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眼見時間很快便要過去了,鄒永緩緩的站了起來,又對吳翔世使了一個眼色,這些日子,大家都在一起訓練,哪會沒有默契,略微疑遲了一下,跟了上去。
“吳大哥,你怎麽看?”一出了眾人的視線,鄒永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個——”吳翔世皺起了眉頭,好半天才緩緩道:“正像莫小姐說的那樣,人各有誌,若是蕭監軍實在不願意,我看就算了吧,我看蕭監軍是個不願被束縛的人。”
“不行。”鄒永連連搖頭道:“吳大哥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不死鳥小隊可是蕭監軍一手帶出來的,沒了他,我們小隊便沒了主心骨,誰敢來帶我們?我鄒永第一個不服,再說了,吳大哥難道就不想蕭監軍留下麽?”
“想是想啊,可他——”吳翔世歎了一口氣,眼裏閃過一絲迷茫,想起蕭監軍甚至還找過自己談心事,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他應該支持蕭監軍的,但同樣是站在朋友與下屬的立場上,他還希望蕭監軍能帶著他們。
“要我說啊,我們便努力打好這場仗,你沒看到皇上那表情嗎?我們又是推又是拉的他也當作沒看見,怕是不會輕易讓蕭監軍走的。”鄒永嘿嘿笑了笑道:“皇上的意思擺在這兒,我們再加把勁打敗那陳陽彥,倒是賞賜一下,蕭監軍留下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你確定皇上真是這個意思?”吳翔世瞪大了眼睛,心裏開始活絡了起來。
“那是當然啊,以我這眼光,哪會有看錯的一天?”鄒永將胸脯拍的直想,又笑道:“呆會我們將小隊人拉到一邊,好好打上氣,鼓勵一下,想必這些人聽到有機會將蕭監軍留下來,還不拚了命似的要贏啊。”
“好,便這麽定了。”吳翔世一咬牙,狠狠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一個人跳了出來道:“你們密謀蕭監軍,居然也不通知我一聲,太不厚道了吧,不過鄒大哥,你真行,待會我便叫他們過來,咱們合計合計,蕭監軍想走,我們也別讓他好過了。”
“呸!什麽話。”鄒永笑著踢了來人一腳,瞪了他一眼道:“什麽叫不讓蕭監軍好過,若是給莫小姐聽到,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嘿嘿,這不是開個玩笑嘛。”來人竟是捂著蕭文淩嘴的俞佩,摸了摸P股道:“鄒大哥,你少威脅我,我可不吃你這套,我要是告訴蕭監軍,你們在這密謀他,我看我們之中誰死的更快。”
“哎呀,你個小兔崽子。”鄒永瞪了他一眼,兩人頓時鬧在一塊。
這時吳翔世悶聲道:“好了,時間也快差不多了,趕緊將他們招過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
一提到正事,兩人也不再說鬧,互瞪了一眼,跑回去的時候,卻見蕭文淩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半晌沒有動靜,像是如了迷一般,臉色時而黯然,時而喜悅,估計也在為小隊之事發愁,心下不由更是穩定,不管如何,蕭監軍還是在意不死鳥小隊的。
三人鬼鬼祟祟下來,對著下麵休息士兵揮了揮手,同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群人頓時心領神會,看了蕭文淩一眼,躡手躡腳的走了上來,便連莫柳霞也沒有意見。
在走了老遠之後,俞佩確定了蕭文淩並沒有跟來,這群人頓時古怪的看著三人,莫柳霞直接道:“說吧,有什麽事?”
“嘿嘿,是吳隊長有事。”鄒永很沒義氣的將關係拋開,在他看來,隊長自然比他更有發言權。
狠狠瞪了鄒永一眼,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吳翔世悶了一口氣,好半天才道:“我是個大老粗,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老實說,蕭監軍來到軍營裏的時候,我是挺煩他的,覺得他沒本事,就一張嘴皮子厲害,可是到了後麵,我發現蕭監軍看起來並不像表麵上的那般輕浮,至少他訓練我們,並是單單是為了他自己。”
這話說的眾人心有同感,卻聽吳翔世又道:“蕭監軍說話從來沒有顧忌,好像對我們漠不關心,但提起我們的榮耀來說,他便毫不退讓,甚至不惜知法犯法,為我們扛下所有的罪責。”
“也許你們不知道。”吳翔世的臉上有些激動,握緊了手才稍微平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道:“他曾經勸導過我,讓我從迷茫中走脫出來,有時我甚至覺得,他和我們一樣,有些不是很美好的回憶,雖然身為我們的監軍,該玩鬧的時候玩鬧,正事的時候端起架子,實在愛撫我們,你們說,像這樣的監軍,值得不值得我們去擁護!”
“值得!”眾士兵握緊了拳頭,又有人垂頭喪氣道:“可惜蕭監軍實在太過淡泊名利,我看他這次是鐵了心想要辭官不做了。”
“這個不必擔心。”鄒永笑嘻嘻的解釋道:“蕭監軍不肯,皇上也不肯啊,你以為皇上能那麽輕易放掉一個人才嗎?”
看到眾人頓時精神一震,鄒永這番話確實說到點子上了,吳翔世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多下一把料子,隻要打贏了陳陽彥,倒是蕭監軍想要推托神機將軍之職,怕是也難了。”
這一句話便像一劑興奮劑打在他們身上,便連莫柳霞心中也生出一絲激動,臉色卻是異常平靜。
便在他們歡呼之時,吳翔世突然振臂一揮道:“打敗陳陽彥,擁我蕭監軍!”
“打敗陳陽彥,擁我蕭監軍!”
“......”
百個人奮力揮舞著手臂,激動的心情讓他們渾身沸騰,恨不得現在便上戰場上廝殺一番,不為別的,隻會留住蕭監軍!
空曠的山上回蕩著他們充滿熱血的聲音,帶著一絲雄壯,一絲決絕。
當蕭文淩看到下來的小隊成員時候,不由微微一愣,這些人怎麽上去一會,精神勁便這麽足了。
小隊之人默契的沒有跟蕭監軍說話,當他們站在操練場的時候,蕭文淩隻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有多麽複雜,若是小隊輸了,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軍營,可小隊便要便解散,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但若是贏了,他便很難拒絕神機將軍這個名頭了。
操練場並沒有看到陳陽彥的身影,這時顧丞相走上來道:“蕭監軍,時辰已到,我便開始宣布規則如何?”
“洗耳恭聽。”蕭文淩懶懶散散坐著,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這人便這麽沒一點上進心麽?顧丞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此次演習由不死鳥小隊對抗陳陽彥的三百士兵,雙方有一方戰敗或者一方主動棄權算輸,所有人的武器都換成木器,不得傷人,有沒異議?”
“無異議。”蕭文淩半死不活的回了一句,不由讓顧丞相發出一聲輕哼。
“那麽,演習開始!”隨著一聲叫喊,陳陽彥終於帶著士兵從一處地方跑了出來,他的出現頓時引來一陣驚疑之聲。
“混賬!”施寒良頓時便破口大罵道:“什麽鬼將軍?這小隊分明便是對付騎兵專用,可他們用什麽?”
沒錯,陳陽彥帶來的正是三百名手持木棍盾牌的重甲兵,這樣的兵便是用鐵器也很難傷的到,木器又能豈到什麽作用,也難怪眾人會發出一陣喧嘩了。
“施尚書說的不錯。”魏雅青頭一次站在了施寒良這邊,朝著皇上道:“陳將軍這般做法實在太過有失公允,小隊無論從投矛還是斬馬腿來說,都是以騎兵為主,在不用重武器的前提之下,小隊又如何應付,還請皇上責令他回去,帶過騎兵再來演習。”
“魏尚書此言差矣。”皇上尚未說話,顧丞相卻是不緊不慢的道:“規則之中,並沒有限定兵種,所有說陳陽彥所帶之兵並無不妥,不用騎兵,這也算是兵不厭詐之計,戰場上,敵人可不會管你的裝備與準備程度不如他。”
“你——”魏雅青一瞪眼,卻被皇上輕聲打斷道:“莫要爭議了,莫將軍,你的意思如何?”
“末將認為顧丞相說的言之有理。”莫將軍果然是毫無偏袒之人,點了點頭道:“陳將軍手段看起來卑劣了一些,但戰場之上可不講究那麽多,末將認為陳將軍是沒有過錯。”
“他是你手下的將領,你當然幫他了。”施寒良瞪直了眼睛,又嘟囔道:“早知道勸我那侄子把你孫女收了,看看你還幫誰?”
“你說什麽!”莫將軍胡子一抖一抖的。
“沒什麽,沒見過自言自語嗎?”施寒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自個坐下,混當個沒事人一般。
“......”
“這群王八蛋!”鄒永看的直罵娘,怒聲道:“陳陽彥這廝太不過厚道,不就是上次修理了他一下兵嗎?看看他,現在什麽詭計都用出來了。”
“好了,別抱怨了。”吳翔世回頭看了蕭文淩一眼,卻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一仗,是為了蕭監軍而戰的,他們心底閃現的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