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明辰尚在猶豫,施成樂卻是自倒了一杯酒道:“忽然叫狀元郎開口吟詩,恐怕縱是狀元郎有大才,也一時半會想不出來,為了給狀元郎爭取一些時間,同時也是鼓勵狀元郎,在下不才,便吟一首幾日前偶有所得的詩吧。”
“好好好。”他後麵一眾人等大力鼓掌,一時之間氣勢如虹,已然已是占了上風,倒讓對麵的人有些掛不住臉了。
饒有興趣看著這個身為紈絝的表弟,看他一臉正經的模樣,蕭文淩相信絕對不會念出菜白之流的詩了,要不還得早些離開桌子,以免被噴一臉,卻見施成樂紙扇啪的一下打開,顯得無比騷包,緩緩的吟道:“人生難得一知己,紅塵一去千萬裏,寄我情思於風雨,東風吹盡西風起。”
“好!好!”又是一番喝彩聲,蕭文淩聽的微微一愣,不錯嘛,這表弟著實有些才情,當真如自己所料一般。
無論從順口程度又或是意境都算的上是中上等程度,蕭文淩毫不吝嗇的給他鼓起掌來,以陳羽菲為首的幾人卻是老神在在,在蕭文淩尚未來之前,他們等人如此的過招已經是無數次了,有狀元在此,自然是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
“不過如此,這也叫做好,你們也真是太差勁了。”
“也是,人家施公子不過是為我們的狀元開個頭,大家便少說幾句吧。”
“你說什麽?!”施成樂身後的人也不甘示弱的瞪起了眼睛,大有相罵之勢。
相比之下,施成樂本人倒是沒啥意見,仿佛沒聽到冷言冷語一般,自個拿起扇子輕輕扇著,朝著李明辰微微頷首道:“李公子,無論我詩做的好壞,總算也起了一個開頭,還請李公子吟首詩來聽聽,也算是給正式加入我們之間一員的蕭公子一個見麵禮吧。”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眾人的眼光頓時聚在李明辰臉上,顧飛婷看了一下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蕭文淩,心裏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忍不住對李明辰道:“李公子,這裏麵定有古怪,莫上了他們的當。”
她也不等李明辰答話,便對著蕭文淩道:“這吟詩之事本就需要靈感,好詩更是要偶爾所得,這急急忙忙之間,要讓李公子當眾作出一首好詩來,豈不是強人所難了?”
噓——,帶著眾人不屑的眼神,盡是一片噓聲。
“算了,算了,人家新科狀元的臉麵大,不給麵子也是正常,我們哪敢計較啊。”
“說的天花亂墜,到頭來卻是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不要說比不過蕭公子,便是比起施公子也差的遠呢——”
顧飛婷頓時漲紅了臉道:“你們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你們早有打算,卻來算計一個毫無準備的人,實在太無恥了!”
噓聲更大了,如同掩耳盜鈴一般的說法讓眾人更是不屑起來。
這時蕭文淩打了個哈哈道:“大家都不要激動嘛,顧小姐,你也不必為李公子解釋,我懂的。”言語之間,蕭文淩看著顧小姐眼裏閃過一絲意會的神情。
顧飛婷連雞皮疙瘩的都快起來了,怎麽看這蕭文淩的眼神怎麽看怎麽曖昧,那種毛毛的感覺,縱有千言萬語,卻也說不出半點。
“你——是何意思?”顧飛婷強忍著心頭不適,強作硬態的瞪著蕭文淩。
“大家都懂的。”蕭文淩又給顧飛婷拋去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嘿嘿笑道:“讓李公子當眾淫的一手好濕,別說李公子會羞澀無比,大家看的也不是個滋味不是,不過大家都是男人,看看也未嚐不可,李公子你自個看著辦吧。”
瞧他笑的**,鬼知道他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到了什麽樣的境界,顧飛婷都懶的看他一眼。
“蕭公子說笑了。”李明辰麵帶微笑道:“我們這些人在京城裏聚了那麽多次了,心中一直有個遺憾,就是見不到蕭丞相之子,如今蕭公子也正式加入我們一列,即使我狀態不好,卻也要吟首詩來為蕭公子接風,一助雅興。”
他詩還沒念,便將自己後路鋪好了,當真是狡詐,蕭文淩也不由暗哼了一聲。
隻見李明辰站起身來,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舒卷一襲棉絮團,東西南北自悠閑。與風拉扯詩詞意,共誌升騰龍虎顏。輕巧隨和熟若女,婀娜出岫恍如仙。幾時俗視無蹤跡,卻是芸芸布滿天。”
聽了這首詩之後,眾人先是一愣,隨即他的身後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叫好聲,顧飛婷看著李明辰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亮芒,喜色頓時浮上了笑靨:“李公子不愧是當今狀元,這詩卻是做的妙啊。”
“就是!看看什麽才叫好詩,施公子你還差的遠呢——”
又是一片嘲笑之聲,不得不說,李明辰的詩做的確實不錯,當的起狀元之才,施成樂作詩作的已經夠好了,但比起李明辰還是略有不如,無論是意境的層次上,又或是字麵上,都略勝一籌,施成樂這邊之人,縱有萬般不服氣也無法反駁。
“好濕,好濕啊。”蕭文淩連連鼓掌,對著李明辰豎起了大拇指,“狀元便是狀元,當作淫的一手好濕麵不紅,氣不喘,乃是我輩的楷模,著實令人敬仰,我這便敬你一杯。”
他自斟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完,又仿若無事人一般自個坐下,仿佛矛盾不是他挑起的一般。
“蕭公子,這便是你的不對了吧。”馬翔飛又笑了笑道:“我們本來便是才子,喜歡的便是以詩會友,李公子是為了你才作出這首詩的,你看是不是也要回上一首呢?”
他這麽一問,施成樂等人臉上皆是微微一變,雖聽說蕭公子有大才,但吟詩作對這種事卻鮮少聽說過,也不知道他作詩作的如何,李明辰這次作的詩可以說是超水平發揮了,要在這刻便作出比他還好詩,那當真是千難萬難。
“是啊,是啊,蕭公子可不要不給麵子嘛。”
“來一首,也讓我們知道一下蕭公子的才情有多少的厲害,想必謎題出的好,吟詩也吟的好吧。”
“我就不必了吧。”蕭文淩頗為羞澀的道:“我可是正經人,在一般人麵前還真不好意思淫的一手好濕。”
眾人一陣無語,就以你這臉皮,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蕭公子,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推搪什麽?”顧飛婷這個時候有些顯得咄咄逼人,冷哼道:“你不是說你文才出眾嘛?快些吟啊。”
瞧這個架式,不淫也不行了,蕭文淩一臉驚訝的擺了擺手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過我才學出眾啊?開什麽玩笑,小生可是軍營裏粗人。”
先小生後粗人,這便是蕭文淩獨門的語言嗎?陳羽菲見他似乎有些畏畏縮縮,更是認為蕭文淩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也是,那張抽象畫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不由一陣快意,更是冷笑不迭的道:“蕭公子,大家都等著你的大作呢,你便快些吧,莫非真像顧小姐所說的那樣,蕭公子當真是浪得虛名之輩?”
“放肆!”施成樂勃然大怒,拍桌而已,“陳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行,我表哥不過是謙虛一點,你就敢亂扣屎盆了?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陳羽菲臉色一陣變幻,想起施成樂那脾氣暴躁的老爹,隻得哼了一聲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施成樂雖是這麽說,心中卻也沒底,畢竟在這之前,表哥的見聞也是聽人說的,究竟表哥到底有幾分本事,他也不知道,不過爺爺似乎對他頗有信心。
“不敢作還那麽多借口。”
“算了吧,蕭公子便是文才再高,又如何比的上狀元郎呢?大家應該再寬容一些嘛。”
不屑的話語讓蕭文淩這邊的人握緊了拳頭,隻得拿期待的眼神看著蕭文淩,希望他能將那邊囂張的氣焰壓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蕭文淩隻得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這麽期待,我便大發慈悲的念一首吧,先說好,首先我的才氣不是很高明,其次,我真的不會淫濕,詩作的不好,可莫要怪罪啊。”
聽到蕭文淩這一番話,眾人更是冷笑不已,在他們聽來,蕭文淩不過是在為自己提前說上圓場話而已,更加認定蕭文淩不過是虛張聲勢,好整以暇的準備看蕭文淩出醜。
對於眾人看好戲的態度,蕭文淩仿若未見,眼中驀然一亮,點了點頭,緩緩吟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此詩一出,不光是李明辰一等人吃驚不已,便連施成樂等人也愣住了,不是因為蕭文淩的才情,而是因為詩中的意思,施成樂更是苦笑不迭,表哥當真如外公所說那般,處處透露著驚喜,又讓人無言以對,或許表哥本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