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辰的詩勝在詞意優美,意境之高,單是以這兩點來說,便高上了一個檔次,屬於上乘之作,以白雲為原形,闡述詞意盡是白雲的悠閑與那千變萬化的姿態,最後一句卻又透露出作詞者的清高,盡顯白雲之態,若是不算上人品的話,當的上是好詩一首。
而是蕭文淩此首詩,卻是以草為原形所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分明便是與李明辰唱反調嘛。
這首詩沒有李明辰詩中的那麽優美,咋一聽倒是平凡無奇,再回味起來,卻是有些意味深長,這是李明辰比不上的。
詩中描繪的是不引人注目的野草,沒有白雲那麽清高,也沒有白雲那般千變萬化,它幾乎隨處可見,它什麽都不是,單單是草而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草,像這種詩在這些富家子弟看來本是沒有什麽出彩之處,不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一句起了畫龍點金之筆,讓整首詩的已經高了不止一籌。
“哼,區區野草,怎麽能跟白雲相比。”馬翔飛卻是嘲笑道:“簡直雲泥之別,看來蕭公子作詩也作的不怎麽樣嘛。”
對於此種人,施成樂等人都懶的罵他,看也不看他一眼,還沉浸在蕭公子的詞意之中,每次回想一遍,心中便是多出一分感觸,總覺得裏麵的寓意實在太多,縱有千言萬語,卻也道不出來,心裏頗不是一種滋味。
他們對馬翔飛自是不理不睬,便是顧飛婷也是恨恨瞪了馬翔飛一眼,此人當真是個草包,雖然對蕭文淩尚是恨之入骨,也不由冷聲道:“蕭公子的詞意不單單是講述草那般簡單,從詩意來看,已是將詠物與言誌結合在了一起,讚美野草完美的生命力,相比之下,李公子的白雲倒沒有那麽突出了,嚴格來說,蕭公子的這首詩還是要略勝一籌。”
喲,這個小妞居然還會有通情達理的一麵嘛,蕭文淩詫異的看了顧飛婷一眼,卻見她轉過頭來,看到蕭文淩那古怪的眼神,小臉微微一紅,冷哼一聲道:“我又不是為你說話,看什麽看,作的好便是好,我顧飛婷又是不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
她這麽一說,馬翔飛臉色登時由青轉白,看著眾人嘲笑的眼光,他這次麵子可是丟盡了。
“不不,我覺得馬兄說的很有道理。”陳羽菲站了出來道:“野草再生命力頑強它也是野草,而白雲卻是清高的代表,如夢如幻,不可捉摸,區區低賤的野草,怎麽能跟高貴的白雲相比,所以我覺得還是李公子的詩更好。”
“陳兄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有人解圍,馬翔飛頓時一臉激動的應和著。
在場之人都不是傻人,哪會聽不出陳羽菲的意思,這分明便是說權貴之人與平民之間不可相提並論,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隨即有人應和道:“不錯,野草焉能與白雲相比,單是這點,蕭公子便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蕭公子大才不錯,比起狀元郎還是略差了一些。”
看著眾人那不屑的表情,甚至連自己這邊的人也顯得頗不以為然,若是以詩的意境來講,李明辰自是遠遠比不上自己,但若論詞意來說,這些通常以自我為中心的紈絝子弟,又有哪個會關心百姓的死活,生來便含著金鑰匙的他們,銀子永遠不怕花不完,書也讀的不少,又有錢,又有權,還有才,平民在他們眼裏自然成為了低賤人等。
蕭文淩心裏突然湧起了淡淡的悲哀之感,他突然看了施成樂一眼,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施成樂的臉上竟是帶著些許憤怒之色,心裏頓時多了一陣欣慰,不愧是自己的表弟,他也定是接受過外公思想的。
“蕭公子,你怎麽不說話了?”陳羽菲滿是挑釁的看著蕭文淩一眼,對於蕭文淩,他當真是恨透了。
“說,幹嘛不說。”蕭文淩微微笑了笑,突然抓起桌上酒杯朝陳羽菲的頭上砸去:“我說你老母啊!”
啪的一聲,鮮血飛濺!陳羽菲慘叫了一聲,頓時捂著頭坐倒在了地上,血液汩汩從額頭上流下,從小到大,他可從未受過這種罪,望著勃然大怒的蕭文淩,他的心中一陣懼怕,這才想起這個人是當著皇上都敢殺人的蕭文淩啊!
“蕭文淩!”顧飛婷在大驚之餘,站起身來怒指蕭文淩道:“你這是做什麽?!”
“手滑了。”蕭文淩摸了摸手,顯得一臉無辜,“呃?有句話怎麽說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本意是想給陳公子敬酒的,突然手一抖,不小心把杯子扔出去了,倒成了罰酒,陳公子你沒事吧?要不我再敬你一杯賠禮?”
他一臉真誠的說著,又猛的抓過施成樂桌上的杯子使勁朝陳羽菲砸去,同時臉上更是無辜:“哎呀,不小心手又滑了。”
這次酒杯沒砸在頭上,饒是這樣,被大力扔來的杯子,砸到肚子上還是一陣劇痛,自小嬌生慣養的陳羽菲哪吃過這樣的苦,一時又是一陣慘叫,額上冷汗冒出,手指顫顫指著蕭文淩道:“蕭文淩!你竟敢如此對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料到先前還笑嘻嘻的蕭公子,怎麽會突然作出如此暴力之事,完全辱沒了斯文一詞,尚未反應過來,陳羽菲已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當真不愧是當真皇上麵殺人的瘋子!
“什麽如此對你?”蕭文淩滿是不解的看著陳羽菲道:“有話便好好說嘛,不說清楚會引人誤會的,你可要搞清楚啊,我這完全是按著你的立場做事的。”
“蕭文淩!”李明辰也是變了臉色,怒道:“你莫要得寸進尺了,陳羽菲好歹也是侍郎之子,不是任你欺淩的。”
“哦?侍郎之子?”蕭文淩臉色頓時陰了下來,冷冷道:“侍郎之子,什麽東西!在我麵前,不就是低賤之人麽?”
什麽?!眾人齊齊變色,便是施成樂後麵的一幹人等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侍郎之子都當作低賤之人,那將他們又置之於何地?施成樂徹底是快暈了過去,這個表哥還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當然,大家別誤會,我都是按照陳公子的觀點做的。”蕭文淩擺了擺手道:“平民為何在他眼裏低賤?很顯然,因為平民無錢無權無勢,處處都比不上陳公子,所以陳公子認為他們低賤,不是嗎?”
“你——”陳羽菲眼裏幾欲噴火。
蕭文淩卻是不理他,又微微笑道:“陳公子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我是丞相之子,還當過監軍,雖然被趕出來了,但不管如何,我即便是個紈絝子弟,我就是比你有錢,比你有權,比你有勢,跟我比,你丫就是低賤,老子欺負你到死也是活該,你能拿我怎麽樣?”
看著眾人古怪的眼神,蕭文淩猛地一拍桌子道:“你他娘的是侍郎之子是人,平民便不是人了?你他娘的白雲飄啊飄,還不是被老子一酒杯砸趴下了?低賤?低賤你老母啊,你丫祖先生來便是當官的是吧?”
“不錯。”施成樂趁機為蕭文淩打圓場道:“我表哥說的很對,他並不是針對所有人,隻是針對於那些個別之人,身為權貴之家,是上天的照顧,但便因此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你便大錯特錯了。”
這話一出,施成樂身後之人這才釋然,李明辰等人臉色卻是不太好看。
“我說的根本就沒錯!”陳羽菲咬著牙道:“瞧那些平民窮酸的樣,為了點小錢便可以一輩子做下人,像這種人在我府上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平民擠破了頭想進來,我即便是整日大罵他們,他們又敢頂嘴嗎?”
“那我打罵到你不敢頂嘴,你信不信?”蕭文淩冷冷的一句話,仿佛讓整個空間都凝結了。
“若是說到平民低賤。”蕭文淩冷笑不迭,“那在我眼裏,你便是連骨子裏都是低賤的!你的祖先莫非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們便沒有人是平民了?說平民低賤的人,不過是在辱罵你的祖宗,掌摑自己嘴巴子,都賤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敢說你不賤,你這個賤人!”
他一通大罵,罵的淋漓盡致,哪還有先前那半點的斯文,顧飛婷也隻得小聲的嘀咕了一聲,瘋子。
“少拿什麽白雲的清高比較。”蕭文淩冷哼道:“所謂的白雲,還不是風往哪吹,便往哪邊跑,任風吹揉軟捏變幻著,最後消散!可笑至極,相反野草即使著火,過上一段時間卻又會重新長起來,這便是你所謂的低賤之人,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人民,而不是你們,你們的權利是人民給的,哦,不,話說回來,你們隻不過是仰仗的父親的權利,便是這樣,在你們說平民低賤之時,可有想過有一天被人罵做低賤之人?”
“說句難聽的話,國家可以沒有你們,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平民。”蕭文淩瞪著陳羽菲道:“從骨子便低賤的人,給我聽好了,亂說話的人,遲早會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