促成這世界生生不息的陰陽變化規律。需要提醒的是“刻婁博局去不羊”一句。我們知道，在古代的二十八星宿之中，婁的對應物是“犬”，因而在占星術中，犬也象征了婁宿之星。宇宙世界的時空方位，即四方空間，中央統治，以及促成這世界生生不息的陰陽變化規律。需要提醒的是“刻婁博局去不羊”一句。我們知道，在古代的二十八婁宿是白虎七宿的第二宿，它的象征動物為狗，代表的日子為金日，故又稱“婁金狗”。傳說婁宿真形旗的神將為唐文。從先秦到兩漢，古人形成了將二十八宿與人間地理行政區劃相對應的“天人感應”思想，將這種天地對應的區劃稱為分野。例如婁宿對應的地方就是魯。婁宿又稱降婁，古人把它想象成一個飼養動物的園子，那裏的動物是供祭祀儀式的犧牲，因此，又稱婁宿為聚眾。

如果我們對前麵博局鏡“刻婁博局去不羊”的理解沒有錯的話，那麽，製鏡的主人則是在強調狗在禳災驅邪，祛除不祥的巫術作用。在西田狩夫所說的“博局鏡”中，中央的圓內刻有一隻狗頭，周圍分別刻有十二支的排位。很顯然，以狗去不祥的巫術觀念在漢代是非常盛行的。這麵銅鏡的中央及四方布局可以說是代表了古人心目中的宇宙模型，同時也反映了狗具有祛除不祥的神秘含義。

狗與其他星座也有關係。例如在我國古代的牽牛織女星座圖之中，並沒有狗的形象出現，但這個故事流傳到與中國鄰近的朝鮮和日本時，其內容發生了一些變異，最明顯的一點是織女身邊出現了一條狗。這在我國漢代的畫像磚裏是沒有的。

考古學者們在朝鮮的古代墓葬裏曾發現了牽牛織女的壁畫，如屬於高句麗時代、永樂十八年（409）的德興裏壁畫：

日本民俗學家柳田國男在《犬飼七夕譚》一文裏把牽牛星叫“飼犬星”。

有關星宿與犬的神話在古代民族中說法不一，大多數將天狼星看成是天犬星。木星稱為“朝霞的心”。相傳，木星娶山貓為妻，鬣狗施以妖術，把山貓害死，謀取其位。山貓的妹妹揭露了鬣狗的陰險麵目，“朝霞的心”聞知萬分氣憤，鬣狗無法容身，從此以後，它晝伏夜出，兩眼圓睜，如火光一般地閃爍，每當遇到山貓和胡狼，便對它們進行恐嚇。非洲的布須布人認為木星與犬有關，他們把狗在民俗裏也有很多故事可講。比如，對於狗年出生的人來說在取名上要有一定講究。據民間傳說，狗年出生的人，宜用魚、豆、米、宀、馬、金、玉、艸、田、木、禾、氵等部首；忌用火、石、係、山、寸、日、酉、車、力、文、言等部首。很顯然，前者的宜用部首大多與飲食、房屋、金玉等聯係在一起，可見狗與古老的防護門的觀念、守財的意識是聯係在一起的，而後麵的部首所代表的事物似乎對狗不利。

古人講究生辰八字與屬相的陰陽合一，因此在十二生肖民俗裏也演繹出很多“相合”與“相犯”的配對民歌，如：

青兔黃狗古來有，合婚相配到長久。

家門吉慶福壽多，萬貫家財足北鬥。

依照此說法，屬狗的人宜與屬兔的人相配，婚姻方能圓滿。可現實之中，狗恰恰是兔的天敵，因而古人有“狡兔死，走狗烹”的說法。在生肖相衝的民歌裏，人們認為狗與雞是最不適合的一對：

金雞玉犬難連璧，合婚子虧不可遷。

二屬相爭不大通，世上犯著要緊忌。

真不知道這一觀念是如何產生的。事實上，狗應該是雞的守護神。大約受了“雞鳴狗盜”、“雞犬不寧”、“雞犬升天”、“陶狗瓦雞”的影響，人們以為雞狗不是很好的一對。但古人往往是將雞狗聯係在一起，也可見雞狗絕非不能成為好朋友。可偏還是有人說“雞狗相害”、“雞狗斷頭婚”。除雞之外，另一個不能與狗配對的是龍。民間有“龍狗相衝”的說法。但若要對龍狗做一番考證的話，龍狗應該是最好的搭配。我國瑤族、佘族崇信的犬圖騰盤瓠（亦作槃瓠）就被尊稱為“龍犬”。而在上古時代“龍與犬”相通。例如漢字“尨”，從龍，但它是犬，而不是龍。用現在的話說，“尨”是多毛狗，可能就是多毛的獅子狗吧。許慎《說文·犬部》說：“尨犬之多毛者。”古人有“畫龍不成反類狗”之說，《徐偃王誌》中也說：“有犬名鵠倉……實黃龍也。”可見至少在先秦時代，人們認為龍與狗是有相通之處的。《穆天子傳》說“天子之尨狗”，郭注曰：“尨茸，謂猛狗，或曰尨亦狗名。”按尨茸謂多長毛，即今之獅濃狗也。由此可知，尨通作龍，故狗亦可稱之為龍。如此說來，龍犬應當是最好的配對，而不是所謂的“相衝”。

由於狗是十二時辰的守護神將之一，因而在古代還有一麵“甲戌狗神旗”。戰旗上繪有狗神像，據傳是為了保佑那些屬狗的將士們能在戰鬥中平安返回。民間傳說甲戌神將名叫展子江。狗神旗在古代也通作戌時的代表，為作戰時的時間標誌。

在少數民族十二生肖文化裏，有關狗的說法也很多。納西族的《東巴經》有不少記述。據納西族大東巴周汝誠說，東巴經師用青蛙八卦圖（亦稱巴格圖）推算男女生辰吉凶時，遵循著一個原則：推算男的，以圖中“狗座位”為基本起點，方向“由左而右行”；推算女的，以“羊座位”為基本起點，方向“由右而左行”。在這裏狗和羊分別代表狗年和羊年出生的男女。為什麽男人要以“狗座位”起？我們以為這不但與納西族十二生肖中“狗”的時空方位有關，而且也與古老的犬圖騰崇拜有內在的關係。生肖狗，納西語讀作“肯”，“肯子登”（狗座位）代表了生肖中的“西北方”位。據納西文化學者李國文先生說，“肯子登”還有另一種讀法。即“厄死肯子登”，“厄死”意為“父”或“父親”，“子登”是“位置”或“座位”，“厄死肯子登”直譯即“父為狗座位”，意譯為“西北為父”。

也就是說納西族十二生肖中的狗，不但反映出了具體的時空關係，同時也明顯地反映出納西族先民的犬圖騰崇拜遺風。尊狗座位西北為父，即是最好的證明。

按納西族巴格圖的說法，十二生肖中的狗座位屬西方，西方象征鐵，用漢族的八卦看是“乾位”。因而，巴格圖的方位轉到太陽落方（西方）時，屬狗的人就會遇到麻煩，如《東巴經》所說：

青蛙八卦圖方位輪轉到太陽落方（西方）那一年生病的人，是一個身穿黑衣服，頭戴黑帽子，帶著一件鐵器的人來作蒙……要到太陽落方為病人喊魂。

因而屬狗的人在本命年期間要舉行祭祀，趕緊把不祥的東西送給下一個方位。

青蛙八卦圖方位輪轉到狗座位（西北方）那一年的人，不能與人吵嘴爭鬥……要去驅送家中房屋基石下的土鬼。要用杜鵑木、香柏木、栗木三種樹木，祭送到牛座位方（東北方）。

隻有做了祭祀，屬狗的人才有可能逢凶化吉，平安無恙。另外，屬狗的人，當巴格圖方位輪轉到龍座位（東南方）那一年，要請東巴來做祭祀戰神的儀式。而屬龍的人，在巴格圖運行到狗座位（西北方）那一年，會遇到厄運，他不能見到殺狗、殺豬和紅血。也要通過祭祀儀式祈請吉祥。

此外，納西人認為屬狗的人，與屬虎、馬的人婚配比較好，其理由是在陰陽五行中它們的屬性都是鐵。

總之，各民族中關於狗生肖的說法都很多，而且大多數傳說故事在情節上都很相似，這說明十二生肖文化即使是產生在內地，但在其發展中也吸收融合了周邊其他民族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