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的人能感覺到地麵都在顫抖,他們的臉色越來越慌張,眼珠四處亂轉,似乎是想找個地方突破,隻是才跑不遠便又退了回來,重甲兵們雖然去了小半,但還有一百多人,排成一排,將退路完全堵住。
在他們看來,這群人若是與自己單對單的話,在隻有木槍的情況下,小隊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聚集起來,陣型不能亂!”鄒永連忙喊道,現在最怕的便是他們將人衝散了,來個各個擊破。
看著臉帶慌張,迅速聚集起來的一眾人,重甲兵們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些獰笑,新兵蛋子便是新兵蛋子,太天真了,麵前重甲兵的衝擊,聚集起來便管用了麽?
百米,八十米,五十米......麵對氣勢洶洶的重甲兵們,鄒永等人揚起了木槍,似乎想要決一死戰,便在他們衝進三十米遠處,鄒永那原本慌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笑:“他娘的,就不信你們不上當。”
陷阱?!重甲兵們心生不妙的同時,身體卻隨著慣性向前衝,突然塵土之中猛地牽起了一根麻繩,刹不住腳的情況之下撞上去,登時跌倒在地,此刻防護的重甲完全成了累贅,前麵的人倒下,連累後麵也跟著撞在一起。
行駛猛然逆轉,眾人看的目瞪口呆,這才看到那名叫做吳翔世的隊長與另一名成員各站在一棵樹上,手上牽引著那根麻繩,能一下牽絆百來個重甲兵,這臂力實在驚人!
“我說怎麽好像少了誰似的。”施寒良一拍手掌道:“當真妙計啊,先前那拖延戰術,卻也是掩護戰術,趁著糾纏之時,吳翔世與另一個士兵去布置陷阱了,然後又故意將他們激怒,引入死角,環環相扣,簡直是計中計啊!”
到了這個時候,百官對這蕭文淩已經沒了言語,匆匆忙忙迎接戰鬥,竟是能將計謀用到這個程度,恐怕一些將軍也比不上吧,整個戰場,仿佛都在蕭文淩的算計之中一般。
“殺啊!”吳翔世從樹上跳了下來,率先拿起木槍便衝了上去,此刻正是反攻的好機會。
眾人合作早已默契的很,這群人一旦摔倒,重甲便限製了他們的自由,幾個壓在一起,本來體力便已耗得差不多了,上麵又壓著人,推搡之中,已有數十個人被摘掉頭盔,迎接他們脖子的是那根讓他們恨的牙癢癢的木槍。
一時之間,又有數十人給清出了場,由激動變的臉色蒼白的陳陽彥大吼道:“快些脫掉鎧甲,別給他們有機可趁!”
到底是身經百戰的士兵,反應能力還是挺快,就地打了一個滾,隻是大多數人難逃厄運,掀開頭盔,便是被木槍一陣亂砸,然後跟隻死狗似的被拖了出去。
魏語靈看的實在無語,這群兵,不愧是蕭文淩帶出來,手段也學了個似模似樣。
可憐這群重甲兵,便是上了戰場也沒有一天會被人拿下頭盔一陣亂砸的機會,沒想到在演習之中,卻被一群新兵蛋子給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心裏的憋屈實在無處發泄。
剩下的重甲兵不過四十來人,體力已剩不多,對麵卻依然生龍活虎似的,心頭不由微微一震,聽從陳陽彥的說法,將重盔甲拖掉,露出了健碩的身體,手裏舉著木刀,便欲與不死鳥小隊做最後的決鬥。
“分石頭了。”便在這時,另一人也從樹上跳下,又從地上扒拉了幾十塊石頭,一古腦的往地上一仍,嘿嘿笑道:“先到先得,我與吳大哥便尋了這麽多了,先說好哦,誰砸的最多最準,在大家公認之下,可以到蕭監軍那去要個頭功。”
“頭功我要定了。”鄒永哈哈笑著,搶先抓起幾塊石塊,眾人也紛紛不甘示弱起來,加入了搶石塊的隊伍。
隻有莫柳霞不屑的哼了一聲,在她看來,這場演習已經結束了,至於那頭功,她才沒有什麽稀罕的呢。
“莫小姐,你真的不要。”鄒永拿著石頭朝她揚了揚道:“可以到蕭監軍那裏要頭功的哦。”他說蕭監軍三字的時候,特別加重了音,聽的莫柳霞小臉沒來由的一紅,瞪著他道:“他又不是莫將軍,拿到頭功對我有什麽好處?”
“哦?真的嗎?”鄒永嘿嘿壞笑了幾聲,同時對著光溜溜的士兵道:“來吧,咱們一決勝負。”
“如過現在投降,還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吳翔世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
“少囉嗦!”裏麵士兵頓時瞪大了眼道:“我們莫家軍中,從未有過投降二字,不要以為贏了我們便可以羞辱我們了!”
“來吧,我不怕你們!”
這些兵光棍起來也有一種悍不畏死的氣息,這便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兵吧,眾人看的心中微微一動,吳翔世的臉色漸漸變的鄭重起來,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唐突了,在這裏我向各位兄弟道個歉。”
“不必。”有人應了一聲,舉起長刀,便欲做最後的困獸之鬥,他們老早便試過了這小隊的投擲技巧,又狠又準,穿著重盔甲太耗體力,人數已少的他們沒有抗衡的資本,不穿的連最後的保障也沒有了,即便如此,輸也要輸個精彩。
大吼一聲,四十餘人舉起長刀猛的衝了上來,鄒永吐了口口水,又將手中石塊丟掉,哼了聲道:“敬重你們是條漢子,老子也用石頭了。”
紛紛學樣丟掉手上石頭,揚起木槍,眾人終於與重甲兵堂堂正正的較量了一次,結果,重甲兵們慘敗!
在他們衝上來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消耗戰吃虧的一直是他們,這支小隊在山上練習砍浮空的木樁時,便已掌握了不少技巧,又在人數壓倒性的情況下出擊,當最後一個士兵倒下的時候,他們贏了!
完勝!以一百人對三百重甲兵!完勝!
從劣勢的一方,逐漸的反客為主,不死鳥小隊將戰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其中蕭監軍並沒有像陳陽彥一樣,在後方指指點點,他一直都很淡定的看著。
“精彩!”皇上眼裏閃過一絲讚賞之色,又問莫將軍道:“莫將軍,你覺得如何?”
“或許——”莫將軍很難得的露出一絲欣慰笑意,點了點頭道:“可以用施尚書的那句話,妙不可言來形容。”
“哈哈,好。”皇上撫掌笑道:“好一個妙不可言,蕭丞相,你的這個兒子可當真是厲害無比啊。”
“見笑了。”蕭丞相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不過是運氣好些了罷。”
皇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又轉過頭去對顧丞相道:“顧丞相,這次演習結束,你還有什麽意見否?”
“老臣並無意見。”顧丞相搖了搖頭,再看向蕭文淩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之意。
“我不服!”陳陽彥臉上血跡已被抹去,臉上蒼白如紙,實在不敢相信,在自己領導下的三百重甲兵,便被對方這麽輕而易舉的挫敗了,若是我在場上的話,我一定不會輸。
“你有什麽不服的?”鄒永登時大怒,跳起來嚷嚷道:“陳將軍你也太不要臉了,你是被我們第一個幹掉的,早已清出場外,讓你指揮重甲兵我們都沒有意見,你還有臉說不服?”
“如若不是你們耍陰謀詭計,我又怎麽會輸?”陳陽彥猙獰的看著鄒永,眼睛有些發紅。
“哈哈。”鄒永仿佛聽到極好笑的事大笑起來,好久才正了正臉色,看著陳陽彥道:“耍陰謀詭計?是誰明知道我們是投矛小隊還派出重甲兵的?明知道我們用的都是木器,竟然還用重甲兵來與我們演練,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們?”
“如果我沒出場,我一定不會敗的!”陳陽彥幾乎是咆哮起來。
又是一陣噓聲,陳陽彥帶的兵都羞愧的低下頭去,對著這個無恥的將軍,他們給與的盡是鄙夷與不屑。
便連顧丞相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個陳陽彥有些太沒抬舉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再糾纏下去。
“莫將軍,你不管管嗎?”顧丞相看了莫將軍一眼道。
“我會與他說的。”莫將軍的臉色也有幾分陰沉,便欲走下台去。
“不會敗?”鄒永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不是我說你,便是十個你,也鬥不過蕭監軍一人,也不怕告訴你,蕭監軍為我們整整想了幾套作戰方案,而你的戰略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就憑你?你有什麽資格跟他鬥?”
“你——”陳陽彥麵如金箔,咬著牙道:“我不信!”
“不信?”鄒永冷笑不迭道:“不信你怎麽會輸了?陳將軍,我看你還是回家多吃幾年奶再出來吧,上次你被蕭監軍玩的團團轉,這次也不例外,你永遠你鬥不過他的。”
他這不提還好,一提陳陽彥更是怒火高漲,兩次了,兩次都是因為蕭文淩,簡直是奇恥大辱,此仇不報,何以為人?怒火逐漸將他理智燒盡,他一舉手中木刀,瞪著坐在遠方的蕭文淩道:“蕭監軍,我要與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