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正是朝著不利於尹壯圖的方向迅速發展的。盡管尹壯圖所說,確係實情,講清了時弊,但是,執政初期曾多次下諭鼓勵臣僚直言諍諫之乾隆帝,這時卻大發雷霆,屢降明旨,嚴責尹壯圖。他於五十五年十一月初十日,即覽尹之疏的當天,便下達專諭說:自己勤政愛民,懲治貪官,“從不稍存寬假”。“自禦極以來,迄今已五十五年,壽躋八秩,綜覽萬幾,自謂勤政愛民,可告無愧於天下,而天下萬民亦斷無泯良怨朕者”。“若如尹壯圖所奏,則大小臣工等皆係虛詞貢諛,麵為欺罔,而朕五十餘年以來,竟係被人蒙蔽,於外間一切情形,全無覺察,終於不知者”。著尹壯圖將何省虧空等弊一一指實複奏,否則將“自蹈欺罔之咎也”。
他隨即連下諭旨,繼斥其非,並命戶部侍郎慶成帶尹壯圖往查各省倉庫。慶成所至省府,“輒遊宴數日,乃發倉庫校核”,當地官員早已設法挪補,故所查倉庫皆完滿無虧,尹壯圖毫無辦法,隻有自認罪過請求處分。乾隆帝抓住此事,多次下諭嚴厲斥責尹壯圖。現將其於五十六年正月初十日一道總結性的諭旨,摘錄如下:
“前據尹壯圖具奏,督撫因有賠項,派累屬員,以致倉庫多虧,小民興歎,屢經降旨詢問,尹壯圖全改其言,虛譽朕愛民勤政。及至訊其實事,尹壯圖節次複奏,總不能指實一人一事,因令慶成帶同赴山西、直隸、山東、江南等省,盤查倉庫,俱無虧短,是尹壯圖逞臆妄言,其罪已無可逭。……
至其所稱吏民蹙額興歎之語,則實造作無稽天良盡泯之言,不可不辨。試思我國家列聖相承,厚澤深仁,洽於寰宇。聖祖仁皇帝禦宇六十一年,普免天下錢糧一次、漕糧一次。世宗憲皇帝十三年中,整綱飭紀,內外肅清,愛民實政,不可殫述,其時因籌辦西北兩路軍糧,未暇議及普蠲之事。迨朕纘緒承庥,臨禦五十六年,偏災賑恤,蠲貸頻施,以及修築河工海塘,捍衛民生,所費何止萬萬。而普免天下錢糧四次、漕糧二次,為數又不啻數千萬萬,孚惠閭閻,有加無已。朕曆觀史冊,自勝國以溯漢初,僅有漢文帝賜農民田租之半,史臣已侈為美談,從未有如我朝普免正供再三再四者。朕愛養黎元,如傷在抱,惟恐一夫不獲,施惠猶以為不足,是以宵旰憂勞,勤求民瘼,迨今年逾八秩,猶日孜孜,無事無時不以愛民為念,雖底小康,猶懷大惕,從不肯矜言示惠。……乃尹壯圖忍為此蹙額興歎之言,直似方今天下民不聊生,不特誣及朕躬,並將億兆黎民愛戴悃忱,全為泯沒,故不得不將朕子惠元元之實政實心一為剖析。……茲如尹壯圖所言,竟已民不堪命,何以百數十年海宇清寧,地方無事,即有王倫、蘇四十三、田五、林爽文等一二亂民聚眾滋事,亦無不立就撲滅,民皆安堵。……
至於宮中嬪禦,以及給使女子,合之皇子、皇孫等乳嫗使婢,約計不過二百人,實從古宮闈所未有。朕以躬行節儉為天下先……
至現在紀綱整肅,內外大臣實無敢有營私枉法者。康熙、雍正年間,雖法度嚴明,吏治整飭,尚不免有明珠、徐乾學、索額圖、噶禮、隆科多、年羹堯諸臣竊權交結,鄂爾泰、田文鏡、李衛亦尚有三家鼎峙之說。自朕臨禦以來,大學士傅恒為朕倚任多年,恪恭奉職。訥親亦為朕所向用,因貽誤軍機即行正法,而平日居官並無貪黷之事也。且近日總督中,如福康安為朕信任之人,畢沅與前任總督書麟、李世傑輩均係素能辦事者,有敢於公然角立門戶營私舞弊者乎?其有貪婪不法如王?望、陳輝祖、國泰、郝碩諸人,一經敗露,無不立?典刑,天下各督撫當此吏治肅清之際,即有不肖之心,亦必默化潛移,豈敢以身試法!夫各督撫……倘謂藉端賠項派累屬員,則斷斷不敢為此。……
總之,尹壯圖謬妄無知,以蹙額興歎之言誣及朕躬,誣及百姓,……尹壯圖不但無君,而且無親,人倫盡喪,豈可忝居朝列,玷辱縉紳。尹壯圖著革職,交與慶成押帶來京,交刑部治罪。”
過了二十四天,五十六年二月初四日,乾隆帝下諭,對尹壯圖的上奏作了處理。他說:前因尹壯圖奏督撫借詞賠項,勒派屬員,“倉庫遂致虧缺,商民蹙額興歎”,遂幾次降旨詢問,令其據實指出,並派侍郎慶成帶同前赴直隸、山西、山東、江蘇等省盤查, “尹壯圖目擊各省庫項豐盈,倉儲充足,並無絲毫短缺,而往來數千裏內,複見商賈士民安居樂業,共享升平,實無地方官滋擾之事,伊又全改前言,自認為愚謬妄談”。大學士九卿照挾詐欺公妄生異議律,擬將尹立即斬決。尹壯圖摭拾虛詞,妄行瀆奏,原難從寬,其造作無稽,汙蔑良民,其咎更無可逭,然朕“不妨以謗為規”,著加恩免治其罪,以內閣侍讀用,仍帶革職留任,八年無過,方準開複。
乾隆帝對尹壯圖之據實直諫,如此加以無理指責,並幾乎將其處死,實為大謬,純係以勢壓人橫不講理。這將阻塞言路,危害吏治。更加嚴重的是這些諭旨充分反映出,自詡明君的乾隆皇帝已無先年勵精圖治、知錯改錯、轉失敗為勝利、化挫折為成功的英君氣魄,而變成為盲目自大、耳塞目花、文過飾非的昏庸之帝。簡要說來,他在五個方麵的判斷,與實際情況不符,甚至是完全顛倒的。其一,他自稱“無事無時不以愛民為念”,而此時之政卻不是愛民而是害民。其二,他認為各省倉庫“均屬充盈”,其實卻是虧缺甚多。其三,他自詡已達“盛世”,“海宇清寧,地方無事”,實則卻是“民不聊生”,“大亂”即起。其四,他將貪汙盛行“政以賄成”的汙濁局麵,美化為“吏治肅清之際”。其五,他誇稱大權獨攬並無大臣攬權營私,不料此際卻是和專權,亂政誤國。一句話,他陶醉在英明天子太平盛世的美夢之中,卻不知好景已將消逝,全盛之勢業已漸失,盛世將要一去而不複返了。
乾隆帝的這種錯誤判斷和盲目自滿諱過喜功的思想境界,使奸佞小人得以投其所好,乘虛而入。早在三十年前他之此弊尚不太嚴重之時,大學士、陝甘總督黃廷桂便深知皇上的脾氣,“嚐言:事英主有法。若先有市惠、好名、黨援諸病,為上所知,便一事不可行。”正是由於乾隆帝的上述致命弱點,才為和專權敞開了大門,才使他所親自傾注了大量心血而促進形成的“盛世”,逐漸轉向衰落。
第二節奸相和專權亂政。
一、蒙君特寵位極人臣。
和,字致齋,鈕祜祿氏,滿洲正紅旗人。和少年時處境不好,史稱其“少貧無籍,為文生員”。他之所以能青雲直上,身為一品,官居大學士,完全是由於乾隆帝對他的破格提拔與特別寵愛。
乾隆三十四年,和開始擺脫了困境,因為他承襲了高祖尼雅哈納的三等輕車都尉世職。這個世職給和帶來了相當可觀的收入。三等輕車都尉歲俸為銀一百六十兩、米八十石。銀一兩大致可以買米一石。這筆收入不小,當時,官居正二品的總督、侍郎和從二品的巡撫、布政使歲祿才銀一百五十五兩、米七十七石,還低於三等輕車都尉所領之數。和有了這筆可觀的固定收入,就可以安享中等以上的生活水平。這一世職在政治上給和帶來更大的好處,為他提供了一條接近萬歲爺的便捷之徑。既然他的高祖尼雅哈納是開國功臣,那麽,其後人就有可能隨侍帝君了,因此和襲三等輕車都尉不久,便於乾隆三十七年授三等侍衛,旋補黏杆處侍衛。
乾隆四十年,是和一生的轉折點。在這一年裏,和第一次與皇上相見,回答君主的詢問,甚中上意,從此便飛黃騰達。據陳焯之《歸雲室見聞雜記》卷中載稱:“和起自寒微。……扈從上臨幸山東。上喜禦小輦,輦駕騾,行十裏一更換,其快如飛。一日,和侍輦旁行,上顧問是何出身,對曰生員。問汝下場乎?對曰庚寅(乾隆三十五年)曾赴舉。問何題?對孟公綽一節。上曰:能背汝文乎?隨行隨背,矯捷異常。上曰:汝文亦可中得也。其知遇實由於此。比駕旋時,遷其官,未幾躐居卿貳,派以軍機,凡朝廷大政俱得與聞,朝夕論思,悉當上意。”
和蒙帝賞識,青雲直上,乾隆四十年閏十月遷乾清門侍衛,十一月擢禦前侍衛,授正藍旗滿洲副都統。四十一年正月和授戶部右侍郎,三月為軍機大臣,四月授內務府總管大臣,十一月充國史館副總裁,賞戴一品朝冠,十二月總管內務府三旗官兵事務,賜紫禁城騎馬,四十三年又兼步軍統領,監督崇文門稅務。乾隆四十五年是和春風得意之年。這一年,他口銜帝命赴雲南查辦總督李侍堯貪汙案,晉戶部尚書兼議政大臣,兼禦前大臣,補鑲藍旗滿洲都統,授正白旗領侍衛內大臣,充四庫館正總裁,兼辦理藩院尚書事務。這一年五月二十日,乾隆帝又特下諭旨:“尚書和之子賜名豐紳殷德,指為十公主之額駙,賞戴紅絨結頂、雙眼孔雀翎,穿金線花褂,待年及歲時,再派結發大臣,舉行指婚禮。”四十六年和奉帝旨,帶欽差大臣關防前往蘭州,平蘇四十三起義,旋被召回京師,兼署兵部尚書,管理戶部三庫事務。四十七年和加太子太保,充經筵講官,第二年賞戴雙眼花翎,充國史館正總裁和文淵閣提舉閣事,四十九年調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管理戶部,五十一年晉文華殿大學士,仍兼吏部、戶部事,五十三年以承書諭旨有助於平台灣林爽文起義,封三等忠襄伯,賞紫韁,五十五年又賞給黃帶,此後不斷增兼新職,嘉慶三年(1798年)以“襄讚機宜”,於擒白蓮教首領王三槐時晉一等忠襄公。
和之子豐紳殷德於乾隆五十四年娶帝最鍾愛之皇十女固倫和孝公主,封固倫額駙,授禦前大臣,不久擢護軍統領兼內務府總管大臣,總理行營事務。和之弟和琳原係一小小筆帖式,仗兄之勢,不斷升遷,任至尚書、總督、都統,督辦貴州征苗軍務,卒於軍,晉贈一等公,以其子豐紳伊綿襲爵。
和由一個少年家貧應試不中的文生員,經乾隆帝一手提拔,飛躍高升,成為一等公、首輔大學士、領班軍機大臣,身兼多種要職,榮為萬歲爺的親家翁,滿門顯貴,位極人臣,真算是榮華富貴無以複加了。
和之所以受到皇上如此特殊寵信和委以大權,成為主持朝政的宰相,並非因其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文武雙全,而完完全全是由於天子的錯愛。論才學,和僅係一名落孫山的小小文生員;言治政,他不止一次因“扶同瞻徇”、“擬罪輕縱”、“回護”劣員而遭帝訓誡降級留任;談武略,他之水平更為低下。乾隆四十六年夏,甘肅蘇四十三起義,帝命和、阿桂前往統軍征剿,大學士阿桂時在河南督辦河工,未即赴甘,和先往。和“自負其才”,欲於阿桂到來之前撲滅起義,分兵四路進攻,失利,總兵圖欽保陣亡。和既匿敗不奏,又歸過於下。原禮親王昭璉就此評述和之無能及阿桂的才智說:“和因自負其才,欲於公(阿桂)至前先時驅滅,乃克期進師,卒為所敗。又所調至將帥,俱不為所用,和每發一議,眾輒沮之,亦不能難也。及公(阿桂)至,和出迎,公問其失機狀,和赧然曰:將帥皆傲慢,不為吾用,公請試之。公曰:然則斬耳。和複問進兵狀,公笑不答,令諸將帥於次日晨集轅前。公每呼一將入,輒命和坐其側,公有所調撥,及命屯戍處,其人輒應如響。如是者數,和坐上甚恚憤。公部署畢,問和曰:諸將初不見其慢,尚方劍不知誅誰之頭也。和戰栗無人色。公乃命和即日銜命歸。”乾隆帝並不知悉這些情形,但他從和劾奏擊敵有功之將領海蘭察,已看出其顛倒是非等過失,數發諭旨加以訓斥,又下部議,將其降三級留任。
和既無文治,也無武功,資曆又淺,還非正科出身,威望自然不高,且其在大學士和軍機大臣中,相當長時間都僅隻名列第三位第四位,同僚阿桂、嵇璜、王傑、福康安等,皆係多年軍國重臣。阿桂是相門之子大帥之材,軍功卓著,特封一等誠謀英勇公,從乾隆四十二年起任大學士,在四十六年至嘉慶二年去世之前連任十六年首輔和領班軍機大臣。嵇璜亦係宰相之子,治河有功,從四十五年起任大學士直至五十九年去世。王傑是乾隆二十六年狀元,蒙帝賞識,信任不疑。福康安是皇上的親內侄,軍功累累。論資曆、門第威望、才幹和人品,哪一位都比和強。可是,從乾隆四十六年以後,特別是五十一年以後,在受帝寵任和委以大權上,這四位大學士沒有一位能比得上和。出現這種特殊局麵,並非由於其他什麽因素,而完完全全是因為乾隆帝中了圈套,錯愛了和。
和雖不諳治國統軍,無甚功業,但卻擅長於揣摩帝意,迎合君旨,玩弄權術,故能博取萬歲歡心,蒙受特寵。這在乾隆四十六年增補兵額問題上,表現得非常清楚。康熙中,各省提督、總兵等將官即有空名坐糧,雍正八年以文官有養廉銀,遂正式規定武官養廉名糧數額,提督親丁名糧八十分,總兵六十分,副將三十分,參將二十分,均馬步各半。遊擊十五分,都司十分,守備八分,把總四分,均馬一步四。此各級武官應得的虛糧。乾隆四十六年,乾隆帝欲將此虛糧及紅白賞恤銀兩俱由部撥,各省提督、總兵以下武官之“公費名糧”,“亦改照文員之例,議給養廉,所扣兵餉,即可挑補實額”,計京營及陝甘添補滿漢兵約二萬名,各省添補綠營兵糧實額數萬名,加以改給養廉銀及兵丁紅白賞恤等項,每年需銀三百萬兩。帝詢問阿桂有何意見。尚在河南督辦河工的大學士阿桂複奏:“國家經費,驟加不覺其多,歲支則難為繼。此項經費歲增三百萬,統計二十餘年即須用七千萬兩”,請不添補腹地省份之兵。乾隆帝不聽其言,於四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下諭,堅持增兵說:國家“財賦充足”,普免天下錢糧三次漕糧二次及地方賑濟與新疆、金川軍需,“所費何啻萬萬”,而賦稅並未增加,“現在戶部庫銀尚存七千餘萬兩”,支付這新增之三百萬兩歲費,綽綽有餘。“朕意究以多添兵力,不惜經費為是”。著大學士、九卿、科道詳悉議奏。
和深知帝必行此法,故極力讚成。大學士、九卿、科道於十月複奏:“現在統計部庫每年出入大數,約餘銀九百萬兩有零,戶部經理一切裕如,所有各省挑補名糧,議給養廉,請遵照前旨,不論腹地邊陲,一律辦理。”乾隆帝於十月二十一日降旨批準此議。隨即添補滿漢兵士六萬五千一百四十三名,每歲增支軍費銀三百萬兩。
這就是為什麽和能獨受帝之特殊寵信的根本原因,他迎合了乾隆帝誌得意滿、好大喜功,愛聽諛言的心理,成為帝之十足的心腹和代理人。
二、勢傾朝野“攬權納賄”“蠹國病民”。
(一)曹禦史巧劾相奴庇和帝責諫臣。
和之受帝特寵,勢傾朝野,從禦史彈劾其家奴遭受懲斥一事,反映得十分清楚。乾隆五十一年六月初,陝西道監察禦史曹錫寶上疏,彈劾和的家人劉全衣服、車馬、居室逾製說:和家人劉禿子本係車夫,管理家務,“服用奢侈,器具完美,苟非侵冒主財,克扣欺隱,或借主人名目,招搖撞騙,焉能如此”。
曹錫寶之劾劉全及其隨後的處理情形,充分顯示了和的權勢之大和皇上對其多方的庇護。單就這一奏疏的起章而言,曹錫寶是冒死直言,為友所賣。曹錫寶並非一般初涉宦海的書生,而是曾經多年擔任軍機章京、刑部主事、郎中,資深練達的京官,懂得此舉的利害,故不僅反複考慮,而且和同鄉好友侍郎吳省欽密商,最後才遞上奏疏,不料吳某卻潛遣專人飛速馳告隨帝巡幸熱河的和。如果和權小勢弱,這位侍郎怎會賣友求榮?
再就其疏的含意而論,實係彈劾和。曹錫寶在奏疏中,表麵上是參劾劉全,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矛頭指向和。這不僅因為家奴犯法主人有失察之責,而且劉全係一區區微賤奴仆,怎能胡作非為,還不是仗恃主子之勢,甚至是受家主指示而為的,家主從中牟取實利。看來,曹錫寶很可能是受了兩個多月前審理閩浙總督富勒渾貪婪案的啟示。富勒渾之被揭發出來,是由於被人劾其家奴殷士俊等“有招搖婪索之事”,並隨即查出殷土俊原籍家中有銀二萬餘兩、房屋三所、田六百餘畝,從而將富勒渾革職論斬。現在曹錫寶也可能是仿此行事,先劾倒劉全,進而追究和。曹錫寶這樣迂回上疏,不敢直指和,也可由此看出和之使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