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的看著葉辰逸,過了好半晌才開口問道:“辰逸,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都很善變嗎?”他眼睛動了動,半斂下眼皮:“小菲,你記起什麽了嗎?”
看著這張依舊漂亮依舊清雅的麵容,我有些陶醉:“記起一些,還有些零碎的不清楚。”比如我們的相遇……他略帶失望的點點頭,爾後又笑道:“小菲,是又想說我太過猶豫嗎?”我看著他的眼睛皺了皺眉——耶?我以前就說過嗎?看來我是天底下最明智的人啊!
不過葉辰逸似乎誤會了我皺眉的意思,他麵上有些驚慌,著急的甚至可以說是手足無措的抓緊我的手。用著我無比陌生的、直率的語調說:“小菲!這幾天從我下定決心扮成‘易晨月’的時候就決定了,我真的不想也不會再放手了!”
我忍不住眨巴眨巴眼——咦?他的意思是——?
有些猶豫,我小心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重新開始嗎?”這段分合不清、無比糾結的感情?
葉辰逸笑了,笑得坦然而孩子氣,笑得沉靜而霸道:“小菲,任何一個執迷不悟的人都是可以在某一個瞬間覺醒的。”我也笑,心底裏雖早已打起了鼓,但是可笑的自尊去跑出來作祟:“那如果我不願意呢?”
他一愣,眼神暗了暗:“你總會願意的。”
忍不住,縱然知道不一定好看,但是我卻依舊展現開了一種自認為風華絕代的笑容:“拭目以待。”不知道有沒有人驗證過,做逃避自己意願的事情,總是會非常完美。
……
當到達幼兒園的時候,發現班裏所有的孩子都舉著一束鮮花圍成一個圈——說是鮮花,但是實際上大多是路邊的野花,但卻都被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包好了,有的甚至還是田裏的菜花。
葉辰逸曾經送過我玫瑰,“裕華庭”也似乎送過我“藍色妖姬”……美麗的花朵,美麗的人,但是卻沒有一次給我想現在這樣帶給我如此大的衝擊和感動。那是一份份小小的心意,縱然在那些貴族的眼裏可能低廉而肮髒。
我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表情來麵對。
從來到這個村子開始,我也許從來都沒有對這裏的貧窮做過正麵的描述——那是一種真正的最底層人民,那是一種讓小康家庭無法想象的悲苦,那是一種單純天真到讓人想哭的無知……實際上就算安情平時絲毫不表現出什麽自卑之類的情感,也無法改變他出身的確貧寒的事實。
要不然,一向正直剛強的安大叔不會去幹那種會遭人怨恨的勾當!
比愛情更甜美,比友情更純真,比親情更感動——我覺得此刻我真的是了解到了真情何為。不是我程小菲矯情,還是糾纏在無聊的情感中,真是——疲累。
我咬緊了唇,故作不解的大聲哈哈道:“呀,孩子們都在幹什麽呢,給老師我開這麽熱烈的歡迎會啊。”
回答的是一向比較大方的小雙:“程老師,安老師說你明天就要走了……”話還沒說完,便已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真是,我還以為什麽事呢,隻不過是走而已嘛。
“程老師走了還會有別的老師啊,再說了就算老師現在不走,以後你們上小學後也是會離開的啊。”這麽大的孩子,就已經體會到離別苦了嗎?才……多大啊。手被輕輕的握住了:“小菲,想哭就哭出來好了。”
這聲音一聽便能分辨出來,那是葉辰逸的聲音。
“我哪有哭!”我怎麽會哭呢,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再說了,和這些孩子也不過是隻相處了幾日而已,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啊?可是想歸想,為什麽我的感官向來不聽大腦的控製呢?
安情瞥了我一眼,表情憤憤然,似乎還沒有忘記被秦川替換的憋屈。卻走到我麵前,將一朵我一直很喜歡的芙蓉花別在了我的發間。我愣愣的看著他,木訥的看著他拍拍我的肩,低聲道:“學會承認自己吧,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