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那田老三嘿嘿笑了幾聲,又賊眉鼠眼看了看四周道:“誰躲在這裏?可是那蕭文淩?”
當真是來找自己的,蕭文淩臉色微微一變,便連他背後的柳秀蓉也老實了起來,神情緊張的一動不動,若是因自己而導致蕭文淩被抓,便是良心也說不過去。
見沒人答話,田老三也不急,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哼哼道:“這蕭文淩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人,我記得幫主曾說過,沒有什麽大事莫要去招惹虎煞幫,現在可好,直接殺進來了。”
“讓你找人,你念念叨叨的說那麽多做什麽?”另一人懶得理他,一邊警惕的四處摸索著,哼了一聲道:“不要掉以輕心,以你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哪天就被人幹掉了。”
“好了好了。”田老三也不在意,架起了二郎腿,哼哼道:“蕭文淩此人又不會武功,再說了,虎煞幫幫派之人都去應戰了,剩下的自然是老弱婦孺一類,我田老三還能被他們幹掉不成,如果真是那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田老三倒是好打發,不過另一人倒是謹慎的很,躲在床底下,遲早會被他們發現,蕭文淩眼珠一轉,透過床底尚可看到兩人動態,推了推柳秀蓉道:“丫頭,有沒銀子,十兩那麽大的最好。”
“十兩銀子?”柳秀蓉有些發懵,古怪道:“我堂堂虎煞幫大小姐,身上還要帶銀子嗎?”
蕭文淩差點沒給她噎死,估計這丫頭在京城也是過著霸王生活,每天帶著幾個弟兄吆喝吆喝的,吃的用的全部免單,自然沒有金錢概念,眼看那人就要搜尋過來,田老三坐著像沒事人一般,他摸遍自己全身,銀票倒是有幾張。
“丫頭,你確定窗戶隻是虛掩的?”蕭文淩下意識問了一聲。
“自然是了,這天氣悶熱,我沒有將窗戶全關上的習慣。”柳秀蓉有些不明所以,剛剛說完,便覺小腳丫子一涼,繡花鞋子已是被某個無賴男子抓在手上。
“你幹什麽——”柳秀蓉小臉漲得通紅,女人的繡花鞋哪能給一個男人拿去?偏偏又不敢大聲說話,卻見蕭文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微微探出頭來,將繡花鞋往窗口扔去,啪的一聲,窗戶頓時打開,便連鞋子也被扔在外麵。
“什麽人?”田老三頓時了站了起來,剛才太快,他還未反應過來,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影掠過窗戶,不由吐了口口水道:“呸,真是孬種,居然給他跑了,我就不信追不上這小兔崽子。”
他起身便欲追去,那人製止他道:“先不要急,或許是聲東擊西之計。”
床底下的蕭文淩暗罵一聲,他娘的,這青龍堂還真藏龍臥虎,一個小嘍嘍竟有這麽細膩的思維。
“那要是真的咋辦?”田老三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哼聲:“費永,若他當真便是蕭文淩,逃走了我們又如何向幫主交代,你若是怕了,你大可以守在這屋裏,我出去追他。”
費永心知攔不住他,無奈點了點頭道:“這樣吧,以防中計,我出去查看一番,你便在屋裏留守,不要讓他們有機可趁,這樣如何?”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田老三也隻能答應下來,費永便飛快向外而去,倒讓屋裏氣氛一下僵持了下來。
“怎麽辦?”柳秀蓉小聲問道,心裏卻恨不得掐死這個男人算了,姑奶奶的繡花鞋竟讓他隨手便扔。
蕭文淩沒有說話,他隻知道速戰速決,這田老三魯莽無腦,倒是那個費永難纏的很,要是讓他回來,遲早要被他揪出來的,他咬了咬牙,突然往床上一踢,啪的一聲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顯然極響。
“蕭文淩,你瘋了嗎?”柳秀蓉臉色一變,恨不得一腳踹他出去。
“別出聲!”蕭文淩神色不變,卻見那田老三果然站了起來,對著床這邊大聲道:“什麽人,給爺爺滾出來!”
一陣沉默,突然又一隻繡花鞋從床底下掉了出來,田老三看的一愣,搓著手嘿嘿笑道:“原來是個小娘皮啊。”他連刀都沒有拔出來,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朝裏看去。
果然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不得不說,此刻的柳秀蓉早已換回女裝,怎麽看都沒有男兒裝的粗蠻形象,加上三番四次被蕭文淩調戲,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青絲散亂之間,帶著一絲嫵媚的風情,這個虎煞幫有名的千金大小姐,田老三一時也沒認出來,整個人都驚呆了,口中呢喃道:“沒想到虎煞幫還沒有這麽美的小娘皮,這下我田老三有福了。”
“滾開!”看著那張惡心的臉漸漸湊了過來,柳秀蓉突然發覺原來蕭文淩也不是那麽無恥了。
“喲,性子挺倔的,大爺我這般魁梧,肯定能讓你——嗬嗬嗬嗬!”他的話頓時說了不出來了,他驚恐的發現一把匕首從柳秀蓉的身後突然伸出,然後脖子一痛,粘稠的血液頓時灑了下來,雙手捂著脖子連連後退,至死未明白是怎麽回事。
踉蹌幾步,他坐倒在一個椅子底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有些不甘心的看著從床底下爬出來的一男一女。
“王八蛋,居然敢這麽惡心我!”柳秀蓉撿起繡花鞋穿上,狠狠的在田老三的下體上踹了幾下,看得蕭文淩臉色劇變,身子一陣發寒,這個田老三應當慶幸自己死的早了一些,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還有你!”柳秀蓉怒氣衝衝的衝了上來,纖纖玉指直接點在蕭文淩的鼻子上:“你當姑奶奶是什麽人,你居然拿我去引誘這個惡心男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還有姑奶奶的繡花鞋——”
她臉色紅了紅,又雙手叉腰道:“下次你再敢亂扔姑奶奶的繡花鞋,姑奶奶非得讓你跟這個混賬男人一樣。”
她說著不解氣,又在田老三的身上踹了幾腳,看的蕭文淩冷汗淋漓,慌忙跑到外邊,給柳秀蓉找回了另一隻鞋子,訕笑道:“柳大小姐,要不我給你穿鞋,以當賠罪。”
“死開!”柳秀蓉的臉色更紅,女人的小腳隻有丈夫才能碰的,他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她不敢想下去,輕哼了一聲從蕭文淩手上奪去鞋子,又小心翼翼的穿好,同時瞪了這個無賴男人一眼。
“好吧。”蕭文淩也不在意,拉著她的道:“趁現在,那個男人尚未回來,我們快些走,呆會他回來了我們便走不了了。”
來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蕭文淩有前世的身手,尚可一搏,但他如今這個樣子,也隻能幹幹偷襲這種不入流的勾當了,那費永偏偏又冷靜的很,想要偷襲還真有些不可能。
這柳秀蓉更不用說了,純屬花架子一個,簡直是個累贅,柳秀蓉縱使有千不甘萬不願,也是有任他拉著手。
才出房門沒幾步,一個黑影頓時從天而降,攔在他們前麵,蕭文淩臉色頓時一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去而複返的費永。
“田老三呢?”費永臉色微微一變。
“誰知道呢。”蕭文淩打了個哈哈,同時已將袖口的匕首拿好,做好硬拚的準備,臉上卻是嘿嘿笑道:“那個,我們隻是路過的,你們該不會為難我們吧。”
“自然不會。”費永皺了皺眉,又看向柳秀蓉道:“柳小姐,你可以走了。”
“那謝謝了。”蕭文淩拉起柳秀蓉便欲離去,費永飛快的攔在他的身邊,淡淡道:“柳小姐自然可以走,但是你必須要留下來,莫要想蒙混過關,蕭文淩,你的畫像我們幫派之人可都看過了。”
“那好吧。”蕭文淩鬆開了手,又轉身對柳秀蓉道:“你小心一點,最好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不要。”柳秀蓉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他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柳秀蓉便是那種不講義氣之人嗎?若是今天撇下你走了,我日後還怎麽在虎煞幫混?”
這個小妞,蕭文淩心中一暖,卻又看了費永一眼道:“我不明白,我與你們青龍堂素不相識,為何你們要大張旗鼓,不惜攻打虎煞幫來找我,這是為了什麽。”
“這個我也不知道。”費永點了點頭道:“還請蕭公子與我們走一趟,也省得我動粗了。”
“能不能不去?”蕭文淩反問道,同時也不在掩飾,匕首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上。
“自然不行!”費永也不理他,人已瞬間衝了過來,饒是蕭文淩反應神經夠快,還是不由慢了半拍,隻覺手腕一痛,匕首已是飛了出去。
下一招便是將自己打暈,蕭文淩臉色微微一變,就地打了一個滾,同時將手伸到口袋裏,便要掏出槍來。
便在這時,正欲爭勝追擊的費永,突然身子倒飛了出去,蕭文淩分明可以看到他額上飛灑了一道弧形血線,撲騰一下倒在地上,凝神望去,赫然是一把小刀插在他的額頭之上。
他眼睛掙得極大,便如那死不瞑目的田老三一樣,再也沒了半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