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要你來管,你怎麽這麽煩啊!”柳秀蓉嬌斥了他一聲,又重重將手中的蕭文淩狠狠一摔,想離開這個無賴男人,可偏偏門口又有華姨守著,一時隻能走到一邊凳子上自顧自的坐下。
“我的大小姐哎。”蕭文淩摸了摸摔的生疼的背部,哼哼唧唧的爬下了床,擺了擺手道:“好吧,大小姐既然聽不進去,我也不多說了,你愛咋辦咋辦吧。”
他也懶得說話,索性又爬回床去,閉著眼睛假寐,昨晚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無賴在身邊,柳秀蓉自然是睡不好,硬是跟著某無賴耗了一個晚上,到了下半夜蕭文淩隻能索然無味的靠著一張桌子趴著,相當的無奈。
要是華姨不在多好,以蕭文淩的性子自然是願意直接鑽進柳大小姐的被子,隻不過他剛摸到床的時候,背後便陣陣發涼,隻好放棄這個打算,心裏暗暗懊惱,這個差事可非一般之困難,要多有幾天也未必像這般無奈了。
一個晚上也沒睡好,蕭文淩靠著柔軟的床鋪,眼睛一閉,便覺渾身一陣舒爽,雖說那日在牢房裏已經被孔良偉活血過了,但四肢依然有些脹痛,沒多久,竟是要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喂。”看著蕭文淩死皮賴臉的在自己床上躺著,柳秀蓉有拿著凳子砸死他的衝動。
“我跟你說了幾遍了,不準躺我床上。”見蕭文淩不回話,柳秀蓉更怒,臉色鐵青,猛地衝了上去將蕭文淩身下的床單猛地一拉,這爆發的力量便連外麵的華姨也不由咂了咂舌,小姐的功夫啥時候有這麽好了。
順著慣性,蕭文淩尚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身子輕飄飄的在空中打了一轉,然後筆直的如同一條死魚啪的一聲,胸口朝下倒在地上,輕輕發出一聲悶哼,四肢僵直,再無半點反應。
胡亂將床單一扔,柳秀蓉正欲繼續發飆,卻見蕭文淩動也不動一下,不由微微一愣。
“喂,你沒事吧。”柳秀蓉靜靜的走了過去,剛才響聲甚大,這小子不會摔暈了過去吧。
隻見蕭文淩無意識的地上一陣爬動,倒像一條半死不活的鹹魚,還能動彈兩下,柳秀蓉分明可以看見,他用雙手將頭一遮,側了過去,像是不願意見到柳秀蓉一般。
“你——生氣啦?”柳秀蓉心裏沒來由一陣緊張,卻見蕭文淩將頭抱的更緊了,連哼都不哼一聲。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到蕭文淩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柳秀蓉也不由一陣委屈,推了他一把道:“你這人怎麽小氣,還是不是男人,這分明便是你的不對,我說了幾次,不要再我床上躺著,你偏不聽,你還來怪我!”
蕭文淩依然沒有開口說話,被推的時候也就是回光返照似的抽動了一下,便又抱著頭,柳秀蓉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聲哼聲,心中一軟,輕輕推了推他,小聲道:“好了,是我錯了,你便說句話吧。”
隻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蕭文淩回話,她脾氣也是倔強,都已低聲下氣道歉了,他還想怎麽樣,猛地一把抓蕭文淩的衣領,將他半拎起來道:“蕭文淩,姑奶奶就那麽惹你討厭嗎?你說句話會死——”
她接下去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隻見蕭文淩可憐兮兮的捂著鼻子,眼淚都掉了下來。
“你——哭了?”柳秀蓉臉色微微一變,心裏生出一股內疚,莫非是自己當真傷的太狠。
“誰哭了!”蕭文淩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怒指著眼前這個大小姐道:“你丫找個門撞撞鼻子,我看你掉不掉眼淚!”
“......”
敢情是這孩子撞到了鼻子,柳秀蓉先前還有些委屈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哈哈笑道:“蕭文淩啊蕭文淩,你也有今天,怎麽樣?知道得罪姑奶奶的下場吧!”
“笑笑笑,笑屁啊。”蕭文淩苦著一張臉,捂著鼻子道:“這幸好沒有撞出血來,我要是毀了容,你就死定了。”
“你能耐我何?”柳秀蓉雙手叉腰哼了一聲,“這裏是虎煞幫,我便是讓人將你拖出去大卸八塊,你還能咬我不成?”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就知道咬啊?”蕭文淩輕哼了一聲,本想再調戲幾句,想想外邊的華姨,很自覺的閉上嘴巴,哼哼道:“丫頭,你還知道你在虎煞幫能橫行霸道呢,我以為你都忘的差不多了。”
他這麽一說,分明是想再談前麵的話題,柳秀蓉臉色微微一變,淡淡道:“不要再說了,便是依靠他的權利又如何,你以為我稀罕嗎?若不是他天天派人守著我,我早就離開這了。”
這丫頭對他老爹的怨念相當深啊,蕭文淩也不清楚他們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看著她有些沉寂下來小臉,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妨與我談談你過去的事。”
“我不——”她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不知為何,看著蕭文淩那雙真誠卻又熟悉的眼神,她的心裏微微顫了一下,她突然覺得,蕭文淩似乎也有許多不好的回憶,便如自己一樣,盡力將自己改變成另外一種人。
“那你呢?”柳秀蓉看了他一眼,“你問我往事,卻對你身世閉口不談,似乎不太厚道吧。”
“這——”蕭文淩聽的神色微微一動,從地上爬起來,蹲坐這道:“要不我們打個商量,我們交換下吧,你先將你的故事告訴我,我便將我的說與你聽,怎麽樣,公平吧?”
“不怎樣,你先說。”柳秀蓉白了他一眼,比起之前,心性似乎放開了不少。
“不行,我先問的,你別耍賴。”蕭文淩也毫不示弱,臉色正經了許多,點了點頭道:“你也這麽大了,這麽多心事放在心裏,沒有人尋你傾訴過,憋在心裏會憋壞的,反正你也占過我不少便宜了,也不在乎你再蹂躪我一次,讓我來聽聽你的那些成年舊事如何?”
他向來輕浮慣了,突然真誠起來看的還有些別扭,柳秀蓉輕咬了咬嘴唇,心知他是好意,良久之後才緩緩道:“我生下來便沒有娘,那時我與孔良偉生活在一起,還未有察覺,後來我長大一點的時候,才無意中聽說,娘親是被他逼死的!”
“這個——”蕭文淩想起孔良偉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不由一陣頭痛,老孔啊老孔,你丫造的孽為啥非得我來填起?他打了個哈哈道:“也學是道聽途說也說不定,有些東西就是以訛傳訛的。”
“不是的。”柳秀蓉猛的搖了搖腦袋,將腦袋埋在了膝蓋處,激動的道:“都是那個人的錯,他一天到晚忙於幫派之事,早就將娘親忽略了,若不是因為如此,娘親又怎會自盡,他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之人,這樣的人,他有什麽資格來管我,有什麽資格來束縛我,他應該早些陪娘親死去,我不想再見到他,嗚......”
她激動之下,竟是像是小女孩似的哭了出來,蕭文淩哪曾見過她這個樣子,登時有些手忙腳亂,想要去安慰她,又不知從何說起,抱她的話又怕被門外之人一劍砍了,猶豫片刻,他一咬牙,將柳秀蓉一下子攬入了懷中。
柳秀蓉微微一愣,卻出奇的沒有推開他,反倒將小腦袋靠入了他的懷裏,蕭文淩在感覺到這丫頭嬌軀柔軟的同時,心裏卻也是撲通撲通的直跳,拍了拍柳秀蓉的肩膀道:“別說我沒照顧你哈,你看我都拿肩膀借你靠了,不要亂占我便宜。”
他回頭朝華姨看去,卻見她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總算鬆了口氣,倒是柳秀蓉突然發泄似的朝著蕭文淩胸口咬去,肯連蕭文淩尚未反應過來,臉色頓時煞白,慘叫一聲:“別咬我的咪咪——”
完了,蕭文淩簡直欲哭無淚,現在將這丫頭推開,天知道咪咪是否還在,好半天等這丫頭鬆了口時,才一把將她推開,卻見衣服上多了一個牙齒印形的血痕,不由惱怒道:“柳大小姐,我終於明白什麽叫狗咬呂洞賓,不是好心人這句話的涵義了,你以後離我遠點,得,我離你遠點,我可不想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小氣鬼。”柳秀蓉白了他一眼,哼哼道:“誰讓你讓姑奶奶說那些往事的,姑奶奶咬你一口還咬不得了。”
“你咬得,哪天咬死我你就能去找別的小白臉了。”蕭文淩憤憤不平的瞪了她一眼道:“怎麽樣?說出來心裏痛快多了吧?”
柳秀蓉小臉微微一紅,輕哼道:“要你管,說的時候沒啥痛快的,便是咬你的時候最痛快了,要不然你再讓姑奶奶咬上幾口?”
“得了吧。”蕭文淩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這兩父女還真難搞定,柳秀蓉說的也隻是一麵之詞,並不能全信,可看孔良偉那死氣沉沉的一張臉,對柳秀蓉他娘到是又愛又恨了,這其中定然還有什麽隱情,沒有得知真相之前,這心結當真不好解才對。