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莫將軍的腳步微微一頓,臉色卻是更加的陰沉,便連顧丞相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輸仗不輸人,人家蕭文淩不過是一個監軍而已,你堂堂一個將軍,卻要找這樣的文弱書生來比武,哪還有一個將軍的樣子。
皇上皺了皺眉,一些官員也是議論紛紛,這名陳將軍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一些。
小隊竟是同時大笑了起來,鄒永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陳將軍啊,你若是以為你能打贏蕭監軍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當蕭監軍來到軍營的時候,我也一直以為這蕭監軍斯斯文文的定是很好欺負,沒想到當天便被他狠狠教訓了一頓,不是我說你,你連我都打不過,又如何能跟蕭監軍打呢?”
小隊之人憋著笑,這麽多人,便是鄒永學到了蕭監軍的七七八八,說起謊來眼睛也不眨一下,倒唬的陳陽彥一愣一愣的,心中先是一震,失魂落魄的低下頭去,連番的打擊已經讓他找不到一絲理性,抱著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眼睛猛地一瞪,裏麵溢滿了血絲,對著鄒永咆哮道:“你放屁,我怎麽會打不過你,你不過是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雜兵,在麵前竟敢如此的大放厥詞!”
雜兵?!鄒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手上木槍一揚,冷聲道:“既然不信的話,你我就來比試一下吧。”
無論是別人罵他廢物也好,渣滓也好,不過都是個人的問題,他都可以笑笑過了,當作沒聽到,但雜兵這詞卻是侮辱了不死鳥小隊的榮譽!要知道,這可是蕭監軍帶出來的小隊啊!
“好!”陳陽彥也豁出去了,在這個時候,不死鳥小隊已經被他恨到骨子裏了,再沒有一絲理智的他,隻是千方百計的要挫敗他們,什麽手段也在所不惜,至於以後的聲譽,這點已經漸漸從他腦海裏抹去。
情形有些混亂,在鄙夷陳陽彥的同時,似乎又有一場好戲看了,幾千名士兵在看到不死鳥小隊的作戰方法時,還有那血氣方剛的骨氣,都讓他們刮目相看,心裏閃過一絲敬佩,而陳陽彥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恥,下賤已成了他的代名詞,在準備看好戲的同時,他們狂吼道:“鄒永兄弟加油啊,莫要輸給那狗屁將軍!”
聲音響若雷霆,他們都是軍人,還是莫將軍麾下的莫家軍,而且陳陽彥也不是他們的直係將軍,但憑著軍人的一腔熱血,該是怎麽便是怎麽,從不加與掩飾,一時之間將氣氛膨脹到了頂點。
便連莫將軍也停住了腳步,輕歎了一口氣,再無勸阻的意思,也許是該讓這些自滿的將軍好好吃點教訓了。
在一片嘲諷聲中,陳陽彥更是怒火衝天,四處掃了一眼,甚至還有自己帶的士兵也加入了聲討大軍,怒火簡直要撕開自己的胸膛,紫青的臉上更顯猙獰,大吼一聲,拿著木刀便朝著鄒永衝了上來。
啪,鄒永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手中木槍一揮便擋住了陳陽彥的木刀,臉色不由微微變色,不愧是上過戰場的將軍,比起那些重甲兵簡直不是一點檔次,雖然揮舞的是極輕的木刀,但砍起人來的力道不下於鋼刀!
硬拚一招之後,陳陽彥像是發了瘋的一般,揮舞著木刀連連攻上,雖然看來雜亂毫無章法,但力道和死角的把握卻非常的好,連番猛攻下來,鄒永隻有抵擋的份,被逼的連連後退,同時暗罵了一聲,他娘的,真穢氣。
陳陽彥在眾位將軍之中,應該是武力最弱的一位,看起來又不是很厲害的樣子,沒想到將軍便是將軍,這在戰場上多年的拚殺並不假的,隻有招架之力的他艱難的虛閃一下,扭頭便跑。
又是這招!眾人看的無語,陳陽彥穿著的重鎧甲,他這麽做便分明便是想消耗陳陽彥的體力,隻不過沒跑多遠,他便發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了,陳陽彥不是重甲兵,他可是莫將軍手下的將軍!
夾帶著風聲的呼嘯在耳邊響起,猛烈的勁風讓他耳朵一陣生疼,在大吃一驚的同時,同時就地一滾,讓陳陽彥這刀砍了個空,同時心有餘悸的看了陳陽彥一眼,這廝竟能跑的如此之快!
“加油啊,不要輸!”士兵們叫的更響了,再怎麽也不能讓陳陽彥這人得意下去。
“攻頭,他沒帶頭盔!”便在這時,蕭文淩也站起來說了一聲。
多月來的默契,鄒永一下便理解了蕭監軍的意思,長槍猛地朝陳陽彥的頭部刺去,那陳陽彥反應倒快,連忙舉起木刀去擋,在眼睛看不到的這縫隙之間,鄒永的左手抽出背上一直未用的鐮刀,這本是第三套戰術,隻是那群重甲兵並未享受到便已經全軍覆沒,木鐮刀化成了一道狹長的弧線,擊在陳陽彥的小腿之上。
啪!陳陽彥心生不妙的同時,小腿已經有些發麻,隻覺一陣大力使來,身子已經把握不住平衡,跌倒在地,待他想要爬起來的同時,一支木槍已經是抵在他的脖子處。
“你輸了。”鄒永淡淡的話語讓陳陽彥失魂落魄的鬆開了手,手中的木刀跌落在地。
“贏了!”士兵們爆發出了一聲歡呼,同時對不死鳥小隊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若論武力,他們可能不是胡人的對手,但論起計謀,胡人根本便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
“哈哈哈。”牛浩秋大笑起來,“有意思啊,有意思啊,早便看這陳陽彥不順眼了,整天小肚雞腸的,這下被蕭兄弟手下的兵打敗了,我看他以後還如何有臉出來。”
“那是,也不看我侄子是什麽人。”看的出來,施寒良與牛浩秋一直挺合的來的。
莫將軍默不作聲的在位子上做著,沒有說一句話,與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嗬。”皇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蕭監軍帶出來的兵,有些意思。”
“哈哈哈,老鄒好樣的。”吳翔世跑過來擂了鄒永一下,這一次不死鳥小隊在莫將軍的軍營之中,可當真是要揚名立萬了。
“哪裏,哪裏,我不就是稍微比你們厲害了一點點嘛。”鄒永很是厚顏無恥的吹噓了一下。
“去死吧。”俞佩推了他一把,哼哼道:“有本事你去跟吳大哥幹一架,看誰更厲害。”
一群人打鬧在了一起,但在陳陽彥看來,卻是對自己的嘲諷,仿佛無數聲嘲笑在他耳邊響起。
三次了,已經三次了,蕭文淩已經三次帶著不死鳥小隊將他一次次打入無底的深淵,他的人生,他的榮耀被蕭文淩一次次殘忍的擊碎,從第一次被蕭文淩襲擊開始,士兵看他的眼神便變了,他似乎看到了每個人那嘲諷的對著他笑。
他無時無刻的不想一雪前恥,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被人用石頭砸下了場,結果占了有利兵種的自己,還是在蕭文淩的算計中敗的一塌糊塗,甚至要維持最後一點尊嚴的時候,也被眼前這個男人無情的踐踏。
滿耳都是嘲諷聲,他咬緊了牙齒,一個個都是這樣,嘲諷,不屑,鄙視,我可是堂堂的將軍啊,而那人隻不過是一個靠著家世進來的二世祖罷了!憑什麽我會輸!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與這隻不死鳥小隊造成的!對,我沒有輸,我也不可能輸,隻要殺了眼前這個鄒永,我便是勝了,我永遠不可能輸給蕭文淩的!永遠!
待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充滿了血絲,嘴角帶著獰笑,看著鄒永那歡笑的顏麵,在他眼裏已經成了嘲笑,怒火與嫉妒蒙蔽了他雙眼,將他一絲理性掩埋,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朝著鄒永衝了上去。
帶著寒芒的匕首,像即將來臨的死神,發著死亡的嚎叫,前來索命!
血液飛濺!
“鄒大哥,小心!”俞佩眼裏閃過了一絲恐慌,便在這時一把推開了鄒永的身體,瞪大了眼睛看著刺入他胸膛的陳陽彥!
血液汩汩的從胸口冒出,他發出了一聲輕哼,身體筆直的倒了下去。
“小俞!”鄒永發出了一聲大喊,睚眥欲裂的衝了上去,一把將呆愣的陳陽彥推了出去。
突生此種變故,在場之人一片嘩然,文武百官竟是不約而同的一下站了起來,沒想到在演習結束之後還會發生這種事件,陳陽彥是不是瘋了?!
“我他娘的殺了你!”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俞佩,鄒永咆哮的便朝陳陽彥衝了上去,旁邊吳翔世在悲憤之餘,卻還保存著一絲理智,他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露,一把抓住鄒永道:“不要衝動,等蕭監軍來解決!”
“我要殺了他!”鄒永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仍是咆哮著,幾個人慌忙衝上去攔著。
“對,殺了他!”小隊之中有人響應著,場麵一下子混亂起來,陳陽彥卻是呆呆的坐到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尚在抽搐的俞佩一眼,嘴角突然浮出殘忍而猙獰的笑容:“死了一個而已,你們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