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日趙玉燕這麽一鬧,蕭文淩心裏頗有些煩躁,這一夜他幾乎沒有怎麽睡著。
大宅裏雖有幾女養眼,秉著拚不過聯盟便撤退的軍事戰略,蕭文淩一清早便與李元天坐上了馬車,想起那日柳秀蓉鬧的小性子,都過去了這麽多天,也該平心靜氣的好好談一談了。
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蕭文淩赫然看見已有半吊子模樣的歐式建築,不得不說,那乖徒兒的辦事效率還真高,這日子過的沒久,就已有了一個大致形象,難怪可以在這短短幾個月中大肆斂財,連帶蕭文淩這個黑心師傅也賺了不少。
沒見那乖徒弟,倒是有幾個工匠一見蕭文淩便眼睛放光,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禮,倒沒有撲上去討要圖紙什麽的,雖然他們確實很想這麽做,不過眼望著如此年輕,卻已然成為了工匠界的一代宗師的男人,他們心中的是充滿了敬意的。
很是騷包的與眾工匠打過招呼之後,蕭文淩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虎煞幫,他在這裏儼然已成了虎煞幫高級護法的一類人等,來去自然不受約束,一路過來,不少粗壯大漢紛紛向他問好,他們可都知道蕭文淩此人不但在虎煞幫裏享有極高的地位,而且本身更是有極高的身份,最主要的是,蕭公子還不計前嫌的保住了虎煞幫,光是這份胸襟就足以讓他們心生感激之情了。
一路前行來到大廳,孔良偉正坐在主位喝茶,顯得悠哉悠哉,幫派上下的事已經走上了巔峰,唯一的對手青龍幫群龍無首,在虎煞幫幾下圍剿之下,將所有分舵各個擊破,除去剩下的一些漏網之魚,其餘死的死,傷的傷,這寫小蝦米也起不到什麽大用,至少對於虎煞幫來說是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連續幾次暴力事件,官府默契的沒有插手,孔良偉自是知道,其中定有蕭文淩的關係,那個嫉惡如仇的女捕快定是被黃大人約束起來,總而言之,這幾次行動出其的順利,官府那邊估計也有以黑吃黑的方法斷案,至於那些傷殘之人,也隻有送到牢房裏去了。
“喲,臭小子,你還知道來啊。”一見蕭文淩進來,孔良偉先是一愣,隨即一喜,然後又化成了一張冷冷的臭臉,看的蕭文淩麵色古怪起來,這廝莫不是學川劇變臉來著吧。
“哪能不來喲。”蕭文淩大大咧咧在他旁邊坐下,翹起個二郎腿,自行倒了一杯茶,輕呷了一口道:“就算你老不惦記我,我還惦記著你呢,怎麽樣,你那乖女兒對你如何?”
“你別提這事。”孔良偉氣哼哼的道:“一提我就渾身不痛快,比起以前她還變本加厲了。”
“哈?”蕭文淩古怪的把杯子放下,看了他一眼道:“莫不是你又哪裏惹了她吧?”
“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蕭文淩麵色更古怪了,連忙搖了搖頭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想我那日為你家的柳大小姐開導了那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怎麽便忍心將責任全推給我,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好了,好了,不跟你在這個問題繼續爭論。”孔良偉顯得有些不耐煩,臉色微微變了變道:“你在軍營的事,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蕭丞相的兒子不但不是一個傻子,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軍營的事,你做的雖是魯莽了一些,但我還是向你表達敬意,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他頓了頓,臉上又露出一個笑容:“嗬嗬,不過確實沒有想到,一向精明的你,竟也會做出如此衝動之事,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呢?莫非是受到什麽刺激不成?”
蕭文淩的臉色微微一變,又搖了搖頭道:“事情也過了那麽久,那件事我確實做了,不過我從未後悔過。”
“不後悔?”孔良偉看了他一眼道:“我可是聽說皇上對你發了雷霆震怒,日後你打算怎麽辦?即便是你爹是蕭丞相,皇上也不一定會輕易原諒你呢,你想好日後怎麽辦嗎?仕途上可是很難平步青雲的喲。”
“一切都是浮雲。”蕭文淩嘿嘿笑道:“管他什麽權利地位都與我無關,孔老大你是多慮了。”
孔良偉聽的微微一愣,詫異的看了蕭文淩一眼,卻見他臉上毫無做作之色,倒是安心坦然,身為蕭丞相的兒子,竟是這麽絲毫沒有野心,這豈不是浪費他一身的才氣?他可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人了。
“我不理解。”孔良偉麵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我知道,能力越大,身上的責任便越重,即使你想超凡脫俗,總有一天也被塵世之人拖下去,這便是時代的生存法則。”
蕭文淩知道,這是孔良偉是以自身經曆說話,倒與老神棍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神棍話有幾分相似,心裏雖有幾分沉重,麵上還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開什麽玩笑,我這個紈絝子弟能有什麽才華,更何況責任這種東西離我這種小人物實在相差太遠了。”
見他極盡推托,孔良偉自知其在逃避,也不在這個話題多說,又輕聲道:“本來我還以為你出來之後,要我一番好心勸慰,這下看起來倒是多餘了。”
“你打算怎麽辦?”孔良偉看了他一眼道。
“不怎麽辦啊。”蕭文淩打了一個哈哈道:“京城的產業已經做到了一個鼎盛地步,別人即使是想模仿也不敢,畢竟如今皇上也參與了連鎖店的開發,誰要想學學試試,倒要看看他們有幾個腦袋,另外全國的連鎖店也在緊鑼密鼓的建造之中,也沒有什麽好幹的事,每日吟詩作對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嗎?”
“哼,與皇上一同行商,還不是與虎謀皮?”孔良偉哼哼了一聲,“最是無情是皇家,今日他可以一同與你行商,明日便可以侵吞你的產業,我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有想過啊。”蕭文淩擺了擺手道:“即便他們暗中私吞我的銀子,隻要能用之於民,我倒也沒有什麽想法,而且我的父親還是蕭丞相,他們便是要下手,也要顧忌一下我爹的感受的吧。”
“但願如此吧。”孔良偉歎了一口氣,總覺得蕭文淩想的太過天真了一些。
“對了,我家蓉兒的事你怎麽處理?”孔良偉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在這給我唧唧歪歪了,快點去找蓉兒,你造的孽還要我給你收場,像什麽話!”
“不解。”蕭文淩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卻被孔良偉拖了出去,“你自己去看就是。”
蕭文淩本來便是為了找柳秀蓉好好談談,聞言倒也沒反抗,到了柳秀蓉房外,孔良偉將他一推:“自己進去,我先走了。”
他竟然連進去都有些不敢,看著他眉頭上的一絲苦色,蕭文淩心中頗有些心酸,作為一個父親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他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好父親。
本以為柳秀蓉自己呆了些日子,會冷靜不少,不過從孔良偉的話裏來看,柳秀蓉應該還是脾氣不小的。
有些心虛的站在門口微微晃悠了一下,蕭文淩終是敲了敲門,沒有動靜。
這丫頭又搞什麽鬼,蕭文淩又敲了一下,等了許久,裏麵才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嬌喝之聲:“是哪個不長眼的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見任何人,誰也不要攔我。”
這妞的脾氣還真不小啊,蕭文淩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道:“呃,既然你不願見我就算了,我先走了。”
他可不想在這小妞鬧脾氣的關頭貿貿然闖進去,天知道迎接他的是不是一個飛來的碟子。
他轉身欲走,突然聽到後麵啪的一聲,門被打開了,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小臉,柳秀蓉咬著嘴唇,像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她穿著淡藍色衣裙,眼裏的情緒極其複雜,看的蕭文淩麵色古怪起來,這丫頭該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吧。
手被柳秀蓉抓住,蕭文淩隻覺一陣大力使來,人已經被柳秀蓉給拉進了房間裏,看著柳秀蓉一步步逼上來的樣子,蕭文淩一下雙臂抱緊,麵色緊張的道:“你想幹什麽?可不要亂來啊。”
“別過來,我要叫了。”
柳秀蓉一下衝進了蕭文淩的懷裏,眼淚順著臉頰就淌了下來,蕭文淩的臉色頓時就錯愕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將柳秀蓉緩緩抱在懷裏,小聲在她耳邊道:“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柳秀蓉搖了搖頭,眼淚水卻是沾濕了蕭文淩的衣服,小手緊緊的抓著蕭文淩的後背,嘴唇咬的發白,卻是不說一句話。
不對勁啊,蕭文淩輕輕揉了揉柳秀蓉的長發,小聲道:“究竟怎麽了?”
“為什麽?”柳秀蓉抓著他衣服道:“為什麽在軍營裏要做那種傻事?萬一皇上一怒之下將你斬了怎麽辦?你這人不顧自己,便也不要顧忌一下別人的感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