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怎麽突然正經起來,柳秀蓉覺得怪異的同時,心裏又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感覺著手心微微溢出的汗漬還有那灼熱的感覺,她臉上有些發燙,輕抿著嘴跟著蕭文淩一步一步上著山,像是一對情侶一樣。
都是默不作聲,很有默契的走著,微風拂過,帶動著腳下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天色已有些暗紅,這正是太陽快下山時的感覺,不由加快了腳步,當兩人行到山頂的時候,已能看到一輪像是掛在樹上的夕陽。
夕陽如血,兩人尋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牽著對方的手,看著那一片血紅的夕陽,光芒照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究竟是臉紅還是太陽光線的原因,靜靜的看著落日,別有一番滋味。
“真美。”柳秀蓉眼裏也是浮現金色的光芒,夕陽下的她沒有往日的氣勢洶洶,握著蕭文淩的手完完全全成了一個溫婉女子,連頭發都被光芒染成了橘紅色,下意識的靠近了蕭文淩一些,整個嬌軀靠在蕭文淩的身上。
柳秀蓉的主動親近還少呢,蕭文淩微微詫異一下,看著如血的夕陽,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又嘿嘿笑道:“小妞,這樣的景色可不多見吧,夜黑風高,我們是不是得做些什麽對的起這景色的事呢?”
“去你的。”柳秀蓉白了他一眼,又看著逐漸落下去的夕陽道:“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未看過這樣的風景,以前很小的時候看落日,總是很快便沒影了,那時候總在想,是不是站在高一點就能看的更清楚些,更漂亮一些,是不是一向上爬就能摸到太陽,它摸起來的感覺是不是暖暖的,後來娘親就告訴我,無論我爬的多高,都永遠無法觸到太陽的,因為它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隻是想象,可以伸手,卻隻能抓著一個空。”
蕭文淩聽的微微一愣,看著麵色有些哀傷的柳秀蓉,心知她又想起了她母親的事,柳香茗說的並無錯,她這話可能就是代表了她的心意吧,她追求一生的東西像是泡沫一般,可另一些珍貴的東西又被她無情的拋棄了,人的一生總是這麽的無奈。
他臉色微微轉柔,正要安慰柳秀蓉幾句,卻見柳秀蓉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潔白的貝齒映著光芒,圓圓的眼睛成了一彎月牙,握緊了蕭文淩的手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呀,因為你完成了一個我以前的夢。”
夢?蕭文淩有些詫異的看著柳秀蓉,還是不由為柳秀蓉這發自內心的笑容所驚豔,那是一種純真而不做作的笑容,像是一個追夢的孩子一般,“謝謝你帶我來山上來看日落,以前我總不理解娘親說的話的意思,我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不過我和娘親不一樣,她認為遙不可及的東西,其實也並不是很遠啊。”
“嗯?”蕭文淩茫然了,看著柳秀蓉古怪道:“喲,小妮子還學會裝深沉咯。”
“你少來。”柳秀蓉白了他一眼道:“我這是認真的說,你愛聽不聽,不聽滾一邊去。”
她又微微一頓,指著夕陽輕聲道:“即便我再找再高的山,怕是也碰不上太陽,不過留著這顆向往的心不是很好嗎?夢寐以求的東西不一定要想盡方法得到,欣賞它的美麗不就好了,最重要的是知道身邊最重要的東西。”
她說著臉上微微一紅,雖然在夕陽下根本就看不出來,但蕭文淩還是固執的認為她的小臉紅了,這是男人的直覺性,微微握緊了一些柳秀蓉的小手,蕭文淩突然朝著她嘿嘿笑道:“小妞,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向我表白嗎?”
“誰...你...胡說八道——”柳秀蓉羞極之下便欲掙脫蕭文淩的大手,一掙之下竟是沒有掙脫。
呆呆的看了一眼蕭文淩,他臉上掛著是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一陣手心一陣大力使來,啊的一聲驚叫,人已倒向了男人的懷裏,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雖說被蕭文淩輕薄的不是一次兩次,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躺在男人並不算寬闊的懷抱之中,一陣心安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便是蕭文淩呆在一起的感覺,雖然這個男人的毛病實在太多,但時不時也能見到他優秀的一麵,不管如何,跟他在一起很安心就好了。
可是,這廝又故意輕薄我,真當姑奶奶好欺負麽?她生起一股倔勁,便欲掙脫開來。
“別動。”仿佛是催眠一樣的聲音,蕭文淩的話語傳進了柳秀蓉那玲瓏小巧的耳朵之中,懷中女子輕輕一顫,卻聽男人小聲道:“就這樣,別動好麽?讓我抱一會。”
柳秀蓉果然不動了,她能感覺到蕭文淩心裏頭揮之不去的傷感,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臉通紅的,被蕭文淩以羞人的方式抱在懷裏,兩個人的緊密的貼在一起,彼此之間都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輕咬了咬嘴唇,柳秀蓉將小腦袋貼在了蕭文淩的懷裏,不得不說,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真的不錯。
“你——”
蕭文淩似是有些猶疑,抱著柳秀蓉的手微微緊了一些,突然又問道:“第三次問你,也是最後你一次問你,你跟我說出來...當真不後悔嗎?”
為何這樣的問題還問上三遍,柳秀蓉微微一愣,抬起頭來,卻看到蕭文淩的眼睛閃著莫名的深意,隱隱之間竟還有些退避,他是在害怕?害怕什麽?想起種種奇怪表現,柳秀蓉心中微微一動,小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意:“當然後悔了。”
“呃?”分明可以感覺到蕭文淩的手一鬆,看著蕭文淩那詫異又有些不信的神色,柳秀蓉突然笑了起來:“騙你的,傻瓜,哈哈,沒想到蕭文淩你也有今天啊,欺負姑奶奶這麽久,也輪到姑奶奶騙你一次吧。”
她毫無淑女風範的大笑了起來,一看到蕭文淩那豐富多姿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原來沒有什麽事情,比逗弄蕭文淩來的更開心了,突然,笑聲嘎然而止,柳秀蓉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呆呆的望著盡在咫尺的男人,腦子一片空白,就如那日在聚情樓一樣,蕭文淩突如其然的吻。
與那日不同,她完全是驚呆了,而這次,她似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蕭文淩嘴唇上帶來的灼熱感,心仿佛要從肚子裏跳出來了,腦袋裏隻有一個反應,他主動吻我了,他竟是主動吻我了,這與以前爭鬧的時候不一樣的吻。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兩人緩緩離開了對方,柳秀蓉不敢直視蕭文淩的眼神,嬌軀卻是在他懷中軟軟的,輕輕的呼著氣,突然捏了他一下道:“你這壞人,怎麽還是這麽霸道!”
“哎喲。”蕭文淩痛叫了一聲,苦笑看了柳秀蓉一眼道:“還說我霸道,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摟著我的頭不放。”
“你去死!”柳秀蓉又羞又怒,飛快掙脫開來,氣哼哼的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就不會讓我一些嗎?”
“呃?”蕭文淩詫異的看了柳秀蓉一眼,許久才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你是個女人啊,不錯了,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你什麽意思?”柳秀蓉幾欲發飆,惡狠狠的瞪著蕭文淩。
“好吧,我承認我看走眼了。”蕭文淩一攤手道:“我保證你不是個女人總行了吧。”
“蕭文淩,我要殺了你。”
“哎呀,謀殺親夫了。”
兩個人在山頭追追鬧鬧,其中蕭文淩慘遭修理數次,最終隻能舉手投降。
“我喜歡你。”靜下來的時候,柳秀蓉突然這麽來一聲。
“誒?”蕭文淩微微一愣,柳秀蓉對他感情他又何嚐不知,剛才三次問她,便是為了證明這點,隻是他沒有想到,柳秀蓉竟會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這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作風啊。
“誒什麽誒。”柳秀蓉凶巴巴的瞪著他道:“怎麽啊,不可以啊,姑奶奶就是喜歡上你了,你要想笑就笑吧,臭無賴。”
“哈哈哈。”蕭文淩真的笑了起來,這下子柳秀蓉又羞又惱的撲上去道:“你這混蛋,還真敢笑。”
“你自己讓我笑的。”蕭文淩笑著躲了開去,又嘿嘿笑道:“我就是想笑,你能拿我怎麽樣?”
“去死。”柳秀蓉輕哼了一聲,緩了一口氣,臉色又微微黯然了下來,緩緩道:“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我是一個不懂禮數的女人,又是讓你親又是讓你抱的,女兒家的便宜都讓你占光了,我也知道男女之間的事,都是要媒妁之言的,可是一直隱藏在我心裏的這句話,終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也許會笑話我,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喜歡便是喜歡,我不想一直瞞著。”
“你——”蕭文淩有些**,呆呆的望著柳秀蓉,怎麽也沒想到柳秀蓉還有這樣的一麵。
“我知道你在笑我。”柳秀蓉輕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可我也三番四次對自己說了,你是個又無賴,又無恥,又討人厭的男人,可是就是這樣,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