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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嚴父慈祖多情帝君(3)

  乾隆帝對和、果二王十分優待,常召其“陪膳侍宴,賦詩飲酒,殆無虛日”,但在政治上則要求很嚴,“必時加訓迪,不許幹預政事”。原禮親王昭璉對和親王弘晝之驕橫少禮及帝之優容,講了這樣一件事:“和恭王少時驕抗,上每多優容。嚐命王監試八旗子弟於正大光明殿,日已晡,上尚未退朝,恭王請上退食。上以士子積習疲玩,未之許,王激烈曰:上疑吾買囑士子心耶?上怡然退。傅文忠責王曰:此豈人臣之所宜語?王始悔悟,次日免冠請罪。上方雲:昨朕若答一語,汝身應粉齏矣!其言雖戇,心實友愛,故朕恕之,然他日慎勿作此語也。友愛如初。”

  果親王弘瞻“善詩詞”,“雅好藏書”,“幼受業於沈確士尚書,故詞宗歸於正音,不為凡響。居家尚節儉,俸餉之積,至充棟宇。王每早披衣起,巡視各下屬,有不法者,立杖責之,故眾皆畏懼,無敢為非者”。弘瞻愛財,“善居積”,以開煤窯而奪民產,從帝南巡時,囑兩淮鹽政高恒鬻人參牟利,又命織造關差送來綢緞、玩器,賤予其值,還讓其門客“幹請政事”。乾隆二十八年五月初五日圓明園九州清宴發生火災,弘瞻遲到,與諸皇子見麵時,無憂戚之感,“談笑露齒”,為帝看見,頗為不滿。乾隆帝見其種種非禮行為,決定予以裁抑,遂於五月十三日下達長諭,曆數其過說:“果親王弘瞻,以朕幼弟,自孩提養育,迄於成人,乃不知祗遵朕訓,承受朕恩”,屢次犯過,罔知繩檢。“如從前開設煤窯,占奪民產”,奉命前往盛京恭送玉牒時,“謾奏先赴行圍等候”,“種種謬戾乖張,難以毛舉。朕皆以年幼無知,不忍遽治其罪,曲加訓飭,冀可就悛,詎意庸妄日增,非法幹求,跡更彰著,其所關於家法朝綱人心風紀為甚大,有不得不與內外臣工愷切宣示者”。兩淮鹽政高恒奉旨嚴詞詰責後奏稱,弘瞻令護衛引導欠其債的買賣人江某至高恒家,“托其帶往揚州賣參牟利”。此事“深駭聽聞,恐平日似此行為,不僅止是”,當命簡親王、誠親王、和親王會同軍機大臣,查訊其護衛、太監,逐一供出,“弘瞻始據實一一開出,與所訊之供無異。竟至於各處織造關差等,俱有略給價值,派辦繡緞什器,不一而足。其最可異者,朕特命大臣揀選官員,此何等事,弘瞻竟以門下私人,關說挑取,請托阿裏袞,雖阿裏袞執法力拒,而弘瞻冥心幹預國政,毫無顧忌,一至於此,此風一長,將內務府旗員之不已,外而滿漢職官,內而部院司寺,勢將何所不有?且高恒等於弘瞻尚如此顧忌,則將來諸皇子若效其所為,誰複有奏朕者,朕實為之寒心”。果毅親王(允禮)在皇考時,“任事最久,賞賚亦最優,諸王中較為殷富。弘瞻既得嗣封,租稅所入,給用以外,每歲贏餘,不啻巨萬,何至交給侵漁,不畏科條,不顧顏麵,竟至此極耶”?又弘瞻坐擁厚貲,對母妃不盡孝道,圓明園中失火,遲遲進園,“且嬉笑如常,毫不關念”。“弘瞻如此恣肆失檢,朕若不加儆誡,將使康熙末年之劣習,自今複萌,朕甚懼焉”。今王大臣合詞公請削其爵職,“朕仍推同氣之恩,從寬革去王爵,賞給貝勒,永遠停俸,以觀後效。其兼攝都統並內廷行走及管理造辦處、圓明園各執掌,概行解退”。

  乾隆帝又於同一諭中指責和親王弘晝失禮說:和親王與弘瞻恭詣皇太宮請安時,“其儀節僭妄,尤非情理所有”,二人竟直於皇太後寶座之旁,“膝席而跪坐,按以尺寸,即朕請安所跪坐之地也,是尚知有天澤之辨哉?”和親王於皇太後前跪坐無狀,著罰王俸三年。將此通諭中外,明示炯戒。

  弘瞻經此懲斥後,“閉門謝客,抑鬱生疾”,乾隆三十年初病篤,帝親往撫視,弘瞻“叩首衾間,惟謝過自責而已”,帝執其手,“痛曰:朕以汝年少,故稍加拂拭,以格汝性,何期汝愧恧之若此?”因複封其為郡王。三月初八日弘瞻病故,帝時南巡,在金山行宮聞悉,即降諭說:“朕啟鑾時,聞伊病重,朕即加恩封為郡王,原期伊聞之欣悅,病可速痊。今聞薨逝,深為惋悼,著加恩一切應辦事宜,俱依親王例辦理,遣六阿哥成服,其餘阿哥等於祭祀日前往”。帝隨即又因弘瞻之二子尚幼,長史永興不能辦理王府家務,遣內務府總管大臣英廉前往料理,以免王府太監借端侵漁,又命傳集固倫公主、和碩福晉以下,縣君、奉恩將軍之妻以上致悼。帝返京後複親臨其殯所賜奠。

  二、平反睿王“謀逆”等冤案。

  乾隆帝對於宗室族亦頗為體恤,曾諭令宗人府詳細撫恤“失產無以自活”的貧乏宗室,分別等次,最貧者賞銀三百兩,次者減半,“命其回贖田產,以資生理”。又念其婚喪事件無所贍養,故令遇有婚嫁者,賜銀一百二十兩,死喪者,賜銀二百兩,“以為妝、賻之費”,“實體恤天潢,無所不至。”他還於乾隆四十七年“普宴宗室於乾清宮,近三千餘人,極一時之盛”。

  乾隆帝對宗室的最大“體恤”,更在於他敢推翻列祖列宗欽定的冤案,或予以徹底平反昭雪,或給予寬待。這方麵的決定性措施,是在乾隆四十三年采取的。此時,乾隆帝創造了赫赫的“文治武功”,出現了“大清國全盛之勢”的“盛世”,群臣恭頌皇上為天縱英武的賢君明主,這為他采取重大行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主要是推翻了皇曾祖順治帝福臨欽定的睿王“叛逆”案,修改了皇父雍正帝胤欽定的阿其那、塞思黑“悖逆”案。雍正帝諭定皇八弟允、皇九弟允結黨橫行、窺竊大寶,犯了“悖逆”大罪,削爵更名黜宗籍,乾隆帝雖不敢公然違抗皇父之旨,但卻對其作了重大的修改,認為二人“未嚐無隱然悖逆之心,特未有顯然悖逆之跡”,並聲稱雍正帝晚年“屢向朕諭及此事,輒愀然不樂,意頗悔之”,故現在諭令,“複其原名,收入玉牒”,兩人子孫亦“一並敘入”。

  所謂睿王“謀逆”案,是清朝前期的一件特大冤案。和碩睿親王多爾袞於順治元年四月統軍進關,打敗李自成、張獻忠部農民軍,消滅南明權利,統一全國,使其年方六齡的幼侄福臨從處東北一隅的遼東王,一躍而為入主中原的大清萬歲爺。這樣一位立下開國定鼎特大功勳的王爺,竟因其恃功攬權位至皇父攝政王,而被福臨及其以權術見長的不堅定的支持者鄭親王濟爾哈朗視為眼中釘,一待其病故,即定其犯了“謀逆”大罪,掘墳焚屍削爵黜宗籍。其同母弟輔政德豫親王多鋒雖也立下大功,並已先卒,也連坐降為郡王。此舉當時即引起朝野不滿,一等子許爾安、吏科副理事官彭長庚公開上疏讚頌睿王之功,請複其爵號,雖經順治帝嚴斥,將其革職削爵流放寧古塔,壓下了反對者的議論,但事實畢竟是事實,此案一直遭人譴責。

  由於睿王“謀逆”案是順治帝欽定的,一百餘年無人敢涉及此事,這次乾隆帝冒著違忤先祖的風險,毅然正式推翻這一特大冤案,對睿王多爾袞予以平反昭雪,複睿王的親王原爵。他於乾隆四十三年正月初十日,下了一道長諭,宣布追複睿親王多爾袞封爵,恢複開國王公原有封號,並讓他們配享於太廟。現將其講述昭雪睿王之諭摘錄如下:

  “睦親彰善,王政宜先,繼絕昭屈,聖經所重。……因念睿親王多爾袞當開國時首先統眾入關,掃蕩賊氛,肅清宮禁,分遣諸王追殲流寇,撫定疆陲,一切創製規模,皆所經畫,尋即奉迎世祖車駕入都,定國開基,以成一統之業,厥功最著。顧以攝政有年,威福不無專擅,諸王大臣未免畏而忌之,遂致歿後為蘇克薩阿等所,授款於其屬人首告,誣以謀逆,經諸王定罪除封,其時我世祖章皇帝實尚在衝齡,未嚐親政也。夫睿王果萌異誌,則方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且吳三桂之所迎,勝國舊臣之所奉,止知有攝政王耳,其勢更無難號召,……乃不於彼時因利乘便,直至身後以斂服僭用明黃龍袞,指為覬覦之證,有是情理乎?況英親王阿濟格其同母兄也,……(當其有過時,睿王即)令議其罪,降為郡王,平日辦理政務秉公持正若此,是果有叛誌無叛誌乎?又實錄載睿王集諸王貝勒貝子公大臣等,遣人傳語曰:今觀諸王貝勒大臣但知諂媚於予,未見有尊崇皇上者,予豈能容此。昔太宗升遐,嗣君未立,英王、豫王跪請予即尊位,予曰:爾等若如此言,予當自刎,誓死不從,遂奉皇上承大統。似此危疑之時,以予為君,予尚不可,今乃不敬皇上而媚予,予何能容。自今以後,有盡忠皇上者,予用之愛之,其不盡忠不敬事皇上者,雖媚予,予不爾宥也。……每覽實錄至此,未嚐不為之墜淚,則王之立心行事,實能篤忠藎,感厚恩,深明君臣大義,尤為史冊所罕覯。……乃令王之身後久抱不白之冤於泉壤,心甚憫焉。假令當時王之逆跡稍有左驗,削除之罪果出於我世祖聖裁,朕亦寧敢複翻成案,乃實由宵小奸謀,成冤獄,而王之政績,載在實錄者,皆有大功而無叛逆之跡,又豈可不為之昭雪乎! ……朕以為應加恩複還睿親王封號,追諡曰忠,補入玉牒,並令補繼襲封,照親王園寢製度,修其瑩墓,仍令太常寺春秋致祭。”

  乾隆帝此舉,非常果斷,十分明智,頗得人心,對“盛世”起了積極的作用。

  第三節敬重元後寵愛香妃。

  一、孝賢皇後富察氏。

  乾隆帝的元後是孝賢純皇後富察氏。富察氏出身名門世家,其曾祖父哈什屯,從太宗征戰有功,襲牛錄,任禮部副理事官,順治時任至內大臣、議政大臣,進世職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一等男)加拖沙喇哈番,又加太子太保,堅決擁護世祖,不附從攝政王多爾袞。富察氏的祖父米思翰是康熙帝的親信大臣,曆任內務府總管、禮部侍郎、戶部尚書,兼議政大臣。富察氏的父親李榮保襲父世職,任至察哈爾總管;其兄馬齊蒙聖祖賞識寵信,曆任巡撫、左都禦史、兵部尚書兼議政大臣,康熙三十八年晉大學士,後又晉二等伯。其弟馬武曆任內務府總管、都統、領侍衛內大臣。

  富察氏於雍正五年被世宗冊為皇四子弘曆的嫡福晉。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日,乾隆帝身著禮服,禦太和殿,宣讀製書,命大學士鄂爾泰為正使、戶部尚書海望為副使,持節,賚冊寶,冊立嫡妃富察氏為皇後。第二日,以冊立皇後禮成,頒詔天下。詔書說:“朕惟位昭天地,乾行與坤順同功,治洽家邦,政與朝章並肅。……恭奉聖母崇慶皇太後懿旨,以嫡妃富察氏秀毓華門,禮嫻內則,柔慎秉於粹性,溫恭著乎令儀,殫誠敬以事庭闈,孝同孺慕,抒恪勤而持禁掖,德懋純修,……允宜冊立為皇後”,並沛施恩惠。王公以下至奉恩將軍及閑散宗室,民公侯伯以下二品大臣以上命婦,俱加恩賞賜。八旗滿洲、蒙古、漢軍四十以上從小係夫婦者,給予恩典。除十惡及謀殺、故殺不赦外之犯法婦人,查予赦免。

  皇後“性賢淑節儉”,孝順太後,與帝相處融洽,為帝敬重。史稱其“上侍孝聖憲皇後(即帝之母),恪盡婦職。正位中宮十有三載,珠翠等飾,未嚐佩戴,惟插通草織絨等花,以為修飾。又以金銀線索緝成佩囊,殊為暴殄用物,故歲時進呈純皇帝荷包,”惟以鹿羔絨毛緝為佩囊,“仿諸先世關外之製,以寓不忘本之意,純皇帝每加敬禮”。大學士阿桂曾對孝賢皇後篤愛皇上之情,講了這樣一件事:“純聖壯年,曾患癤,甫愈,醫雲:須養百日,元氣可複。孝賢皇後聞知,每夕於上寢宮外居住奉侍,百日滿後,始回宮。”

  乾隆十三年二月,帝奉太後率皇後東巡,至山東,謁孔林,詣少昊陵、周公廟致祭,登岱,幸濟南府,觀趵突泉,閱兵,三月初八日從濟南回鑾,十一日至德州登舟,當日亥刻皇後去世,終年三十七歲。帝詣太後禦舟奏聞,“皇太後臨視,悲慟良久”。第二日乾隆帝降諭說:“皇後同朕奉皇太後東巡,諸禮已畢,忽在濟南微感寒疾,將息數天,已覺漸愈,誠恐久駐勞眾,重廑聖母之念,勸朕回鑾。朕亦以膚屙已痊,途次亦可將息,因命車駕還京,今至德州水程,忽遭變故。言念大行皇後乃皇考恩命作配朕躬,二十二年以來,誠敬皇考,孝奉聖母,事朕盡禮,待下極仁,此亦宮中府中所盡知者。”

  乾隆帝十分悲痛,諭令大辦喪事,典禮極為隆重。大行皇後梓宮送到北京長春宮,帝親臨視,皇子祭酒,王以下文武官員齊集舉哀行禮。皇帝持服用素綢,九日綴朝。妃嬪以下,皇子、皇子福晉鹹服白布,截發辮,剪發。王以下文武官員,公主、福晉以下,鄉君、奉恩將軍恭人以上,民公侯伯一品夫人以下,侍郎、男夫人以上,皇後娘家男婦,等等人員,俱成服,齊集舉哀。外藩額駙、王、公、台吉、公主、福晉、郡主及朝鮮等國使臣於服內來京者,亦成服,每日三次奠獻。諸王以下文武官員俱齋宿二十七日。

  乾隆帝“深為哀慟”,親作挽詩,詩中有“聖慈深憶孝,宮盡稱賢”兩句,並下諭禮部說:“思惟孝賢二字之嘉名,實該皇後一生之淑德,應諡為孝賢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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